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京城之中流言四起,傳說太學士府的蕭夫人婚前就行爲不檢,最後還導致猛鬼上身,毀了容貌。
如今又碰到一個男子死在她的房門口,而且她也承認這個男子跟她是舊識,怎麼看這關(guān)係都耐人尋味。
這傳聞在兩三天內(nèi)就在京城上下傳得街知巷聞,北宮家自然也是人人都知道。
所以這幾日,太學士府幾乎是人人自危,北宮勤的心情很差,蕭夫人的脾氣也非常差。
“啊,都出去,出去,做的這叫什麼,是給人吃的嗎?”蕭君琦咆哮起來,把整桌的放菜從*旁邊翻了下去。
丫鬟嬤嬤們跪了一地,個個低頭不敢出聲。
“老爺呢,老爺今天怎麼沒有來?”她問身邊的丫鬟。
那丫鬟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老爺……今天一早就去衙門辦公了,應該還沒回來。”
“什麼叫做應該還沒回來?!”蕭君琦大怒,“你去看過了嗎,還是在攏煙閣?”
“沒有沒有,老爺沒有在攏煙閣。”那丫頭趕緊搖頭,“真的,一早就有人看到老爺出門了,肯定是去辦公了,這幾日岑夫人那邊也不好過呢,聽說老爺也不去她那邊過夜了。”
蕭君琦這才微微鬆了口氣:“這還差不多,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大不了,一拍兩散。”
丫鬟嬤嬤們都各自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對視了一眼,他們夫人真是太可怕了,她一向都是自己用不了的東西,也不允許別人用,寧可毀掉,也不會便宜了他人。
“你們兩個,給我出去守著,看到老爺回來就告訴他,大夫來過了,這幾日孩子還是不太穩(wěn)定,要我好生歇著的,不能起*,心情難免鬱結(jié)。”
“是。”
“還有,記得告訴他,大夫說了,女人懷孕的時候心情一定要好,孩子纔會健康。而作爲女人,多見見丈夫心情自然就好了。”
“是,奴婢一定會原原本本告訴老爺知道的。”
“嗯,去吧!”蕭君琦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讓我知道你們少說了一句,小心你們的腦袋!總之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要是今天老爺不來琦香閣,我就把你們打發(fā)賣到窯子裡去!”
兩個丫鬟嚇得“撲通”一聲就跪下了:“夫人,千萬不要啊,千萬不要把奴婢賣到窯子裡去。”
“不想被賣掉,就給我去外面守著老爺回來!”蕭君琦柳眉倒豎。
兩個丫鬟急急忙忙就跑了出去,蕭君琦深吸口氣,狠狠地捶了一下*。
果真是斬草不除根就不行,現(xiàn)在一個嚴武,搞得滿城風雨,看樣子,北宮勤也對她起了疑心了。
她想來想去,這件事的主謀都只有一個人——北宮馥!
寒香是她發(fā)現(xiàn)的,也是她救回來的,記得當時她讓嚴武處理掉那個女人以後自己就走了,所以她並沒有被抓住已經(jīng)算是萬幸了。
不過看樣子對方肯定已經(jīng)知道她牽扯進了這件事裡面,所以不斷地來挑釁她。
現(xiàn)在,這件事可能會影響她的終身,可能會讓她的孩子揹負上私生子的罪名,可能她自己也會背上紅杏出牆罪名,她如果不採取一點行動,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而此刻,逸墨居內(nèi),北宮馥跟北宮玉正慢慢喝著茶。
“馥兒你覺得二嬸要多久纔會出手?”北宮玉臉上帶著一點遲疑。
“那就要看謠言的殺傷力有多大了。”北宮馥嘴角勾起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不過我看以她的脾氣,應該不會太久,她並不是一個沉得住氣的人。”
“不過她懷著身孕。”
“不過,她應該很緊張這個孩子,畢竟,這個孩子如果沒有了,她可能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而且她在太學士府的地位等於也再也沒有了。”北宮馥點點頭,“不過我查過她的狀況,動動腦子應該是沒問題的,她有的是幫手,我就是想知道,多大的事才需要她殺人滅口,這件事,她一個人絕對辦不成。”
北宮玉點點頭:“此事已經(jīng)驚動了聖上,今日皇上已經(jīng)召了虎威將軍進宮了,聽說太子也參與旁聽。”
“如果我沒有預計錯的話,這件事應該會交給刑部和帝京衙門共同審理,刑部的曹尚書跟我還有點交情,也曾經(jīng)說過將來有疑難雜癥會找我?guī)兔Γ蚁胛乙彩菚r候去走動走動了。”
“我陪你一起去?”
“這事我恐怕暫時不能答應大哥了,我和曹尚書的交情原本外界知道的不多,人去得越多,他的顧慮就會越多。”
北宮玉點點頭:“是了,是大哥顧慮不周了。”
“大哥也是爲了大嫂。”北宮馥嘆口氣,朝屋內(nèi)看了一眼。
北宮玉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悠悠地問道:“不知她什麼時候纔會醒。”
“大哥,我比任何人都想知道這件事的真相,畢竟現(xiàn)在老夫人第一個懷疑的人就是我。”
“我明白。”北宮玉拍拍她的手,“不要急,我相信你,我也相信寒香不會這麼殘忍,他們母子二人,一定會跟我一起走過一生一世的。”
北宮馥這才笑了起來:“真好,以前,我一直以爲這個世上只有師父一個是全然相信我的,現(xiàn)在,有了大哥還有大嫂,我終於覺得不再孤單。”
她不是一個善於表達的人,事實上,她的牙尖嘴利只是用來對付一些她想要報復的人。
反而那些對她好的人,她卻不知該如何表達對他們的感激之情。
事實上,這個世上她覺得要感激的人並不多,能讓她感激的人更是少得可憐。
但是北宮玉和寒香,他們並不是一起長大的,甚至認識的時日並不是很長,卻有那種莫名的信任,聯(lián)繫著他們?nèi)齻€人。
也許,這是她重生以後除卻師父以外唯一能感覺到的一點溫暖。
她找了很久的家人的感覺,終於在她的哥哥嫂嫂身上找到了。
也許,這是老天因爲上一世對她的虧欠,這一世送給她的補償吧?
到了下午,果然蕭弛親自過府來探望女兒。
月恨水也用隱身術(shù)進了府:“看來這件事蕭弛肯定是清楚的。”
北宮馥點頭:“我也是這麼想,如果不知道,蕭君琦怎麼可能調(diào)動蕭弛身邊的幕僚?”
雖然嚴武算起來是在虎騎營服役,但他經(jīng)常在虎威將軍府走動,其實是爲他出謀劃策的幕僚之一,也是蕭弛的心腹。
這樣的人,幫主子的女兒辦事,肯定是經(jīng)過主子同意的,或者,根本就是他的主子派出去的。
月恨水點頭:“我想,我該去聽聽他們說了什麼。”
北宮馥點頭:“師父小心點。”
此刻,太學士府琦香閣內(nèi),蕭弛一進門,蕭君琦就哭了起來:“爹爹,你可來了。”
“怎麼了,我的乖女兒,怎麼哭成個淚人了?”
蕭君琦雖然是庶出的女兒,不過因爲她親生母親生得十分美貌卻紅顏薄命,很早就過世了,引得蕭弛唏噓不已的同時愛屋及烏,對這個女兒幾乎到了*溺的地步。
蕭君琦爲人慣於僞裝,雖然家中不少人受過她的欺負,卻因爲有蕭弛和太子妃的袒護個個都是有冤無處說,最後導致了她任性妄爲的性格。
“爹爹,你給女兒找的什麼人啊,真是沒用,現(xiàn)在京城上上下下都說女兒跟那嚴武有染,連夫君都開始懷疑了,好幾日都沒來看女兒,可憐我肚子裡的孩子,還沒出生就被人污衊。”
蕭弛大怒:“這個北宮勤,他怎麼敢如此怠慢我的女兒?!”
蕭君琦讓身邊的人都退了下去,這才急急地拉著蕭弛的手道:“爹爹,你可查到蕭弛是何人所殺?”
蕭弛道:“這事我爲父還想問你呢,嚴武是跟你出門辦事以後一去不回的,結(jié)果隔了幾日就出現(xiàn)在你的房門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蕭君琦皺起眉頭:“女兒想了很多日,想來想去,只有一個人最可疑。”
“是誰?”
“慧敏郡主北宮馥。”
“她?”
“那日我應了嚴武的約出門去春香樓了斷那件事,沒想到竟然被世子妃發(fā)現(xiàn)了,她偷偷跟著我們,還好嚴武發(fā)現(xiàn)得早,我們抓住了他,我看天色不早就把人交給嚴武,自己先走了。沒想到晚上寒香卻被北宮馥那丫頭救回了家,而嚴武就失蹤了。”
蕭弛仔細想了想:“這就是了,也許嚴武在殺人滅口的時候,真巧被那丫頭看到了,不過嚴武的功夫不弱啊……”
蕭君琦忙道:“父親難道不知道嗎,那丫頭在紫霞山上待過好幾年,還拜師學藝,雖然很少有人見她跟誰動過手,不過她有武功的事幾乎人人都知道的。”
“如此說起來,這個丫頭不止會武功,而且武功不弱啊。”蕭弛抽了一口冷氣。
“所以我懷疑,嚴武是不是說了什麼,讓她知道了我纔是幕後的那個人,所以才把他丟在女兒房門口的。”
蕭弛點點頭:“乖女兒分析得有道理,不過我想她知道的肯定不多,要是都知道了,恐怕早就去揭穿我們了。”
“是啊,這麼大件事,如果揭穿了,她可就是大功臣了。”蕭君琦點點頭。
“嚴武一直是個靠得住的人,爲父看過屍體,他的舌頭也斷了,喉嚨也毀了,很明顯受過嚴刑拷打,應該是不願說纔會被如此對待,不然那些人要從他口中掏情報,不可能毀掉他說話的功能。”
蕭君琦這才鬆口氣:“爹爹這樣一說倒更有道理了,可他們在帝京城中到處散播謠言,說女兒跟嚴武不清不楚,長此以往,衆(zhòng)口鑠金,女兒是怎麼都洗不清自己了。”
蕭弛笑道:“怕什麼,他們定是沒有了主意才逼我們動手,不就是謠言嗎,爲父明日就派人在帝京各大酒樓壓制那些謠言,保證過幾天你的危機就能解除。”
“那就最好了。”蕭君琦大喜,想了想,又問道,“對了,姐姐怎麼樣?”
щшш?тTk an?c o 蕭弛忙道:“放心吧,都這個時候,還想著你姐姐,你們果真是姐妹情深。她生了個兒子,太子對她簡直就是呵護備至,皇上也甚是高興,親自給皇長孫賜名乾知,這是要繼承乾坤的意思啊。”
蕭君琦點點頭:“姐姐的地位看來是保住了,之前她懷了身孕,那些個侍妾就個個想拉攏太子,可惜我毀了容也幫不上忙,結(jié)果連外面的女人也想跟姐姐搶夫婿,幸好爹爹消息靈通,不然那個女人生了兒子,哪裡還會有姐姐的地位?”
“噓!”蕭弛趕緊搖搖頭,“你記住,這件事不會再有人知道了,你也要忘記這件事,你記住,太子妃生的是兒子,一直都是兒子,你必須自己都相信這一點!”
蕭君琦緩緩地點點頭:“是的,姐姐生的是兒子,這是舉國同慶的事情,我的外甥叫乾知,將來是要繼承大統(tǒng)的人。”
“這就對了。”蕭弛摸摸她的頭,“好好養(yǎng)胎,其他事情,交給爲父解決就好了。”
蕭弛走後沒多久,關(guān)於太學士夫人跟府中幕僚不清不白的消息傳得越發(fā)密集起來。
蕭弛派人在各大酒樓開始流傳各種宮闈秘聞,甚至駭人聽聞的謠言,其中還有關(guān)於嚴武在外行爲不軌被人暗殺之類的各種傳說。
但他的話好像沒人聽一般,蕭君琦和嚴武的事依然越傳越烈,怎麼壓都壓不下來。
蕭弛無奈之下,只能派兵鎮(zhèn).壓,把傳播謠言的人都抓了起來,*之間,帝京城上上下下人人自危。
但是,只是到了第二日,那些被抓的人又都被放了出來。
帝京城中好像有一股強大的勢力,在保護著那些傳播謠言的人。
而這股勢力,竟然連蕭弛都對其無可奈何。
被他抓的那些人,放出大牢以後,一天之內(nèi)又在帝京城內(nèi)消失地乾乾淨淨,好像從來沒有在帝京出現(xiàn)過一般。
但謠言依然在傳,甚至還有新的謠言說:太學士夫人的父親,也就是虎威將軍,爲了幫忙掩蓋女兒的醜事,甚至不惜派兵鎮(zhèn).壓這件事。
這樣的事情,在蕭弛鬧騰了幾天以後,變得越來越像那麼回事。
“哐!”琦香閣內(nèi),蕭君琦終於躺不住了,將安胎藥狠狠地砸在地上:“你們……你們一個個杵在這裡幹嘛,去,去把老爺給我叫來。”
丫鬟小心翼翼地道:“夫人,老爺已經(jīng)好幾天沒回府了,說是忙著辦公。”
“辦公辦公……公事就那麼重要,我?guī)退麘阎⒆樱谷粊砜炊疾豢匆谎郏俊?
幾個丫頭面面相覷不敢說話。
蕭君琦深吸口氣,想了想:“去,你給我去一趟將軍府,請我父親過府一趟。”
那丫鬟急急忙忙就跑了出去。
蕭君琦瞇起了眼睛,眼中帶著幾分危險的神色:好你個北宮馥,你不讓我好過,我怎麼會讓你活得那麼自在?既然如此,咱們就拼個魚死網(wǎng)破!
當天晚上,北宮馥還在睡夢之中,就看到聽雨軒一陣喧譁,她打個哈欠坐起身,推了一下躺在身邊的人:“大嫂啊,你瞧,幸虧我沒有睡在那邊,不過可惜了那裡的丫頭啊,不知道嚇瘋了沒有,唉……”
如雪走了進來:“二小姐,聽雨軒那邊已經(jīng)有不少人去救火了。”
北宮馥點點頭:“你且睡下,待會不管聽到什麼動靜都不要起來,知道嗎?”
“我明白!”如雪點點頭,往內(nèi)室休息去了。
北宮馥繼續(xù)躺下,閉上眼睛,不一刻,逸墨居的門被打開,幾個黑衣人在黑暗中慢慢走向*上躺著的女子,手中的刀在月光下閃了一道光。
“錚!”一聲脆響,十幾把刀子卻在空中怎麼都砍不下去。
裡側(cè)躺著的人坐了起來,屋內(nèi)的燈忽然在沒有人點的情況下自動亮了起來。
“喂,來了好多人啊,你們可真瞧得起我大哥大嫂,他們可都不會武功呢?”北宮馥穿著北宮玉的男裝,一臉?gòu)舌恋乜粗矍笆畮讉€拿著刀的黑衣人。
那幾個黑衣人面面相覷,其中有人道:“糟了,我們上當了!”
“怕什麼,不過是個女人而已。”
“沒錯,只是個女人,怕什麼?”
那幾個黑衣人有了統(tǒng)一了認識,立刻毫不猶豫地朝北宮馥的方向再次砍了下去。
*的周圍好像罩著一層看不到的膜一般,他們用盡了力氣,怎麼都砍不下去。
北宮馥嘆口氣:“要不要我出來給你們砍啊?”
說完,她真的就起身,自動走到了*外面。
那幾個人看看依然昏睡的寒香,卻發(fā)現(xiàn)根本近不了身,想了想,不如殺了眼前這個女人,也好回去交差。
心念及此,幾個人再沒有猶豫,立刻揮刀而上。
北宮馥嘆口氣,這年頭找死的人真是太多了,不過這麼找死的真的不多,她都有些不好意思跟他們動手呢,一招就解決了啊。
只是眨一眨眼的功夫,所有的黑衣人都發(fā)現(xiàn)自己忽然不能動了,連嘴都不能動了,可那個假扮北宮玉的女子還站在原地,好像從來不曾離開過那裡一樣。
這女人會妖術(shù)?
“乖,都先別動,我知道你們嘴裡都有毒牙,我先幫你們拔了,省得你們待會服毒自盡。”北宮馥笑嘻嘻地上前,只是點了他們一出穴道,讓他們的嘴同時都張開,然後一個個檢查毒牙,再幫他們拔出。
接著,她又收了他們的兵器,這纔對外叫道:“大哥,你看了好久好戲了,也該進來交點門票纔是了。”
北宮玉從外面走了進來,笑道:“馥兒,你不是連大哥看戲都要收票吧。”
“戲好看的話,一視同仁。”北宮馥笑著應答。
北宮玉搖搖頭:“你呀,不過你的武功真是不錯,記得要教大哥,不許收學費!”
北宮馥想了想:“大哥現(xiàn)在讓人去通知老夫人和母親的話,我可以考慮免費教你。”
北宮玉這纔對外叫了起來:“來人那,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