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莊主!”守在門口的護衛(wèi)看到連城朗月身邊的千秋,眼睛一亮,激動道:“公……啊不對,是大小姐回來了!大小姐回來了,屬下這就去告訴……”
“等等,大小姐的身份還不宜張揚出去,所以你現(xiàn)在看到的只是府上的貴客夜尊主,沒有什麼大小姐。”
護衛(wèi)立馬垮了臉,大小姐太可憐了牙。
“是,屬下明白了!”
千秋不解地看向連城朗月,“這是家裡的別院?你帶我來這裡見什麼人?”
連城朗月只淡淡笑了笑,牽著她的手一直走,直到到了一處看上去十分偏僻的小院。
院子裡守著幾個尋常婢僕打扮的人,但武道修爲(wèi)不弱,不僅如此,在院子四周還潛伏著不少歃血衛(wèi)。
千秋心裡越發(fā)的打鼓,到底是什麼人值得朗月如此看重?
守在院子裡的阿五幾個人看到千秋,眼眶一熱,鄭重其事地跪到地上給千秋磕著頭,“屬下等人見過大小姐!酢”
其實千秋在連城家各處府邸待得時間都很短,對這些人幾乎沒什麼印象,可見他們對自己這麼熱心,也不由得心裡一熱,這便是家裡人的感覺吧!
“都起來吧!你們不需要給我行這麼大的禮。”
連城朗月笑了笑,“阿五他們都是家裡的老人了,對連城家有著很深的感情,這是他們對你的心意,你就由著他們吧!”
“是,少莊主說得沒錯,您是咱們連城家最尊貴的大小姐,理當(dāng)受屬下們一禮。”
連城朗月倏然面色冷漠道:“阿五,人呢?”
阿五臉上的熱絡(luò)激動也瞬間變得冰冷,“就在屋裡,另外,那個男人也帶來了,就在隔壁。”
“嗯!”連城朗月回頭柔聲道:“千秋,你隨我來。”
千秋一頭霧水,只好乖乖跟著他進屋。
此時天色已經(jīng)有些暗了,屋裡有些發(fā)黑,有一個人正惴惴不安地坐在牀邊,隱沒在黑暗中。
千秋眸中瞬間冷凝,雙手一緊,是葉梨若!
“是誰?”
葉梨若自被帶回來後就一直在這間屋子裡,外面護衛(wèi)把守,根本不讓她出去,這時乍一見有人進來,她立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警惕地叫了一聲。
連城朗月指尖靈光一閃,屋中霎時燈火通明。
葉梨若一見是連城朗月,喜上眉梢,急切地跑了過來,“月哥哥,你終於回來了!今天的事你知道我是冤枉……”
等看到連城朗月身後的千秋,她驀地一頓,眼神中透出幾分?jǐn)骋猓耙股n穹?你來幹什麼?”
“她本就是這裡的主人,想來便來,需要理由嗎?”
連城朗月冷漠的態(tài)度讓葉梨若愣住了,“月、月哥哥,你在說什麼呢?你怎麼了?你是不是還在爲(wèi)了白天的事情生我的氣?我真的不知道當(dāng)時是怎麼回事,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千秋看了連城朗月一眼,終於明白他今天帶自己來這裡的原因了,他知道自己一直都在意葉梨若的存在,所以時至今日,是時候跟葉梨若攤牌了。
“葉梨若,好久不見!”
葉梨若不懂她在說什麼,可是當(dāng)千秋把面紗摘下,刻意在一瞬間流露出曾經(jīng)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葉梨若竟是驚得猛地吸了口氣,向後踉蹌了幾步,險些跌坐到地上。
她一雙妙目圓睜,驚恐地盯著千秋,“你……是你,連城千秋!你是人是鬼?”
千秋冷聲道:“你覺得我是人還是鬼呢?葉梨若,你也會害怕嗎?”
葉梨若受驚不小,她定定地看了千秋許久,似乎才反應(yīng)過來,高聲道:“你沒死?夜蒼穹就是你?你……你是女的?”
“月哥哥,她……”葉梨若想讓連城朗月把千秋抓起來或是立刻殺了最好,可話到當(dāng)口,她驀然停下,驚疑地看著連城朗月,問道:“月哥哥,你早就……知道?”
“是,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葉梨若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月哥哥,爲(wèi)、爲(wèi)什麼呀?她殺了連城世伯,殺了連城家?guī)资谌耍鲪簾o數(shù),而且她還是夜蒼穹啊,是我的滅族仇人,你爲(wèi)什麼不……”
“爲(wèi)什麼不殺了她,如你所願嗎?”
連城朗月的態(tài)度讓葉梨若渾身發(fā)冷,完全搞不清楚狀況,月哥哥爲(wèi)什麼會忽然翻臉?他的眼神分明還是那麼溫柔,可爲(wèi)什麼感覺離她那麼遙遠?讓她覺得自己面對的是一個這世上最冷酷無情的人……
“月、月哥哥,你到底怎麼了?”
葉梨若臉色一變,“是不是這個妖女對你做了什麼?月哥哥,你知道嗎?當(dāng)初就是她指使那個南茲叛逆冥安夙奪去我一縷魂魄,她是不是又對你施了妖法?”
千秋眉尖一蹙,身影如鬼魅,頃刻行至葉梨若面前,緊緊扼住了她的咽喉,殺氣騰騰道:“你說誰是南茲叛逆?當(dāng)初本尊說過,誰若辱小夙,本尊會讓他生不如死!”
“月哥哥,救……救我……”
葉梨若無法呼吸,自己的武道靈術(shù)又對千秋完全構(gòu)不成威脅,只得向連城朗月求救。
連城朗月上前握住了千秋的手,千秋一把將葉梨若甩到地上,冷眼睨向連城朗月。
“你既然不想讓我殺她,又爲(wèi)何帶我來這裡?”
葉梨若正竊喜著,她就知道月哥哥還是愛她的,可是連城朗月接下來說的話卻是將她打入了深淵。
“千秋,你的手在發(fā)抖,你曾經(jīng)恨她入骨,恨不得將她挫骨揚灰,如今你對她的恨意還在,可一年的時間消磨了你的戾氣,如今的你下不了手了。”
千秋陡然怔住了,她深深吸了口氣,果斷背過身,不去面對連城朗月和葉梨若。
“你錯了,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寬容大度!”
連城朗月憐惜地看著她的背影,情深如許,那是葉梨若從未見過的神情。儘管月哥哥一直都是溫柔的,當(dāng)他看著你的時候,總會讓你覺得你就是你畢生最愛,可是,他現(xiàn)在看著連城千秋的那種表情……那種……
真正的心疼,真正的憐惜,那麼小心翼翼地呵護,就像是願意用自己的性命去守護眼中那個人。
這纔是他真正的愛嗎?
他居然真的這麼愛連城千秋!
那麼她呢?難道一直以來他對她所有的溫柔體貼都是做戲?
不!她不相信!這不可能!
月哥哥是愛她的,月哥哥一直都很在乎她的感受,無微不至,前幾天還說等瓊花宴結(jié)束了就會迎娶她過門,說過會讓她做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可是眼前殘酷的現(xiàn)實讓她這些自我催眠瞬間破碎瓦解。
“千秋,我知你介意她的存在,但我從未給過你口頭上的答覆,就是爲(wèi)了今日用眼見的事實給你一個明確的交代。這件事你不需要親自動手,這是我一直以來欠你的。”
葉梨若聽了這許久,已是淚水漣漣,她望著連城朗月,望著他對另外一個女人的溫柔小意,哽咽道:“月哥哥,你怎能這樣對梨若?梨若是真的愛你啊,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不是說過要娶梨若爲(wèi)妻的嗎?你告訴我,你只是在跟她做戲是不是?因爲(wèi)她是傲世天門的尊主,你需要她的勢力對不對?”
千秋緊握雙手,不敢回頭去看連城朗月此刻的神情,就算葉梨若做了恁多的錯事,但他們終歸是一起長大的,就像南風(fēng)離和南風(fēng)瑤兒,青梅竹馬的感情總是比朝夕之間的情感更讓人難以割捨不是嗎?
當(dāng)他許諾長大娶葉梨若爲(wèi)妻的時候應(yīng)該還是兩小無猜,感情最真摯的時候,他對葉梨若還是有些感情的吧?
當(dāng)初,在葉梨若爲(wèi)了奪取斬月險些害死小夙的時候,在她害了連城家?guī)资谌嗣臅r候,在她連爹的死都要利用的時候,千秋確實一次次恨她入骨,也想著無論如何都要殺了她。可是現(xiàn)在,真正等到了這一天,千秋卻打心裡生出一股無力感。
葉家已經(jīng)全家覆滅,葉梨若又在瓊花宴上被撕下僞裝的面具,失去了她一直引以爲(wèi)傲的高貴和自尊,現(xiàn)在就連愛情也失去了,葉梨若是個極其自負(fù)的人,失去了這所有的一切對她來說比死都痛苦,這樣的葉梨若,還有什麼值得千秋去與她計較?
這種人已經(jīng)不值得她多說一句話了。
“你說得沒錯,就算我殺了她也沒有什麼意義了,所以如果你不想殺她,我也不會怪你,但我必須廢掉她的修爲(wèi),毀掉她的靈泉,用御魂之術(shù)洗掉她的記憶,我不能給自己留下任何後患。”
“連城千秋,你敢?!你以爲(wèi)你是誰,你廢得掉我的武道修爲(wèi),但你想毀掉我的靈泉,恐怕你沒有那個能耐,只要我還有能力,我總有一天會殺了你爲(wèi)我父兄族人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