“你個老貨!銀子呢!”一個包袱飛到了門外!
“讓你不拿出來,我讓你不拿出來!”只聽見屋裡刺刺拉拉撕衣服的聲音,還有卡擦卡擦的剪刀聲。
“娘,你也不再整治那老騷貨!”卻是荷花的聲音,沒錯此處正是那呂婆子的哥哥家。
“啪!”一聲,一個耳光打在了呂婆子臉上,五個指頭印子頓時顯了出來,那呂婆子眼都沒眨一下,還是眼觀鼻鼻觀心的站在一邊。荷花看到娘大了呂婆子頓時眉開眼笑了起來,恨不得自己也上去踹兩腳,那荷花娘卻是拉住了她!
“我說妹妹,你看看啊,我這家都窮成啥樣了,你們母子整天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怎麼著也該把那賞賜拿出來貼補家用?。 迸思饫穆曇羰值拇潭?。
“我沒有什麼賞賜!”呂婆子依舊不動道。
“哼!你當我是傻瓜嗎!你會跟我說實話?”荷花娘突然變了臉色,吊梢眉一挑,狠戾的瞪著呂婆子,彷彿要將她撕吃了般。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嫂嫂爲何不信我!”卻是呂婆子擡起了頭,毫不畏懼的迎了上去!
“啪!”又是一巴掌,呂婆子頓時嘴角溢出了血來。
“我每月不是都拿了月錢貼補家裡麼?”也不去擦那嘴角,冷冷的聲音,倒是把荷花母女嚇了一跳。
“就你拿回那點錢,還不夠塞牙縫的!再說了沒錢竟然還讓你那兒子上私塾讀書?我家栓子還沒讀過書呢!明天就讓他給我滾回來做工去,別以爲得了夫子幾句話就能一步登天做官老爺,也不傻泡尿照照鏡子!”
“越兒不能不讀書!”呂婆子卻是急了,力爭到。
“哼!這可由不得你!長嫂如母!你可知道!”荷花娘甩著手裡充滿濃重脂粉味的帕子,眼如銅鑼,咬牙切齒道。
“求你了。嫂子我求你了,大不了我每月多拿些錢回來,我求求你了!”說著竟是一下跪了起來,對著荷花娘噗通噗通的磕頭,聲聲悶響,像是不要命了般,聲淚俱下,好不可憐。
“磕頭也沒用,要麼把東西拿出來,要麼就不能讓你兒子讀書!”說著竟是一腳踹了上去!呂婆子應聲而倒。老天啊,你怎麼能如此對待我們母子!老爺,麗娘對不起你啊?。。】墒怯钟姓l能聽得到麗娘心裡的吶喊。不過又是一個苦命人兒罷了!
“娘——你怎麼了!”嘩啦一聲門被推,裡面的人頓時一愣!
“娘!是越兒不孝,讓娘受苦了!”竟是那呂婆子的兒子下學回來了,荷花母女一對眼,暗叫一聲不好。竟是忘了什麼時辰了。
“越兒,你回來了,可是餓了?娘去給你做吃的!”呂婆子一見兒子衝進來,心裡一緊,十分不願兒子看到這一幕,趕緊站了起來。用手擦了把臉,捋了捋頭髮,彈了彈衣服上的塵土。
“娘。是不是她們又欺負你了!”手指指著荷花母女,只見荷花娘對著呂婆子使眼色,荷花拽了拽孃的袖子。
“沒,沒,是我不小心摔倒了!”
“對。對,對。我們看你娘不小心摔倒了,想要扶她來著,你看——”荷花娘吞吞吐吐,張越哪是不知道娘被欺負了,自己是十分不願意呆在舅舅家,就就是個懼內的,舅母又這個樣子,可是娘爲了讓自己唸書竟然一而再的容忍,頓時雙拳握的咔咔響,心中劇痛難忍,不讀書又怎樣?哪怕和娘一起風餐露宿也好過整天受人欺辱!
“娘!越兒不讀書了,越兒養你咱們走好不好!”張越吼道。
“越兒,說什麼胡話,你忘了你爹臨死前是怎麼對你說的了嗎?”只見呂婆子一個巴掌打在了張越的臉上。一屋子的人都呆愣了!
“兒,我的兒,對不起,娘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呂婆子驚恐的看著自己的手,自己竟然打了越兒,打了越兒!口中喃喃自語,臉上掛滿了淚水,合著泥土,十分悲愴。
“娘,你看看!你看看!”說著拿起牀上被荷花剪成碎片的衣服,又跑到屋外拿起被荷花娘扔出去的包袱。
“娘,您就聽兒子一句話吧,兒子不想您老人家被她們欺負,不想啊,兒子發誓等有機會了在讀書可以嗎?娘——”卻是張越噗通一聲給呂婆子跪下了,砰砰砰的磕著頭,那悶響如同錘子般一聲一聲的砸在了呂婆子的心尖上。
“哼!還真是母慈子孝??!”荷花娘不合時宜的聲音打破了眼前的情景,“要走也行,先把在我家這麼久的吃穿用度拿過來!”手一攤,竟又要起錢來,歪著那帶著紅綠大花的腦袋,胳膊伸的老長!
“什麼錢,我娘每月不是都給你了?”張越恨恨道。
“我說乖侄兒,就你娘那點子錢頂個屁用!再說了老孃我讓你們住了這麼久,怎麼著也該報答一下吧!哼!”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那荷花娘臉上的表情真是讓人作嘔。
“沒有!”
“沒有?那就把身上的袍子脫下來,給我滾蛋!”荷花娘厲聲道,心知剛纔找了一遍都沒找到銀子,八成這老騷貨藏起來自己是拿不到了,看這張越身上的袍子倒還值幾個錢。
“你!”張越氣急,一聽她讓脫袍子頓時氣的滿臉通紅,像要滴出血來。
“脫就脫!”說著刷刷的脫了起來。
“越兒,不要,嫂子我求你了,嫂子!”呂婆子看兒子跪在地上脫衣服頓時急了起來,一邊叫著兒子,一邊懇求荷花娘能寬容寬容,可她哪裡知道,這荷花娘只不過是個鑽錢眼裡的罷了。
“娘!我們走!”張越只穿了邸衣,拉著呂婆子就往外走。
“慢著!”
“還有什麼事!”張越梗著脖子道。
“這塊玉佩倒還不錯,正好抵了房錢。”說著便往張越脖子上拽去!
“你幹什麼,這是我爹的遺物!”張越看她打自己玉佩的主意吼道。
“人都死了還要什麼遺物!”說著便狠勁的拽去,碰的一聲繩一斷,玉佩便落入荷花娘的手裡,荷花看娘難道了,便拍手叫好,荷花娘看那玉佩碧綠透亮,入手也是十分清涼,又聽張越說是他爹的遺物,便料定了是個好東西,還值上些銀子,邊說邊往懷裡塞。
“你還給我,還給我,”張越上前去搶!
“哎呦,殺人啦,殺人啦!”卻見荷花娘大吼大叫了起來,荷花也跟著叫,張越停在那裡,生生地看著她將那玉佩塞進懷裡。
“怎麼回事?這麼吵?”幾人正打得熱鬧,只聽到門外有脆生生的女子聲音。
只見眼前紅色一晃,竟是進來個著了紅裝的女孩子,約莫十四五的樣子,圓圓的臉盤,小小的嘴巴,梳著個髮髻,頭上斜插了支銀釵。一身紅色的裙裝越發襯得人如花般。
“請問這位大嫂,呂婆子可是住在這裡?”屋裡光線很暗,紅兒也沒看清有幾個人,便對著門口的荷花娘說道。
“哎呦,這是哪裡來的小姐,好生俊俏!”荷花娘,變臉變得真快,一下子臉上就堆滿了笑。荷花卻是瞧著眼前的女子冷哼了一聲。平日在院子裡就最忌很那兩個夫人跟前的丫頭,總是裝清高,覺得自己是主子一般。
“哎呀,紅兒姐姐,怎麼來了?”荷花笑著上前,想去扯紅兒的袖子卻是被她無意的打掉了。荷花臉上一愣,片刻間又笑容滿面。荷花娘這才知道是李府的大丫鬟來了,忙著讓座!
“紅兒姑娘您請坐!荷花,還不趕緊上茶!”說著瞪了荷花一眼!
“不用了,牙看著要用晚飯了,呂媽媽怎麼還不回去?夫人都催了,沒法子只能來看看,幾人你好好的怎能怠工,餓著主子了可怎生好,這就走吧!”說著轉身往外走!
“姑娘可是不知道,這呂婆子欠我們錢,可不是說走就能走的!”荷花娘聲音一變,臉也扥了起來,
“呂媽媽可有此事?”紅兒停下腳步問道。
“這——”
“哪有的事,分明是他們訛詐我們,快將我的玉佩還給我!”張越見母親吞吞吐吐接話道,狠厲的眼睛瞪著荷花母女。
“想來,呂媽媽既然和我們府上籤了契約,也算是我們府上的人了,呂媽媽欠你們多少錢,我們主子自會替她還的!”
荷花母女一聽,頓時心頭一喜,眼角飛了起來,“不多不多十兩而已!”
“十兩??。?!”張越騰地一下找到荷花娘跟前,倒把她嚇得一個趔趄“哪有那麼多,你分明是訛詐!”十兩銀子都夠普通人家舒舒服服過上兩年了,這荷花娘還真狠!
“給你,十兩,你可收好了!”只見紅兒不急不慢的從身上拿出一個銀元寶來,荷花娘喜笑顏開的接了過去,放在嘴裡咬了咬。張越沒法,這能急得跺腳,這麼多銀子娘得在李府做多少年工才能攢夠,自己真是不孝,竟然讓娘受這麼多苦!
“可以走了吧!”紅兒有些不耐煩了這屋子裡悶熱的很。
“把我的玉佩還給我!”張越伸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