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璃低下了頭，臉色驀地變得慘白。

她說不了。

真的說不了。

梵曄，你可知，我真的只有一個願望，那就是讓你活下去。

我姬璃的愛，真的，不是假的。

“怎麼，說不出口？還是說，你連編都懶得編？”他極少有咄咄逼人的時候，卻在看到她時，終還是忍不住。

姬璃被刺激的眼眶通紅，她有些狼狽的擦拭臉頰上的淚。沒有哭出聲，卻怎麼止也止不住。

梵曄看到她那雙有些紅腫卻又故作堅強的眼睛，心下的怒火莫名的被澆了一大半。

她總是這樣，總給他一種她有苦衷的錯覺。可是明明那時，又是這樣一幅絕情的樣子。如果是演戲，那她的演技實在太好，他甘拜下風。

他有些煩躁的轉過身，強迫自己不去看她的眼神。卻在下一刻被她從身後抱住。

“對不起…”單單這三個字，就差點讓他潰不成軍。

“你…出去！”

但是姬璃無動於衷，反而開始親吻他的耳垂，臉頰，嘴角…

他原本平息的怒火，瞬間又被重新點燃，只是這次多了一些其他別的感覺。

“你幹什麼？這也是他的命令是麼？”他有些粗暴的想推開她，但是卻被她纏的死死的。

“不是！是我自己想要對你投懷送抱不行嗎？就算被拒絕，我也不罷休。”

梵曄聞言，氣極反笑。

她到底要他怎樣，她纔會滿意？是他現在還不夠狼狽是嗎？她就那麼喜歡他被她掌控在她手心的感覺是嗎？

“好啊，那我如你所願！”

得不到心，就得到人？

這種荒謬的念頭在梵曄腦海裡一閃而過，隨後，連他都覺得唾棄自己。

真的是輸的一敗塗地，竟然會生出這種念頭。

“…梵曄，求你，輕點。”

“呵。現在知道痛了？”但是你的痛，不及他的十分之一。

“姬璃，到底怎樣你才滿意？”憑什麼她說什麼他就要做什麼？

“不管你信不信，梵曄…”

“我愛你。”

當她說完這三個字時，梵曄猛的一怔。

隨後紫眸中浮現了極爲隱晦的喜色，但最後又沉澱了下來，變得琢磨不透。

在這一刻，他的腦海裡突然出現了這樣一個聲音。

如果，她說她愛你。你會願意爲了她赴湯蹈火在所不惜嗎？

你會爲她放棄一切嗎？

你會心甘情願被她利用嗎？

現在，梵曄聽到了她說的那三個字，心中也有了答案。

會。

他願意，他也心甘情願。

如果太過深愛，是不是再高傲的人都會變得卑微？比如說他，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

即使他再生氣，憤怒，恨。

也會繼續選擇愛。

僅僅就是因爲我愛你那三個字，自此，他兵敗如山倒。

…

一夜沉浮旖旎過後，梵曄不知睡了多久，終是緩緩醒來。

可是再次醒來時，依舊是一片夜色。

他扶了扶自己的額頭，似是在思索些什麼。而他的身旁，早就沒了姬璃的身影。

只不過在牀頭，正安安靜靜的放著一封信，且這封信的表面寫了龍飛鳳舞的兩個大字：情書

梵曄：……

他拆開信件，發現這根本就不像什麼情書。

倒像是遺書。

親愛的男神大人：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你親愛的小姬璃大概是已經沒命了。不過不用難過，因爲這是我自己選的…

信裡面洋洋灑灑寫了一大堆，似是有說不盡的情誼。梵曄的眼神從一開始的淡漠隨後逐漸轉爲瘋狂，到最後已經是徹骨的痛。

姬璃把這件事解釋的很清楚很通透，甚至將往生咒的秘密也告訴了他，順帶著讓他提醒其餘兩位尊者。

“其實，你那天生我的氣，我並不埋怨你。因爲我知道，這都是我自找的。可是，我說我愛你，這件事，是真的。由不得有你半分懷疑，而且，我最忍受不了的就是你的厭惡。”

“梵曄，你說，我怎麼可能不愛你啊？你在我心中一直都是獨一無二的英雄。雖然你那晚對我真的很粗暴很不好。但是我大人不記小人過，全部原諒你了。你可千萬不要感到愧疚或者是難過什麼的。”

“真神說，情這一東西很害人。他也很看不起我對你的愛。但他自己明明就是個小人。雖然他想借助往生咒掌控你們，但你身上的咒語已經被我想辦法移走了。別問我是怎麼做到的，這是秘密，死也不能說。”

“其實，梵曄，你的生活應該很精彩纔對，這個世間有許許多多美妙的風景，即使是日出日落，你也從未爲它們駐足過，這太可惜了。自由，就當是我送你的最大賠禮好了。”

“我揹著你做了這麼多也不知道你會不會生氣。大概會生氣吧。但這都是我自己的選擇。我只想證明給真神看，不是所有的情都是他想的那麼齷齪。我姬璃的愛，一直清清白白，實實在在。”

清清白白，實實在在，由不得半點玷污。

她自己珍惜的東西，就會自己去守護。

這就是她的選擇。

即使是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信封裡面還有著一枚靈符，信裡面調侃道：“可能這次，我真的要把心還給你了。”

可是如果沒了你，他還要心做什麼？

它根本就沒有一點存在的價值，

它是因爲你而跳動的。

姬璃，沒了你。歲月何歡？

所以，他纔會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