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個元蒼擎,膽子越來越大了!”宣德帝氣的渾身都在抖,“朕豈能饒他!”
趙公公在旁大氣不敢喘,心中卻是頗不爲以然的。皇上居然對淮王妃動起了心思,此舉著實不光彩,還要弄到這般地步,差點無法收場。而且淮王顯然是動了真怒,恐怕不大妙嘍。
“母后,兒臣很生氣,母后恕罪!”一回到太后寢宮,無處可宣泄的元蒼擎就一掌打爛院子裡的一張石桌,胸膛劇烈起伏,眼睛裡血紅一片。
“王爺!”木紫槿大驚,趕緊過去抱住他,“不如如此,萬一衝撞到太后,你於心可安?”
太后頗有幾分無奈,“罷了喲,哀家見過他這樣子了,紫槿,由得他吧。”
“是,太后。”木紫槿何嘗不氣,不過宣德帝到底是一國之君,今日輕薄於她,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難道真要把事情鬧大,人盡皆知嗎?
元蒼擎再劈爛兩把石凳,胸中翻涌的殺機纔算是平復(fù)了些,臉色卻依舊慘青,更是愧疚莫名,“紫槿,抱歉。”
身爲男人,他無法以最直接的方式維護自己的尊嚴,身爲丈夫,他不能替妻子討回公道,是不是太失敗。
木紫槿溫柔地握住他的手,“王爺,不必如此,我知道,我都知道。”
太后嘆息一聲,“擎兒,哀家知道你心氣高,不過凡事必得要忍,忍不得一時之氣,也成不得大事。”
“可是母后——”
“哀家明白你的意思,紫槿受了委屈,你氣不過,非是哀家要你忍氣吞聲,哀家看著紫槿都比你有韌性,今日你若當真與皇上翻了臉,後果怎樣,你想過嗎?”
元蒼擎沉默,手握起又放開,緩緩吸氣,情緒已平復(fù),“是,兒臣知錯。”
“哀家並沒有要你認錯,只是提醒你,皇上的手段你比哀家清楚,如何行事,還要哀家教你嗎?”說到後來,太后已是聲色俱厲。
這麼多年擎兒忍著皇上對他的猜忌,處處謹慎小心,皇上對他諸多逼迫、試探,都不見他有絲毫動容,卻不料今日竟差點被逼出火氣,起而反之,足見紫槿在他心裡,份量之重。
木紫槿倒是很意外,沒想到太后原來這麼清楚皇上對待元蒼擎之心,更沒想到她居然支持王爺改朝換代!那以後行事豈不是更方便了?
“是,母后,兒臣會小心。”元蒼擎已平復(fù)下去,也知道今日如果不是太后與木紫槿從旁提點,他早已按捺不住。
不過這樣讓他覺得自己很沒有擔當,也違背了他對木紫槿的承諾,讓她受了哪些大的委屈,卻無法替她出頭。
“王爺放心吧,我沒事,”木紫槿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笑著安慰,“你莫生氣,我都明白。”
有些話還是不能當著太后的面說,回去再詳談。
太后再叮囑了他們兩個一番,便讓他們回去。
出了太后寢宮,兩人沿著皇宮僻靜的小路慢慢走,誰都沒有開口,氣氛有些沉悶。
“王爺在想什麼?”木紫槿先打破沉默,彎著眼睛笑,似乎不把剛纔的事放在心上。
“抱歉,紫槿。”元蒼擎緊皺著眉,“是我太大意了。”
“不關(guān)你的事,是我沒想到司徒皇后居然會算計我,拿我討好皇上。”木紫槿冷笑,司徒皇后的心思她算是清楚了,所以剛纔狠狠紮了她一下,讓他嚐嚐滋味。
元蒼擎冷哼一聲,“如果不是皇兄早對你有不軌之心,司徒皇后也不可能起這種念頭。他們兩個,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他跟皇兄之間之前雖然並不親近,但也沒有多大仇恨,皇兄猜忌他,也是高處不勝寒,他都明白。
但是今天不同,皇兄明知道紫槿是他的妻,還要強行辱之,殺父之仇,奪妻之恨,向來爲人所不容,他們兄弟之間的樑子,算是正式結(jié)下了。
木紫槿挑眉,“我也一樣。尤其是司徒皇后,其用心太過險惡,不止是對我,她對馨兒也沒安好心,她要害我,就別怪我出手無情!”包括元玉瑯在內(nèi),都必須讓他們對她所做過的事,付出代價!
元蒼擎攬過她,“放心,我必會替你討回來!”
“我一樣不會放過她!”木紫槿冷笑,心中已開始計劃。
在太后與宣德帝壓制下,木紫槿行刺一事,就這麼不了了之,雖然宮中人也聽到一些風(fēng)聲,說是皇上看中了木紫槿,要把她從淮王身邊搶走,但說這話的人莫名其妙或死或失蹤之後,也就沒人再胡言亂語,沒過幾天,這件事就如同人間蒸發(fā)一樣,無人再提了。
——
自從那天被木紫槿誣了一把,司徒皇后就越發(fā)心結(jié)難解,她原本就有心口悶的病,如今這一氣一恨,胸腹間越發(fā)不暢快,太醫(yī)開了藥,她吃了幾次也不見好,心情惡劣,可想而知。
不過跟木紫槿之間已成死結(jié),她心知肚明,更知道淮王不會就這樣算了,她還得處處防著,心裡能不憋屈嗎?
今日正與元玉瑯說著話,說到木紫槿,她忽然一口氣悶在胸腹間,瞬間痛的蒼白了臉色。
元玉瑯大吃一驚,撲過去扶她,“母后,你怎麼了?來人,快來,宣太醫(yī),快!”
雨靈端了托盤進來,一見這情形,幾乎是將托盤摔到了桌上,也顧不上見禮,三步兩步奔過去,不停替司徒皇后撫著胸口,“皇后娘娘,你心口又疼了嗎?”
元玉瑯怒道,“雨靈,你這話何意?難不成母后這個樣子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
“大殿下恕罪!”雨靈嚇的撲通一聲跪下,“皇后娘娘近段時間以來確實常常心口疼,是奴婢沒有服侍好皇后娘娘,奴婢該死!”
“玉瑯,不是雨靈的錯,你就別罵她了,”司徒皇后緊皺著雙眉,胸腹間一陣緊似一陣的疼痛令她漸漸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是本宮不讓她亂說的。”
元玉瑯皺眉,“母后怎可如此大意,身體不舒服就要召太醫(yī)來看看。”
“本宮纔不要讓她們知道,”司徒皇
後哼了一聲,“她們巴不得本宮死呢!”
皇宮有多少女人都眼巴巴盯著皇后寶座,尤其木家那對姐妹,爲得皇上歡心,使盡渾身解數(shù)獻媚於皇上,要是再讓她們知道她生了病,越發(fā)要肆無忌憚了。
元玉瑯冷笑一聲,“她們敢!不過母后,你算計木紫槿這一回太不應(yīng)該。”
“本宮就是看不得她得意!”司徒皇后這一氣,胸腹間又疼的厲害,差點流下淚來,“她憑什麼讓皇上神魂顛倒!本宮就是要毀了她,最好讓淮王爲她出頭,一併將他兩人給除了去!”
元玉瑯道,“兒臣不是說你不應(yīng)該算計木紫槿,而是你的計謀太拙劣了,算計不成,反而讓父皇對你生出嫌隙來,豈非得不償失。”
司徒皇后漲紅了臉,也知道自己是過於心急了些,但還是不服氣,“誰讓木紫槿要破壞掉本宮派在淮王身邊的眼線,本宮一時氣不過,就……”不行,心口好疼,受不了了!
正說話間,宣德帝沉著臉進來,“怎麼回事?嫣兒不舒服?”
“參見皇上,”司徒皇后很意外,當然也很高興,趕緊起來見禮,“臣妾不要緊……”
“回父皇,母后心口疼的厲害,已經(jīng)有些日子了,怕父皇擔心,所以一直隱忍著。”元玉瑯自然從中說好話。
宣德帝看了看司徒皇后,臉色確實不好,不像是裝的,哼了一聲,“不舒服就找太醫(yī),忍著做什麼。”
“臣妾沒事,多謝皇上關(guān)心。”司徒皇后驚喜莫名,大概沒想到宣德帝還會顧念他們之間的情意吧。
其實在宣德帝看來,那天司徒皇后把木紫槿帶給他,是一番好意,只不過結(jié)果差強人意就是了。
“母后都疼得這般樣子了,還說沒有事?”元玉瑯從旁說上一句,一邊觀察著宣德帝的臉色。
宣德帝看了他一眼,道,“你早晚向嫣兒請安,也不知道關(guān)切著些,現(xiàn)在說這些有什麼用?”
元玉瑯趕緊道,“是,兒臣知錯。”
其實司徒皇后也說不上來自己是怎麼了,平常也不覺得特別難受,就是呼吸有些費力,最近一段時間以才越發(fā)覺得胸腹間不暢快,一開始她也只當是自己想得太多所至,沒怎麼在意。
誰料時間越是過去,她越是覺得不舒服,其實倒也不是說會痛得多厲害,但就是會讓她覺得身體裡面發(fā)緊,一陣一陣地想要痙攣,那種感覺就像是隨時要斷了這口氣似的。
不多時,太醫(yī)沈歧已足不點地地奔了進來,纔要見禮,宣德帝揮手阻止了他,“免了,快些爲皇后診脈。”
“是,皇上。”沈歧擦一把汗,將一塊錦帕蒙到司徒皇后腕上,再將四根手指輕輕搭上去,專心診起脈來。其實,他已來爲司徒皇后看過數(shù)次,心中也已有數(shù)。
隔了一會,仍不見沈歧有什麼動靜,宣德帝有些不耐煩起來,“到底怎樣,快說!”
沈歧不自禁地咳嗽一聲,似乎有些爲難,“這……皇上,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