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她們在出城的岔路口上等著。”琉璃伸手點燃薰香,放進薰廬裡,邊回答道。
聞言,尤凝嵐點點頭,長公主府出城要更近些,若是繞到國公府來還有一大段路,“那我們走快些吧,不要讓長公主和郡主久等了。”
“是,小姐。”
琥珀和琉璃被謝景碩召回去過一次,回來之後,兩人對尤凝嵐的安全已經小心到了頭髮絲的地步,連長公主安排的車伕都被撤換了,由琥珀取代。
隱約知道,尤凝嵐也由著並未拒絕,能有個人這樣關心她的安慰,這種感覺其實很不錯。
馬車加快朝著城門的方向駛去,與此同時,九王爺府中也驅出了一輛通體烏黑的馬車,正緩緩的朝著城門的方向駛去,謝景碩手中拿著從護國寺送來的信。
眼角再度抽了抽,他的手下還在滿世界的找玄遠的時候,他自己竟然悄無聲息的已經到了護國寺,而且已經有兩月有餘了,他竟然兩月之後方纔聯繫他。
謝景碩很清楚,這是故意的!
“嵐姐姐。”靜文郡主在馬車上呆不住,早早的跳下來,正對著從城裡駛來的馬車招手。
聽到靜文郡主的聲音,尤凝嵐探出頭,笑著衝她揮了揮手……
就見在她身後不遠處樹下有個牽著黑馬的男子,在他的周圍是撒了滿地的冥錢,白晃晃的像雪,尤凝嵐瞳仁猛然收縮了一下,想起了自己之前自己做過的那個夢境。
又凝神看了過去,那男子似是察覺到了尤凝嵐的視線,轉頭看向她。
視線對上的瞬間,尤凝嵐感覺自己的心臟狂跳了一下,而她也看到對方的眼中難以掩蓋的驚詫,遠遠的對視著,直到靜文郡主再度喚她。
尤凝嵐這才收回了視線,隨即失笑,大概是做夢做多了,看到相同的場景也莫名的被吸引吧。
那男子看了一陣,這才轉回頭,翻身上馬,策馬奔馳進了城。
“嵐姐姐。”靜文郡主不樂意了,嵐姐姐就顧著發呆,難道又什麼比看到她更值得注意的嗎?
“郡主。”尤凝嵐回神就見靜文郡主噘著嘴,一副我很不開心的樣子,當即關心道,“怎麼不開心了?”
靜文郡主理直氣壯叉腰道,“因爲嵐姐姐只顧著發呆都不看我一眼,難道嵐姐姐一點都不高興看到我嗎?”
尤凝嵐聽到她的話,失笑看了她一眼。
坐在馬車上沒下來的長公主聽了自家女兒無理取鬧的話,撩開了車簾,“靜兒。”
“額娘。”靜文郡主立刻就嘟著嘴,不說話了,只湊到了尤凝嵐的身邊緊緊的挽著她的手,悶著頭不說話,省得又被額娘罵了。
“這麼大了還胡鬧。”長公主語氣有些嚴厲的呵斥。
聽得尤凝嵐都有些詫異了,這長公主對靜文郡主一直都很寵愛,她還從未見過長公主這麼嚴厲的樣子,不禁側頭看了靜文郡主一眼。
就見她微低著頭,眼裡閃爍著委屈和不解,似是不明白爲什麼昔日對她格外寵溺的額娘,最近幾日對她總是冷著臉,但凡是做錯了一點,就要責罵她。
“郡主是在跟我開玩笑罷了,長公主不必生氣。”尤凝嵐看著這母女之間的關係似是有些緊張,便出言打破了此刻的沉寂。
長公主看了尤凝嵐一眼,又有些憂心的看了自家女兒一眼,“時間也不早了,路上還要費不少時間,我們還是快些趕路吧。”
說完,便放下了車簾,隔了一會兒,又聽她道,“靜兒,還不上來?”
“額娘,我跟嵐姐姐一起可不可以?”靜文郡主說話帶著小心。
靜默了一會兒,長公主的聲音才從馬車裡淡淡的傳出,“恩,不要給你嵐姐姐添麻煩,知道嗎?”
“知道了。”靜文郡主悶悶的答應了一聲,臉上卻絲毫沒有高興的意思,只失落的呆在尤凝嵐的身邊,緊挨著她,似是在害怕什麼。
長公主的馬車先走,尤凝嵐的馬車跟在後面。
坐在馬車裡,往常嘰嘰喳喳沒停的靜文郡主只沉默的坐著,時不時的撩開車簾往前面看。
“郡主,你和長公主。”尤凝嵐關心問道。
靜文郡主聽了尤凝嵐的問話,一個字都還沒說,眼眶就紅了,哽咽道,“嵐姐姐,額娘不疼我了。”
伸手拉過靜文郡主,擦了擦她眼角的溢出的淚水,尤凝嵐輕聲笑道,“怎麼會呢?你這話要是被長公主知道了,也不怕她傷心嗎?”
說著,有些嗔怪的看了她一眼。
“可是,嵐姐姐,你都不知道……額娘變得好奇怪,總是對我冷言冷語的。”靜文郡主似是終於找到可以訴說的人,靠在了尤凝嵐的身上,把心裡的愁悶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一開始,尤凝嵐還笑話她,自己做錯了事情被罵是應該的,改正了就好。
可聽到了最後,連尤凝嵐也覺得長公主的行爲有些反常了,就像是在故意找郡主的錯,處罰的手段也有些傷人了。
“嵐姐姐,你說額娘是不是不疼我了?”靜文郡主仰頭,希冀的看著她。
尤凝嵐笑著伸手拍了拍她的手,“不會的,長公主最心疼的人就是郡主了,她是絕對不會不疼你的,一定是有什麼苦衷……”
頓了頓,眸中露出一絲揶揄之色,“說不定是因爲郡主太不聽話了,所以長公主才故意做出這幅樣子,好讓你以後都別犯錯。”
“嵐姐姐!”靜文郡主癟癟嘴,好在被尤凝嵐這麼一說,臉上的落寞神色減少了許多,嘴角也多了笑容。
前邊長公主的馬車裡,張公公猶豫了很久,還是開口問了,“公主,郡主年級善小,並不需要這樣……”
“你可知四王爺回明城的事情了嗎?”長公主微閉的眼睛睜開,輕輕的嘆了聲,“現在我只怪自己這些年只顧著寵溺靜兒,卻忘了她始終都是皇室子嗣,遲早都是要回明城,遲早都是要跟……”
鄭公公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又安慰道,“公主也不必太過憂慮,四王爺回宮要對付的人並非是公主。”
“我知道。”長公主笑著點點頭,“可當年丹雯爲了我在尤府鬱鬱而終,我欠了她一條命,四王爺若是真的要對付國公府,我不能就這麼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