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退下,留下兩個人在屋裡單獨(dú)說話。
今笙見他今天來的尚早,問他:“三爺還沒吃飯吧?”
“特意過來陪笙兒一塊吃?!?
今笙便立刻吩咐婢女準(zhǔn)備晚膳,說三爺今天在這兒吃,準(zhǔn)備二個人的。
吩咐完這事,遠(yuǎn)遠(yuǎn)的就瞧見古音往這邊走來了,陪著古音一塊來的是那位新來不久的沈姨娘沈千尋,江小樹倒是不在旁邊。
沈千尋伸手扶她,這般看來兩個人關(guān)係應(yīng)該不錯的。
她傷還沒好呢,怎麼就出來了呢?
今笙回頭說了句:“古音過來了?!?
蘇長離點(diǎn)頭,他知道這古音現(xiàn)在住在國安候府了。
今笙朝外迎了一步,沈千尋看見她迎出來了便彎腰行禮。
今笙伸手扶了古音說:“你身體不好,若是要見我,派人喊我一聲便可,我去看你就是了。”她早上纔剛?cè)タ催^她的。
“走幾步路還是可以的。”夏天本來就是恢復(fù)傷口的絕佳時機(jī),這幾天養(yǎng)下來,傷口已經(jīng)不那麼疼了,讓她沒事待在那個小屋裡,她有點(diǎn)坐不住。
這一天天的,她不能一直悶在那個屋裡哪也不去,索性就過來這邊涼快了。
沈千尋在一旁莞爾,說:“古音小姐一個人在屋裡又悶又熱,便喊上我一塊出來透透氣了,不知不覺就走到笙小姐兒了。”
今笙笑顏:“快請進(jìn)吧?!?
進(jìn)了門,倒是沒想到蘇長離在這兒,古音愣了一下後噙了笑:“蘇大人也在呢,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沒有,坐?!苯耋戏鏊隆?
一塊坐下來,今笙問她:“那邊住的可還習(xí)慣?”
“挺好的,更重要的是,方便隨時來找你說話了?!?
沈千尋裡暗暗翻了個白眼,明明一點(diǎn)不滿意,但她要這樣子說,她纔不會多嘴說不好。
奴婢上了水果點(diǎn)心茶,沈千尋默默的吃東西,不說話。
過了一會,婢女來報,說是晚飯好了。
乍聽說她們要吃晚飯了,古音也就站了起來笑著說:“我就說我來的不是時候打擾到你們了吧,你們吃吧,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今笙過來留她:“一點(diǎn)沒打擾,再加兩個人的筷子的事情而已,就留下來一塊吃吧?!?
古音還要推辭,一旁的沈姨娘笑著說:“笙小姐一番好意,你就不要推辭了?!?
這般,兩個人都留了下來,加了兩個人的筷子,四個人一塊坐下來吃晚膳了,奴婢上前佈菜,侍候在一旁。
蘇長離坐在主位上,他先動了筷子。
菜逐個加了上來,有四甜蜜餞:蜜餞蘋果、蜜餞桂圓、蜜餞鮮桃、蜜餞青梅。龍鳳呈祥、洪字雞絲黃瓜、福字紅燒裡脊。紅梅珠香、宮保野兔。芝麻卷、金糕、棗泥糕等……
菜品逐個端了上來,沈千尋一瞧這菜式,就知道是爲(wèi)了招待蘇大人特意準(zhǔn)備的了,即使是她這幾日跟著都統(tǒng)大人吃喝,都沒這麼豐富過,
後面又逐個上了祥龍雙飛、爆炒田雞、芫爆仔鴿,八寶野鴨、佛手金卷、炒墨魚絲,反正是滿滿一桌菜,讓人食慾大好。
沈千尋默不作聲的把每個菜都嚐了個遍,暗暗觀察了一下,後來就發(fā)現(xiàn)笙小姐沒吃上幾口,古音小姐也沒吃多少,笙小姐便勸她多吃一些,補(bǔ)身子。
倒是蘇大人吃了不少,再就是她了。
幾乎是兩個人把所有的菜品都攬了,等到吃喝結(jié)束的時候,沈千尋莫名的覺得自己的肚子快要撐破了,面上倒也不顯露一二。
後來,她與古音一塊告辭了。
天已經(jīng)黑了,兩個人一路往回走,這一路走的時候就覺得想吐,忍了幾忍,最終沒有忍住,她轉(zhuǎn)身就在路邊嘔吐起來了。
古音微微蹙眉,這沈姨娘好像沒吃過東西似的,恨不得把人桌上的菜品全都搜刮到她肚子裡,現(xiàn)在一出來就嘔吐了,一準(zhǔn)是吃撐了。
瞧這出息,也不知道家裡以前到底窮到什麼地步,竟像個餓死鬼一樣,看見個吃的不停的吃,不嫌丟人。
忍下心裡默默的嫌棄,古音還是假裝關(guān)心的上前詢問:“沈姨娘,你沒事吧?”
“沒,沒事,就是吃多了,有點(diǎn)噁心,現(xiàn)在吐出來好多了?!彼昧伺磷硬亮讼伦彀?,古音嫌棄的說:“既然沒事,那就回去吧?!?
“古音小姐,你先回去吧,我得走一走,把飯給消化了。”
“好,你慢慢走一走吧。”古音也懶得陪她,索性就帶著自己的婢女石榴一塊回去了。
主僕往前走,石榴悄聲說:“小姐,這沈姨娘就是個鄉(xiāng)巴佬啊。”
“可不就是麼,這江南女子都這麼沒見識麼。”
兩個人低聲嘀咕著回去了。
那個時候,吃過喝過,洗了把臉漱過口後,蘇長離一塊來到今笙閨房,她拿了寫好的百壽圖給他看:“三爺,你看行不行?”
蘇長離看了一眼,收了起來,和她講:“笙兒作的,自然是行的。”
今笙有些猶豫的問:“到時候真讓我去嗎?老太君會不會看見我反而壞了她心情?還有夫人,到時候本是好事,反而因爲(wèi)我破壞了氣氛多不好?!?
“說什麼傻話,她若心態(tài)好,誰都不能壞了她的好心情,她若心態(tài)不好,看你就生氣,你還永不和她碰面了?”
今笙抿脣,至少在老太君大壽的時候不用碰面吧?
何必讓老太君看她心煩呢,到時候再給她難堪,她面子上也掛不住。
蘇長離伸手拽過她坐到自己腿上,語重心長的說:“只要我在太傅府上住一天,太傅府便是我的家,即使我們還沒有成親,這不是早晚之事麼?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不管什麼時候,你想來便來,想走便走,不用看誰的臉色。”
“要是我把老太君和夫人氣出個長短來,我可擔(dān)當(dāng)不起了?!?
“她們活了一輩子了,什麼事沒見過,也沒見她們哪個讓誰氣出個長短來,通常都是她們氣別人的份,你要是有本事把她們氣出個長短來,還真算你能耐了。”
今笙望他,沒料想會得著他這樣的答覆,默了一會,小聲說:“夫人的腿疾,不就是讓人害的麼?!辈蝗?,太傅夫人怎麼會有腿疾的毛病,還長年坐在輪椅上不能走動。
蘇長離默了一會,這種事情府裡已經(jīng)無人會再提了,府裡的老人都知道太傅夫人的腿疾是怎麼來的,但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這麼多年過去了,也沒人敢提,他默了會,還是和她說了:“太傅夫人的腿疾,是她自己造成的,沒人害她?!闭l害得了她啊!
“……”今笙一直以爲(wèi)太傅夫人的腿疾是讓府裡的哪位小妾給害的。
蘇長離說:“太傅大人寵過幾位小妾,寵極一時,太傅夫人年輕氣盛,醋意大發(fā),使了一些不好的手段,令太傅大人的一位寵妾小產(chǎn)致死了,事情敗露,還讓太傅大人查出來了,便懲罰了她,大冬天的罰她跪在冰天雪地裡一天一夜,她本就有些腿疼的毛病,因此更不好了,以至現(xiàn)在常年坐在輪椅上,多走幾步,腿便疼得不像自個的,尤其到了冬天,更甚了。”
因爲(wèi)落下了這個腿疼的毛病,又加上太傅夫人非常爭氣的生了一對有能耐的兒子,也就是功抵了過了。所以太傅夫人的位置一直無人能夠動搖,即使太傅大人再寵哪個小妾,因著她生了兩個不錯的兒子,也不會做到寵妾滅妻的地步。
再則,太傅夫人現(xiàn)在年紀(jì)慢慢大了,心性上也比年輕的時候更能沉得住氣了,更犯不著寵妾滅妻了,但夫妻之間的情份,其實(shí)也所剩無幾了。
今笙聽得心裡稀噓不已,沒想到太傅夫人的腿疾是這樣子來的,便說了句:“沒想到太傅夫人還有這麼悽慘的過往?!?
蘇長離問她:“她哪裡悽慘了?”
“以我女人的角度來看,太傅夫人往年過的是相當(dāng)悽慘的?!彼窍氲搅俗约旱哪赣H,曾經(jīng)也與父親相愛一時,但後來父親還是寵了別的女人,一個接一個的擡爲(wèi)姨娘,生下孩子,到死,母親的心都是絕望的。
她從蘇長離的腿上滑了下來,嘆了口氣,也是因自己的母親由感而發(fā):“許多年來,自己的丈夫?qū)櫼粋€又一個的小妾,她便失了寵,爲(wèi)了保護(hù)自己和孩子們的位置不被動搖,不得不使用了些手段,說來說去,還不是因爲(wèi)男人好色,今天喜歡這個,明天喜歡那個,看見個喜歡的,就立刻娶到府上來,一邊讓女人裝出胸懷寬大的樣子來接受男人的好色,一邊還希望家和萬事興,一堆女人圍繞著一個男人轉(zhuǎn),一碗水怎麼也是端不平的,不是重這個就是輕那個,不是愛這個就是厭那個?!奔热贿@樣,又哪來的家和,家裡不雞飛狗跳纔怪呢。
蘇長離瞧她,眸色微動,她又說:“要是有一天女人也可以做大丈夫,也和男人一樣可以三妻四妾,也不知道男人受不受得了。”
“……”
蘇長離說:“反正爺受不了。”
“……”
蘇長離起身走到她跟前,伸手拉過她的手說:“你這腦子裡,都裝了多少奇異的想法?”
“爺支持你的想法?!?
“爲(wèi)了家和萬事興,爺只娶你一個,不會納妾的?!?
她扭過身,不信的道:“你現(xiàn)在就會說好聽的哄我。”
“好好,爺不說好聽的哄你,讓時間證明可好?”
“嗯?!彼c(diǎn)頭,時間的確可以驗(yàn)證一切,包括人心。
伸手,把她攬在懷裡,一吻落在她小巧的耳垂上。
她微微一怔,有點(diǎn)想要抗拒。
“笙兒,讓爺好好親親你,爺想你了。”他實(shí)在好一段時間沒親過她了。
他一句爺想你了,她便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由著他的吻點(diǎn)點(diǎn)滴滴落下,印在她的額上,鼻尖上,嘴舌上。
許是因爲(wèi)之前曾經(jīng)突破那最後一道防線,又許是因爲(wèi)這樣的夜晚,夜總是容易讓人迷失方向,容易讓人醉。
兩個人擁抱在一起,就像乾柴碰烈火,蹭的便給燒著了,並且無法熄滅。
縱然顧今笙之前做過無數(shù)的準(zhǔn)備,打算有一日他想要的時候拒絕他,這一刻竟是無法說出拒絕的話來。
兩個人都有些意亂情迷,不受控制。
“笙兒,爺控制不住了?!彼谒叺吐曊f,想要她,又有些顧及。
今笙看了看他,她也很矛盾的。
三爺已經(jīng)等她三年了,她知道三爺還沒有經(jīng)歷過女人,自己是他惟一的女人。
三年的等待,還有三年前三爺爲(wèi)她們?nèi)业母冻?,足以讓她相信他,放心他,把自己交給他的了。
最後一次!
她有些心疼三爺?shù)膲阂郑浑p鳳眸都充滿了壓抑的情動,猶豫片時後,一雙藕臂自然的挽在他的頸項(xiàng)上,是給他鼓勵又是給他發(fā)出邀請。
有些事情啊,經(jīng)歷過第一次,就難免會有第二次的。
她望著他,他也望著她,默默的嘆口氣,笙兒願意了,他反而越發(fā)的猶豫了。
還未成親,他已破了她的完璧之身,還要再一次繼續(xù)麼。
他掙扎了一會,到底是翻身坐了起來,和她說了句:“今天的這一切,留著洞房花燭後,再給爺享受不遲。”
“……”今笙跟著慢慢坐起來,忽然有些看不懂他,之前已經(jīng)享受過一次了不是麼,她其實(shí)不是很介意再來一次的。
“你瞧起來很失望?”好像比他還想要似的……
“纔沒有?!苯耋蠇舌烈痪?,臉都不知要往哪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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