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素問反應類似，包括捕快在內的在場衆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本來剛剛還活蹦亂跳的一個人，怎麼一轉眼就昏倒在血泊中了？

最初的震驚過後，素問立刻就回過神來，馬上轉頭一臉嚴肅的命令道：“別傻站著了，現在救人要緊。這人此時危在旦夕，我們全力以赴都未必能就回來，眼下就更拖延不得了。快點，就按我們剛纔搶救的方案來。”

聽了她的命令，安和堂的學徒馬上忙碌了起來。他們分工合作，將小紅從血泊中移出來後，便開始對她進行臨時的搶救。

從醫藥箱裡翻出另外一盒醫用真，素問便開始在小紅身上施針，希望能借此把她這條命就回來。她這回比搶救王仁義的時候要用心的多，儘管只用出了十幾根針，卻根根都紮在關鍵的俞穴上，作用絕對比剛纔管用。

就在素問扎針的時候，帶捕快過來的陳捕頭湊到近前一臉擔憂的問道：“華大夫，這人是怎麼回事？剛纔還活蹦亂跳的捅刀子，怎麼一轉眼就昏死過去了？”

聽了他的疑問，素問頭也不擡的答道：“陳捕頭，你有所不知。人一旦情緒激動的時候，就很容易發生這種猝死的情況。不僅是悲傷過度的時候，有時候太高興了也一樣，所謂的樂極生悲就是這麼來的。”

聞聽這番解釋，陳捕頭露出一臉恍然之色，隨後點頭道：“聽你這麼一解釋，我就明白了。這人看來是大仇得報，心情太過歡喜，所以才直接昏死了過去。”

素問聽了，輕輕搖頭說道：“在我看來，陳捕頭只猜對了一半。小紅之所以病情這麼嚴重，其實是大悲大喜的結果。若陳捕頭能早來一刻，便可見到她傷心欲絕的模樣。看了那一幕。我雖然仍然恨她害了我爹，現在卻願意出手救她一命。”

見素問這邊忙的連擡頭的功夫都沒有，陳捕頭便頗爲識趣的說道：“華大夫，你先忙著。趁現在目擊者都在。我正好去問問他們剛纔發生的情況。”

聽他這麼說，素問便頭也不擡的回答道：“陳捕頭，你去忙你的。我這邊的事情比較多，就只能待會兒再配合你做口供了。我希望能把小紅就回來，到時候一定能搞清楚所有問題。她畢竟是當事人，有些事情比我們知道的多。”

聽了她的話，陳捕頭深以爲然的點點頭，就起身朝周圍的圍觀百姓走去。他知道周圍有不少人是目擊了事情的全程的，所以可以從他們這裡獲得第一手的消息。

素問接連施針，但小紅的情況卻並未出現好轉的跡象。她這時候雙目緊閉。同時又全身皮膚髮白，竟有一種失血過多的癥狀。按道理這是不應該出現的，她身上又沒什麼外傷，怎麼會出現如此嚴重的缺血表現？

稍微思考了一下，素問覺得小紅或許是患有貧血的毛病。爲了確診。她立刻對小紅進行了簡單的檢查，順便還把了一下她的脈。

檢查完之後，素問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果如她所料，小紅身上有嚴重的貧血，而且已經到了極爲嚴重的地步。依照她此時的貧血程度，現在早就該臥牀休息纔對，絕對不可能如剛纔一般能有力氣持刀殺人。

心中感到十分困惑。素問不由便仔細端詳起小紅來。她看了一會兒，臉上忽然露出極爲驚悚的神情，差一點驚呼出聲。

就在素問的注視下，小紅的皮膚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迅速變得枯黃乾燥。沒用多長時間，她皮膚的變化便引起了正在搶救的學徒們的注意。與素問反應類似，他們都被深深的震驚到了。有甚者忍不住失聲尖叫。

這一下，周圍圍觀百姓的注意力全部被吸引了過來。他們隔的距離並不遠，一下子就將小紅詭異的變化看在了眼裡。

就在此時，不知是誰首先回過神來，立即就語帶驚恐的喊道：“啊。有鬼啊！這女人死不瞑目，難道是來找仇人索命來的？你別過來，我不認識你，從來沒害過你的性命。你的仇人已經死了，但他女兒就在你旁邊。你要死不瞑目，就找她好了。”

聞聽此言，素問不由皺緊了眉頭。這人說的話實在是太討厭了，她確實是王仁義的女兒不假，但可沒興趣替他償命。

被這一聲驚呼喚醒，在場衆人立刻全都回過神來。他們反應過來後，第一個動作都是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去。不管是安和堂的學徒，還是圍觀的百姓，甚至是縣衙的捕快，這時候的反應全都如出一轍。

退出一段距離後，安和堂的學徒立刻回過神來。他們不由感到一陣羞愧，隨即卻又向仍然站在原地的素問聚攏了過來。

就在這時候，小紅竟然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她目光如遲暮老人般渾濁，臉上的皮膚也都已經變得發黃發乾，甚至起了一層細細的皺紋。光看她如今的這副模樣，不知情的還以爲她本來就是個年邁的老嫗。

用渾濁的雙目打量了一下週圍的環境，小紅一側頭便看見了王仁義已經變得血肉模糊的屍體。她看見這一幕，嘴角竟然勾起了一抹笑意。

這一抹笑意剛剛勾起，隨即便消失在了小紅的臉上。在這一瞬間，她換上了一種悲傷的神情，其中還夾雜著濃濃的不甘。她嘴脣不停蠕動著，彷彿在呢喃什麼？只可惜離的有些遠，素問沒辦法聽清楚。

稍微猶豫了一下，素問便向小紅的屍體邁進了一兩部，然後還將耳朵湊了過去。這一下，她終於聽清楚了她口中呢喃的話語——月兒！

聽見這個熟悉的名字，素問心中泛起了一絲疑惑。小紅臨死之前心心念唸的人竟然是月兒，難道是被她發賣到暗娼館的丫鬟月兒？她心中雖有疑惑，臉上卻未表露出來。她仍然裝出一副認真傾聽的模樣，樣子看起來彷彿什麼都沒聽到一般。

呢喃了一陣子，小紅的聲音就變得越來越微弱。過了片刻，她終於停止了呢喃，身體同時軟軟的倒在地上，再無半點聲息。

看見這一幕，素問心中暗暗的嘆了一口氣。她馬上伸手去探小紅的鼻息，果然什麼都沒有感覺到。毫無疑問，小紅這回是真的死了，再沒有搶救回來的可能。她生前的種種是非，都在這一刻隨著她的死去一起化爲塵埃。

看了看小紅的死狀，素問不由皺了皺眉。大概是心中怨氣還未徹底消散的緣故，小紅竟然死不瞑目。

出於對死者的尊重，素問立刻伸手去幫小紅把雙眼閉上。只可惜她努力了兩次，卻都沒取得成功。她這樣的動作頗爲明顯，自然無法逃過附近圍觀百姓的雙眼。這一下，周圍立刻響起一片抽泣聲，緊接著就是又一陣往後退的腳步聲。

見兩次努力都無法成功，素問便抱著試一試的態度說道：“放心吧，我會幫你懲戒月兒的。她既然還不消停，那就讓她過的再好點。”

說完這番話，素問就目不轉睛的盯著小紅的眼睛看。在她的注視下，小紅的眼睛流出了一滴鮮紅的血淚，隨後就緩緩的閉合上了。剛纔還死不瞑目的人，如今就這麼輕而易舉的閉上了眼睛。

看見那一滴血淚，素問被嚇了一跳。她立刻定睛去看，卻沒有發現任何有血淚流過的痕跡，彷彿剛纔不過是眼花的錯覺。

按耐住心中的驚疑，素問從小紅身邊緩緩的站起身來。她拎起醫藥箱，便帶著學徒們往外圍走去。她一邊走，一邊回想月兒的下場。時間過去太久，她已經把那丫鬟的下場忘到了腦後，如今竟然有些想不起來。

見她走過來，陳捕頭馬上贏了上來，故作一臉好奇的開口追問道：“華大夫，剛纔那女人死不瞑目，我們都看見了。現在大夥兒都好奇，你跟她說了什麼，使得她立刻閉了眼？”

聽了她的疑問，素問心知這是在試探，於是就一臉沉痛的說道：“見她死不瞑目，我就對她說，我爹已經被他害死了，她還有什麼可不滿足的？他們倆之間的恩怨糾葛，沒必要把無辜者牽連進去，否則這對她未出世的孩子就是洗不清的孽債。”

聞聽此言，陳捕頭馬上點了點頭。他剛纔已經詢問過圍觀百姓了，自然早已知道了小紅與素問的那一番對話。

按照現有的信息來看，能讓小紅死而瞑目的就只有她未出世的孩子了。若是與那孩子有關，相信小紅定然會主動放棄報仇的念頭。她之前的那番表現，在場衆人可都是親眼所見。他雖然沒親見，卻還是被百姓的複述給小小的震撼了一把。

看見陳捕頭的樣子，素問心中暗暗的鬆了一口氣。只要把陳捕頭這邊擺平了，她今天的麻煩就算是搞定了。

兇手和受害者全都當場死亡，相信這一起兇殺案到此就可以畫上圓滿的句號了。

ps：

感謝ξ魅ж夜ψ 大大的粉紅票，收到好開心的說。現在已經五票了，親們還有木有剩餘的粉紅票？跪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