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入酒樓,那個只在進城時見了一面的安西府尹邵安華便認出了自己,這讓洛紫菲想充當段天宇小廝的計劃泡了湯。
在邵安華的極力邀請下,洛紫菲入了席,好在是女扮男裝,加之安西的民風倒也寬厚,幾個後到的應邀退隱同席的官員倒也未覺得有何不妥。
隨後段祺瑞和段緲夜也一前一後進了包間,只是段緲夜倒是搶了洛紫菲的創意,當起了段祺瑞的小廝,壓低著頭,始終規矩的站在段祺瑞身後,額前的碎髮幾乎擋住了半張臉。
洛紫菲也聽聞安西的民風較之京城要開放許多,可這幾個官員們一開口,便讓洛紫菲蹙起了眉頭。
“聽聞閣老昨個又納了個如花美妾,真是老當益壯、豔福不淺呀!”邵安華剛一落座,便開口對著對面八十多歲的閣老說道。
那滿頭華髮的李閣老,顫巍巍的笑著道:“是呀!是呀!府尹大人見笑了!”沙啞的老年音,加上滿臉的老年斑,連端酒杯的手都不停的顫抖:“就是年紀大了些,十八了!”
洛紫菲一愣,敢情這年紀大,說的是那個新納的小妾呀!
“十八新娘八十郎,蒼蒼白髮對紅妝,鴛鴦被裡成雙夜--,閣老可曾壓海棠?”同是告老還鄉的林學士大笑著問道,不大的雙眸裡帶著別有深意的色笑。
“壓了--!壓了!”李閣老沾沾自喜的答道,笑著抱拳,對那些‘一枝梨花壓海棠’的恭維,當仁不讓的受了,一張皺皺巴巴的老臉,因那得意的笑容,滿臉的褶子堆的如同一隻純種的沙皮狗!
邵安華一直仰頭跟著鬨笑,眼角餘光掃著凝眉不語的洛紫菲,眼裡閃過一絲譏諷,看你還能挺過幾時。
“林學士--,你也莫只說老夫,聽說你前日又得了個如花美男,這‘後(和諧)庭花’的滋味,可還銷魂?”李閣老沙啞著聲音,抖著身子笑著。
同樣是年紀一把的林學士,擄了擄鬍子,一臉的得意非凡外加自我陶醉,一副對自己那禁臠無限回味的模樣:“此味之銷魂,豈是你那海棠能比擬的!”說完揚聲一笑。
洛紫菲一直皺著眉頭,與段天宇交換著視線,看來今天就是爲了堵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提這倭寇的事!直到自屋外進來了一羣袒胸露乳的妓女,洛紫菲才驚覺這邵安華今日整出的這一出,目的竟然是自己!
及時的抓住段天宇欲發怒的手,對這些個老不休,何須動怒,要整我洛紫菲?!
丫的!倒要看看是誰整誰!
未等那些個搔首弄姿的妓女們落座,洛紫菲率先站了起來:“來--,本郡敬酒一杯!”
邵安華心中冷笑,這個傻瓜郡主,二公子每次提起她就一臉的恨意,今天自己就是爲了整治她而來的,自己還將那新建的地方報刊的方大學子,連同畫師都叫了過來,一會兒,讓他們將今天的事連同場面都發在報刊頭條上,等報刊到了京城,這與妓女一同陪坐的郡主,也就臭到家了!
“來--,郡主敬酒,大家一起舉杯!”邵安華挑眉一笑,眼裡全是譏諷的嘲笑,周圍的幾個還鄉的官員,也都跟著別有深意的譏笑著。
洛紫菲冷哼一聲,端起酒杯,雙手一舉過頂,朗聲道:“這第一杯酒,敬吾皇身體安康,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說完,洛紫菲轉身衝著北方一臉虔誠的跪了下去,口中跟著連呼三聲‘萬歲’
段天宇眼中冷冽立散,嘴角隨即勾起一絲笑意,和段祺瑞對視一眼,跟著跪了下去,口中三呼‘萬歲’。
幾個官員一看這個陣勢,片刻不敢猶豫,緊忙跟著跪了下去!誰都不敢承擔這個對皇上不敬的罪名!
剛進門的幾個妓女,一臉不明所以的看著這一幕,猶豫片刻,也只能跟著這些個得罪不起的老爺們,呼啦啦跪了一片。
磕完頭,幾個老官員們剛顫顫巍巍的站起身子,就見洛紫菲已經又斟滿了酒,仍舊一臉鄭重,擡手接著道:“這第二杯,敬--聖祖皇帝,開疆闢土,成就我大夏朝福泰安康!”
說完再次跪了下去,身後衆人無奈,跟著又呼啦啦跪倒了一片!
如此往復,轉眼間--,便將寅奉皇帝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
幾個老傢伙都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老臉漲得通紅,每次站起來,都希望這是最後一次,每次跪下,又都希望將下一次的都一塊跪完了!可偏偏不能如願,一次一次的跪下又站起來!各個都跪的兩眼發黑,卻沒一個敢說不跪的!
段緲夜全身都在發抖,努力忍著爆笑的衝動,直到洛紫菲敬完死去的大皇子,直接敬到自己時,確切的說--敬到三皇子時,才傻在了原地,有些無奈又些期待的看著洛紫菲。
剛纔自己笑的時候,洛紫菲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明知道此刻,她絕對說不出什麼好話來,仍忍不住期待了起來!
“這一杯,敬三皇子!今日是三皇子的生辰,願三皇子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說完,帶著一羣臉色發綠的老傢伙們,又是一個跪拜!
段緲夜剋制著擰眉的衝動,自己是臘月生的,怎麼算今天也不是自己的生辰呀!轉頭在瞥見段天宇青綠的臉色後,段緲夜決定了,今天--就是自己的生辰!回到京城第一件事,就是去改皇家玉蝶!
地方報刊的方大學子就是這時候進來的,一看這個情況,又趕緊退了出來!自從開辦報刊一來,皇帝下令嚴打各種教派,除了佛教和道教之外的所有教義,都一律稱之爲邪教,這幫人也不知在搞什麼,跪地一片,一個勁的磕頭,不是邪教是什麼!
邵安華衝著身後的妓女們擺了擺手,那些妓女們這才鬆了口氣退了下去,第一次遇見這樣的嫖客,什麼也沒幹,先問候皇上祖宗十八代的!要命不!
李閣老實在是受不了了,在第十九次下跪後,兩眼一翻,暈了過去,周圍的人都鬆了口氣,爭先恐後的要送閣老回去。
洛紫菲嘆了口氣,十分不解的說道:“就這身板,還壓海棠呢?給林學士當‘後(和諧)庭花’還差不多!”
李閣老暈倒的身子抽搐了一下,在衆人的按壓下,仍‘堅持’暈倒著,偏偏那個林學士一手扶著跪的發暈的額頭,一手用力的擺著道:“不敢要,不敢要!”
“也對!”洛紫菲很鄭重的考慮了一下,隨後語調深沉的總結道:“這事也得兩情相願!等閣老醒了,問問閣老的意思吧!壓不了海棠,許是能答應的!”
李閣老身子抽搐的更厲害了!
“把閣老送回去,咱們再接著來吧!還有好幾個皇子沒敬呢!”洛紫菲很誠懇的說道。
“下官送閣老回去!”“還是我來送吧!”“我來送!”
爭先恐後的差點打起來!出去的門差點被擠破!
“那個--,下官也去看看閣老有沒有事!下官家裡有個醫術高超的郎中,給閣老送去!”邵安華雙手支撐著桌面,抖著打晃的雙腿,一臉哀求的說道。
“閣老的人緣真好!”洛紫菲擰著眉,一臉羨慕的說道:“如此--,那咱們下次繼續吧!”
“是!是!是!”
轉眼之間,整個宴請就剩下了段天宇、段祺瑞、段緲夜和洛紫菲四人了,四人對視一眼,都忍不住趴在桌上狂笑了起來,就連段天宇也是嘴角笑意不斷。
“今日看來,這個府尹的態度算是看清了!”洛紫菲嘆了口氣,也算沒白來,至少知道了自己面對的是誰!
幾個人聞言止住笑意,段緲夜搖了搖頭:“如此看來,這個安西城,真是內憂外患呀!”
“如果只是內憂外患就好了,就怕相互之間還有利益驅使,對整頓安西軍,只怕從中作梗的會更多!”洛紫菲再次嘆了口氣!
於此同時,正星夜兼程的趕著物資和馬車的麒麟衛,在經過一片山路時,被山崖頂部滾落的巨石砸中,前頭最豪華的郡主車乘——被瞬間壓了個粉碎!
次日一早,洛紫菲便畫了個猥瑣的妝容,跟著段天宇一起去了軍營,在吳勤迪的帶領下,直接進了他所在的軍機營。
吳勤迪將洛紫菲和段天宇引薦給了自己一個營的兄弟,讓洛紫菲驚訝的是,這些個士兵們一舉一動都有著軍人的風姿,明顯是受過嚴格的訓練的,即便是坐在一起閒聊時,也是坐有坐像,一派軍人的端莊,這讓洛紫菲心中更爲壓抑,這樣一個挑不出問題的軍隊,怎麼會一見倭寇就潰不成軍呢?
幾個話題後,洛紫菲便和士兵們熟絡了起來,話題便慢慢轉到了倭寇上。
“倭寇?!”士兵們臉上立刻閃動著恐慌,像是隻說出這兩個字,就能將倭寇引來一般,眼神裡的恐懼顯而易見。
“我剛從川州來,不知道這倭寇有什麼本事,有什麼可怕的!”洛紫菲帶了些輕蔑說道。
“有什麼可怕的?!”一見洛紫菲這一臉不屑的態度,士兵們開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說了起來!
“那倭寇,身子一躍能上跳三丈!”
“手裡那長長的刀子,那是纏滿無數冤魂的鬼刀,能一下劈開一頭牛!”
“眼睛都是紅色的,對上他們的眼睛,就會被定在原地,任他們宰割!”
“他們頭上扎的朝天咎,是直通上天,能借來天兵天將之力!”
回去的路上,洛紫菲一直低頭不語,這些個士兵,那種對倭寇的懼怕,不是一朝一夕產生的!而是在長時間的以訛傳訛中,將倭寇想象成了一種魑魅魍魎般的存在,一種被魔鬼化了的恐怖,一種深入他們意識中的不可抵禦。而散佈這樣意識的人,纔是真正可惡的人!
回到驛站,洛紫菲和段天宇就這樣各坐一處,靜思不語,壓抑的氣氛,讓跟過來的吳勤迪也不敢開口,一直站在一旁!
“姐--”小紫德遠遠的喊著就走了進來,一進來就先對著段天宇道:“我這次真有事!”
見段天宇並沒有搭理自己,小紫德極不適應的擰起了眉頭,轉而對洛紫菲道:“姐你看看這個!”
洛紫菲接了過來,遞了一份給跟過來的段祺瑞,低頭一看,是京城傳來的報刊樣稿!
“靖王爺向皇帝表效忠,爲吾皇效力肝膽塗地!”段祺瑞冷聲哼笑著念著報刊上的大標題,隨即擰著好看的秀眉:“這可不會是靖王爺說的!”
“姐--,京城裡的報刊是不是被靖王爺收買了,怎麼會幫靖王爺鼓吹呢!”小紫德氣呼呼的說道,自己家開的報刊,竟然吹捧那個差點害的自己家滿門抄斬的人。
洛紫菲搖了搖頭道:“這當然不是靖王爺說的話,報刊也沒事,因爲這是我離開時安排他們隔幾天就要寫的!”
“爲什麼?”小紫德不可思議的看著洛紫菲道。
洛紫菲冷哼一聲:“量他靖王爺也不敢否認這話不是他說的,樹立他忠於皇帝的良好形象,一旦他造反,那反彈的效果一定會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一旦到了那時,全天下的人都會說他沽名釣譽,包藏禍心,說做不一的小人!”段祺瑞讚歎的點頭道:“此乃陽謀,一個讓靖王爺氣的吐血,卻無法開口反駁的陽謀!”
“不旦如此!”段天宇接口道:“只要這個報刊發行到整個大夏朝,那些追隨他的人,心中就會存有疑慮,時間久了,這份疑慮就會成爲瘋長的野草,心--自然就會不齊!”
小紫德恍然的點了點頭,隨即將手裡的另一份攤到了衆人面前道:“你們還是先看看這個吧!”
洛紫菲接過來一看,凝起了眉頭,氣的將手裡的報刊摔倒了地上,那報刊的首條就是洛紫菲帶著幾個官員磕頭下拜的圖畫,題目是《邪教滲透下的--官場》
丫的!也是個標題黨!
“姐--,你彆氣,我已經將這些個不按事實,胡寫一通的人全部清退了!”紫德小少爺拽拽的說道:“被清退的人,在我身後哭著求了我半天,我都沒理他們!所有的人我重新招聘!”
報刊的活計,如今是整個大夏朝各地的熱門競爭崗位,沒辦法,誰讓這活計是整個大夏朝福利最好的呢!勞保齊全,買房子有公積金、退休後有養老金,這麼新鮮齊全的福利,誰會不喜歡,更何況自己寫的文能直達京城,還能面呈皇上,一個筆桿子,能變相的左右當地官員的政治前途,所以,在每一個地界,這報刊裡的人,都是各級官府爭相討好的對象!這樣的崗位,如何能不讓人瘋狂呢!
“那個--,我可不可以去報刊幹活?”吳勤迪弓著身子,對著小紫德笑著問道。
小紫德挑眉看了吳勤迪一眼,隨口問道:“你都會寫什麼?”
“我--”吳勤迪擰起了眉頭犯了難,又不甘心錯過這次機會,半響後說道“我就讀了幾遍兵法書,會寫點兵法段子!”
“兵法段子?!”洛紫菲猛地站起身子,桃花星眸跟著發亮,雙手一拍,興致勃勃的唸叨著:“兵法段子!”
在段天宇含笑的目光下,洛紫菲轉身對小紫德道:“通知所有的報刊,在第一版面上增加一小塊軍事版塊,將所有的兵法編成故事”轉頭對段天宇接著道:“給安西軍每天安排固定的時間,學習兵法,不--,是聽故事!”
隨即轉身,洛紫菲指著吳勤迪說道:“這個編故事的任務就交給你了!編好了,你就是安西報刊的主編!”
吳勤迪一時間,讓突然掉下來的餡餅砸蒙了!
用段天宇的話說,籠絡軍心是洛紫菲的強項,而帶兵打仗就要交給段天宇!
洛紫菲這些天,努力的回憶著當年戚繼光清掃倭寇時用的陣法,對那個非常有名的鴛鴦陣,洛紫菲真就沒有什麼太深的印象!可當洛紫菲憑著朦朧的印象,簡要的對段天宇說過後,段天宇看洛紫菲的眼神,就如同在看一個無所不能的神人,可這眼神看在洛紫菲眼裡,讓洛紫菲覺得極爲羞愧,老祖宗留下的好東西,自己根本就沒記全乎,怎麼擔當如此崇拜的眼神!
段天宇每天都在不斷的驚喜中完善著鴛鴦陣,挑出幾個麒麟衛進行反覆的演練,幾日後,初見規模的鴛鴦陣便呈現了出來。
倭寇平時多以小股作戰爲主,而沿海地區地勢多丘陵溝渠、河渠縱橫且道路狹窄,大的陣法本就不適用,這個鴛鴦陣在這個環境中對付倭寇真就是再適合不過了,對此段天宇幾乎每天都在演練中感嘆它的實用性!
這十二人的鴛鴦陣,不但使矛與盾、長與短緊密結合,充分發揮了各種兵器的效能,而且陣形變化靈活。可以根據情況和作戰需要縱、橫隊相互變化,還可以快速的變化爲左、中、右三小陣。有左右盾牌手保護左右狼筅手、長槍手和短兵手,護衛其進攻,每人只要精熟自己那一種的操作,加強整體配合,便可以剋制倭寇優勢,有效殲滅倭寇。
將安西軍這兩萬人全都大換血是不可能的,可自其它地界招募士兵進行訓練還是可取的,段天宇自其它地界按照挑選精兵的條件,又招募了四千人,成立段家軍,編制加入到安西軍中,卻又讓他們遠離安西軍單獨訓練。將鴛鴦陣在新招募的段家軍和原有的安西軍中進行推廣和訓練。
段天宇的軍隊訓練開始日漸成型,而洛紫菲則陷入了沼澤之中,難以自拔!
洛紫菲深知,安西軍真正*?的問題不在於陣法的完備,而是那內心對倭寇的恐懼,那建軍以來的形成的懦弱的軍魂,整支隊伍根本就沒有抵抗的信念,就這樣,別說給他們鴛鴦陣,就是每人給他們個火箭炮,他們一樣能跨坐上去,用於逃跑!
怎麼給這兩萬士兵豎軍魂,怎麼堅定對敵倭寇的信念,怎麼讓他們知道自己手裡的刀不只是好看的,還是可以用來抵禦倭寇,進而砍殺倭寇的,這讓洛紫菲冥思苦想,卻怎麼也想不出頭緒來。
在和段天宇一起探討後,無數個方案被推翻後,洛紫菲第一次被無力感包圍。
站在每次倭寇進犯,受損最嚴重的小臺莊,洛紫菲看著周圍破敗的房屋,每一個屋子都是殘破不堪的,可讓洛紫菲驚訝的是,就算如此,這裡仍有人住著。
“爲什麼不搬離這裡?”洛紫菲對自一間沒有屋頂的屋裡走出來的婦人問道。
“我一家人都死在這,我去哪?”乾瘦枯黃的婦人一臉麻木的說道,接過洛紫菲遞過來的饅頭,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欣喜,只有低頭機械的啃食。
洛紫菲拖著無力的雙腿,離開小臺莊,在突然回頭時,看見那婦人縱身跳入了錢江水,轉眼便被無盡的暗涌拖走,洛紫菲傻愣在原地,不禁問自己:自殺和自強,只差一個字,可怎麼離的這麼遠!
洛紫菲是徒步走回去的,墨情、墨武和沾特悶一直默默的跟在身後,連著翻了幾個山頭,就要進城門時,沾特悶突然拉住了洛紫菲的手,看向不遠處的一個林子。
“有人呼救!”沾特悶對著林子說道。
帶著滿腔急需發泄的壓抑,洛紫菲一個起躍衝了進去。
“少夫人小心!”墨情墨武一驚,跟著衝了進去,墨情臨走時,不忘順手提著沾特悶。
沾特悶抽空仰頭看著墨情,每次都抓我探路,他都落下病了!
進入林子,洛紫菲便一掌打了過去,手中的銀針齊發,沒有誰對誰錯,只要打女人就是不對,何況對方還是個--倭寇!
看著被打飛後,在地上翻滾的倭寇,洛紫菲一臉怒火,直到那個差點被凌辱的女子,走過來躬身道謝,洛紫菲纔將視線自那一臉痛苦掙扎的倭寇身上移了過來。
少女很俊俏,眼神中有著女子少有的剛毅,眉頭一顆硃砂痣很是搶眼,一身粉色的羅裙,做工精良,倒像是個大戶人家的閨女,這讓洛紫菲不禁疑惑,開口問道:“姑娘,怎麼會在這裡?”
女子眼神有些閃爍,出口也支支吾吾:“奴家是被倭寇劫持過來的!”
“如此,姑娘請回吧!”洛紫菲冷冷的掃了眼這個明顯在撒謊的女子,此刻已經沒有心力去陪這些人玩什麼心計了。
“今日小姐的大恩大德,敏楠無以爲報,日後--”女子躬身仍要說著。
卻被洛紫菲開口打斷:“我不需要你回報,只要倭寇能死絕,安西軍能軍心向戰,我就知足了!”目光冷冷的看著這個自稱敏楠的女子,心中的無力感更甚,不管她是來自哪一方的陰謀,卻已經沒有心思去揭穿了,外患當前,仍在爲自己的利益內鬥,這就是這個安西城此刻的寫照嗎?
敏楠看了看洛紫菲垂眸心煩的神色,再次躬身深深的施了個禮,擡頭看了洛紫菲一眼,轉身一言不發的出了林子,剛走出林子,迎面便來了十幾個手持木棍的家丁,看見敏楠便一臉驚喜的道:“小姐,你沒事吧!”
敏楠搖了搖頭,轉身又往林子裡看了一眼,隨即道:“我被恩人所救,幫我查查她是誰,知恩不報,非我燕氏族人!另外--,查查是誰透露了我的行蹤!”
林子內,洛紫菲一步步走進那個疼的滿地翻滾,仍依依呀呀的衝洛紫菲不停狂吼的倭寇。
“少夫人--,讓屬下來,別髒了少夫人的手!”墨武跨前一步說道。
洛紫菲冷哼一聲,眼底的恨意已經讓自己此刻只有一個念頭,手刃了眼前這個倭寇。
“來人了,來了好多人!”沾特悶驚呼一聲!“是安西軍!”
洛紫菲剛想快速動手,卻在下一刻聽到‘安西軍’時,頓住了揚起的手,腦子一轉,帶著墨情、墨武和沾特悶躍到了樹上,隱身在茂密的樹叢中,向下看去!
遠遠的看見十來個安西兵走了過來,洛紫菲低頭看了看不遠處猶自在地上掙扎,已經一臉青紫,不久便要斃命的倭寇,心裡突然亮了起來--,爲什麼不這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