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天過去,艾莉斯還是毫無動靜,不管身邊的人來來去去,窟羅都執著而堅定的守在那裡。
蒼涯已經完全恢復過來,正和衆人站在下方看著。
薩菲隆王有些不安,問道:“話說這麼多天過去了,沒個起色嗎?”
蒼涯搖頭:“不,要是沒有起色那就是最壞的消息了,放心吧,我能感應我的藤蓮,絕對沒有問題。”
晶靈幫腔:“蒼涯說沒事就是真的沒事,薩菲隆陛下不要擔心。”
前面大城一側的小徑上,肖娃和伐木者一起走著。
肖娃:“前兩天不是走了嗎,怎麼突然又回來?”
伐木者笑道:“這不是心裡邊不安,回來看看情況嘛。”
肖娃疑惑:“你也會不安,以前的你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伐木者顯得不好意思:“你也別這麼說啊,這件事關係著窟羅閣下,我怎麼的也得來看看,而且以前還讓濃晝和輝夜去誤傷了艾莉斯公主,怎麼的也是對不起他們,呵呵呵。”
肖娃聽到這裡覺得有些不對勁,停下腳步看著他,看了好一會都不說話,手撐著下巴思考著。
伐木者往自己身上看了又看才問道:“我說你在看什麼啊?”
肖娃笑道:“你是最先跟著陛下的,而我算是年代不久的臣子,怎麼你的智商就這麼低呢?”
伐木者無奈哼道:“你看你又來了,不貶低我你會死嗎?”
肖娃搖頭:“不是,我只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好奇罷了。我想知道你當初將輝夜和濃晝請出科克洛之時,讓人跟他們說了什麼啊?”
伐木者愣了一下,想了想道:“我不記得了,說了什麼來著。”
肖娃無奈道:“所以說你智商低,真是沒得救了,我就知道你今天說的話明天就忘了,走吧。”
兩人向著後方慢慢走去,已經可以看到那朵巨大的花了。
窟羅已經明顯憔悴了很多,時間流逝,心裡的焦慮越來越重,他透過巨花的那一點點縫隙也能看到艾莉斯全身,但是真實的是個什麼樣子還必須她能出來才知道啊。
肖娃趕到了衆人後面,對著薩菲隆道:“陛下,探子有消息傳到。”
薩菲隆轉身道:“什麼消息,說吧。”
肖娃看了衆人一眼,這時候說這話不太合時宜,壓低聲音道:“加納斯家前謀臣薩蒂卡?澤斯在月晝——稱王。”
“嗯?!”薩菲隆睜大眼睛看著他,此刻即使震驚也不會表現得太過明顯而嚇到其他人。只是這件事確實料不到,只知道澤斯有意與加納斯家爲敵,但是在目前的局勢之下,這樣的決定似乎太過大膽。
肖娃繼續道:“奇怪的是,月晝地區那三十萬的血族大軍也沒有對他動手,按照探子的腳程這也是幾天前的消息了,至於現在會是怎樣還不知道。”
薩菲隆皺起了眉頭:“你說加納斯家的大軍聽到他稱王之事都還不對他動手?”
肖娃點頭:“是的,回報是這樣說的。”
薩菲隆明顯不相信這樣的情報,澤斯稱王是對加納斯家最大的挑釁了吧,這加納斯家的大軍居然還能沉得住氣,實在是奇怪之事,想了一想又問道:“現在指揮軍隊的人是誰?”
肖娃一五一十答道:“說是聖黑翼騎士團中的佐薇安?古黎、赫莉?金兩人。”
薩菲隆:“兩個女人,居然會有這麼大的膽量,敢放著澤斯稱王的事情不聞不問還不出手?”
肖娃覺得奇怪:“陛下,您怎麼了?”
薩菲隆搖頭道:“不是,你不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嗎?按理說在聽了澤斯稱王這件事情之後,加納斯家的大軍應該羣情激奮纔對,怎麼會這麼冷靜面對呢?”
肖娃也覺得這件事多少不可思議,“陛下所言極是,我在剛聽到消息之時也是不能接受,也許——這兩位騎士有著自己的想法也未可知。”
薩菲隆立即問:“什麼想法啊?”
肖娃鎮定想了想,搖頭道:“但是就目前的局勢,其實等下去只會對這三十萬大軍非常不利,森林裡的木族蠢蠢欲動,不,他們已經有很多人踏上前往月晝的路途了。”
薩菲隆這才從剛纔的震驚中緩衝過來,頗有深意的笑道:“是嗎,那麼稱王一事真是一個狠招啊,完全可以吸引木族人的視線,並讓他們付出行動,就這件事情恐怕沒有人能比澤斯更大膽。然而,月晝的那兩個騎士也不可能料不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怎麼就能按兵不動呢,按理說應該更快做出反應,速戰速決纔對。”
肖娃點頭:“從戰術上確實應該那麼做才正常,不過最近兩天的消息估計也快傳到了,說不定那邊已經交惡了呢,陛下,我們且等等看看吧,也不必太過著急,探子的腳程比我們的都要快得多。”
薩菲隆似乎還是心有餘悸,自己在那邊苦思冥想。
蒼涯站在旁邊自然什麼都聽見了,看著薩菲隆神情非常不好,喃喃自語:“不妙啊。”
晶靈疑惑道:“蒼涯,你怎麼了?是哪裡出問題了嗎?”
蒼涯:“澤斯稱王。”
晶靈也已經聽到了,問道:“我覺得這件事很好啊,會將加納斯家的目光都吸引到了那邊去,我們這邊暫時就可以相安無事,這是好事啊,爲何會說不妙呢?”
蒼涯搖頭,明顯擔心的不是那些,“我擔心的不是加納斯家的事情,而是——澤斯要是再與艾莉斯見面了,那時候可能一切都變了。”
晶靈呆呆看著他,怎麼突然有點善感起來了呢,不過蒼涯一向如此啊,總是能比別人知道得更快更多,這一次語氣多少有些沉重,恐怕他真的要說的比起她想的要深層的多。
“確實不一樣了吧,澤斯先生已經稱王,而艾莉斯是科克洛的公主殿下,多少都顯得物是人非,不,物也不是了。”她按照自己的理解說道。
蒼涯卻搖頭不認同:“也許那些變了也就變了,並不會讓他們感到傷心,真正無法接受的不是那些。”
晶靈忍不住了:“你就告訴我一句吧,我實在不知道你要說什麼啊。”
蒼涯也不想將話說明,適當的提示了幾句:“澤斯王昔日是加納斯家的第一謀臣,而艾莉斯也說過她的經歷,在牢獄中長大,那爲何會在牢獄中成長的啊?幾乎所有的戰術都會由謀士提供,明白嗎?”
晶靈靜靜聽完他的話,立刻倒吸了一口涼氣:“你、你的意思是說……艾莉斯其實當時算是亡國公主,澤斯王是第一謀臣,這樣的關係……真是一點都不好啊,你說的將來會變的會是人心?”說到最後她心裡已是無比震驚。
蒼涯沒有立刻做出回答,而是看著藤蓮看了好久,才慢慢道:“希望我所想的都不會出現。”
晶靈臉色已經變了:“那蒼涯你就別想了啊,你想的事都有個前因後果,這樣一來都是一定會發生的事情了。一起相知相伴了多年的人,要是突然變了臉,我絕對接受不了!”
法裡只是牽住她的手,也不說話。
蒼涯道:“你就當我胡說八道吧,或許事情都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糟糕,現在不就是這樣。”
晶靈心有餘悸的點了點頭,但是真的發生那些事情的話,最難過的人還是艾莉斯和澤斯王他們自己吧,外人也只不過是空有一聲遺憾的嘆息罷了。
肖娃有些許疑惑的看著薩菲隆,陛下的反應也太強了點吧,以前不是都能冷靜的處理一切事務的嘛,不過細想起來他的反應也沒有什麼不對。澤斯稱王宣示澤斯直接與加納斯公開作對,而駐守在月晝地區的血族大軍又不做出反應,既不激動著要澤斯的命也不十分積極的向加納斯王彙報月晝的情況,這樣確實夠反常的了,真不知道他們想幹什麼。不會是表面沒有動靜,暗地裡什麼準備都做足了吧?這樣子才叫真的可怕!
伐木者湊近道:“原來你得到的消息是這個。”
肖娃冷冷道:“總比你在外面卻什麼消息都探不到的強啊,偵查大員。”
伐木者呵呵笑道:“你就諷刺我吧,我是真的找不到多少消息。”
肖娃無奈搖頭,這傢伙從來都是這樣,也不知道陛下養著這麼一個無用無能的人幹什麼,“你一直都是這樣的吧,反正大家都已經習慣了的,你也不必不好意思了。”
伐木者:“這是擺明了的挖苦。”
肖娃哼了一聲,還是看著薩菲隆,而陛下他還處在自己的思維裡無法自拔。
艾莉斯處在綠水中,已經對周圍有了感應,可以聽到細微的聲音,不在處於夢境中那個毫無聲音的世界中了,只有眼皮子還是那麼沉重,睜不開來。
周圍的聲響緩慢的清晰起來,她甚至可以吃力的分辨一下究竟是誰在說話。
突然間,身體裡一股力量流竄著,無比強大,且帶著炙熱無比的能量,她完全無力抵抗,吃力的想要安放那股力量,但是掙扎很久還是無濟於事,它傳遍她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挑動著她狂魔嗜戰的那根神經,頓時忍不住渾身一顫,就在這時似乎一切的自我意志都被這股力量毫不客氣的全部奪去了。
綠水中的她猛然睜開了那雙能齜出血來的火紅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