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轉(zhuǎn)星移，物是人非
“商榷……到這邊來，車進三一……”
南公一聲呼喚，商榷看過去，愣住了，這一瞬間，南公竟然又蒼老很多，臉上的皮膚皺褶都快垂到了肩膀，他的臉變得雪白，似乎全身的精氣都被蔚明珠吸走了！
蔚明珠閉著眼，身體在不斷地扭動，商榷看到她的腹部拱起，似有什麼在蠕動著想鑽出來。
“商榷……你發(fā)什麼呆……快，我支持不住了！鈐”
南公一聲吼叫，商榷轉(zhuǎn)頭看到他脣角溢出了血跡，商榷趕緊衝了過去，依照南公的指點移動水晶門上的棋子。
一步兩步，隨著棋局局勢變化，地面的晃動更厲害了……
這時外面?zhèn)鱽砹舜螋Y聲，還有叫聲，商榷聽到其中夾雜著莫行風(fēng)的聲音，忍不住扭頭去看。
“商榷……集中精神……”南公的話還沒落音，外面就傳來一個陰冷的聲音：“老不死的……你敢壞我好事……”
“別管她，雙車掃蕩……”南公一聲叫。
商榷手一抖，努力集中精神，將棋子推了上去。
幾乎在同時，他感覺一陣勁風(fēng)向自己襲來，商榷剛想回頭去看，就聽到莫行風(fēng)的父親，老堡主大吼一聲：“商榷，別回頭……有我……賤人……拿命來……”
商榷看不到，身後鬼姑一襲金色的袍子，一頭長髮全變成了銀色的，長髮下面的臉竟然是梓侗的臉……
她嘿嘿笑著，手裡舉了一支金色的權(quán)杖，往老堡主一揮，就見一條金色的小蛇箭一般咬上了老堡主的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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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行風(fēng)在後面看到，大吼一聲：“爹，小心……”
莫行風(fēng)衝過來，那金色的小蛇已經(jīng)纏住了老堡主的脖頸，老堡主雙手抓住蛇，卻掙不開，只好吼道：“行風(fēng)，以後，莫家就交給你了……”
鬼姑停也不停，往南公衝來。
“四合如意……”南公一聲吼叫，商榷用力將棋子推到了正中，就聽到震耳的轟轟聲響起，商榷腳下的蓮花臺突然升起，四面的龍柱都往下陷落下去。
“老不死的……你做了什麼……”鬼姑還沒掠上蓮花臺，就被四周突然躥出來的蛇羣攔住了去路……
“伊纓……你就算轉(zhuǎn)移了蠱母，你也難逃蠱反噬的痛苦……”南公哈哈大笑起來，竟然從蓮花臺上掉了下來。
商榷見他跌到蛇羣中，一驚，下意識地就掠了下去，抓住了南公就掠到了一邊。
“商榷……我壽命已盡，以後……就是你們的天下了……”南公抓住他的手一挺身站了起來，吼道：“行風(fēng)……走……離開……遠遠地走……”
莫行風(fēng)抱著父親，老堡主脖頸上的金蛇已經(jīng)被他斬斷，可是老堡主已經(jīng)全身發(fā)黑，他推了莫行風(fēng)一下，嘶啞著聲音說：“走……”
莫行風(fēng)眼睛溼了，哽咽著：“我?guī)阕摺?
“傻……孩……”老堡主猛地推開莫行風(fēng)，這時，蓮花臺下已經(jīng)陷落了一大片，有黑水冒著寒氣涌了出來，對面傾斜，老堡主向下滑了下去。
“爹……”莫行風(fēng)想衝上去拉他，商榷衝上來抓住了他：“行風(fēng)，快走……莫家還需要你……”
“哈哈……誰也走不了啦……你們不是看守皇陵嗎？這裡就是你們的葬身之地……”鬼姑大笑著，飛掠上龍柱，借力就飛上蓮花臺。
“明珠……宗政墨……”
莫行風(fēng)大驚，那兩人還躺在蓮花臺上，他怕她傷害他們。
莫行風(fēng)剛想衝上去，只見蓮花臺冉冉繼續(xù)上升，下面黑水推動著一根冰柱頂著蓮花臺涌了上來，一陣巨震，鬼姑還沒站穩(wěn)又掉了下來，驚慌中她伸手亂抓，竟然把宗政墨扯了下來，兩人一起掉了下來，砸在了冰柱上彈到了一邊。
“行風(fēng)……你看……”商榷突然驚叫了一聲，指著蓮花臺下的冰柱，只見黑水沖刷著冰柱，冰柱越來越透明，隱約看到一個人影在冰柱裡。
“那就是鄴後嗎？”商榷驚訝地叫道。
莫行風(fēng)也睜大了眼，看著冰柱旋轉(zhuǎn)著，越轉(zhuǎn)越透明，已經(jīng)能看清裡面的人影了，是個女子。
只見她穿著一身華麗的金色鳳袍，長髮也和鬼姑一樣是銀色的，在冰柱裡四下飄散著，就好像風(fēng)剛吹過她的發(fā)，她整個人就被凍在了冰裡……冰柱慢慢旋轉(zhuǎn)過來，莫行風(fēng)能看到她的臉了，一看之下卻呆住了，那鄴後的臉，竟然和蔚明珠一模一樣……
只是這女子閉著眼，就像蔚明珠昏睡過去一般。
“行風(fēng)，你看她的肚子……”商榷又驚叫一聲。
莫行風(fēng)看去，見那隆起的腹部也和蔚明珠懷孕時一般大小，他頓時呆住了。
“哈哈……靈嬰啊……這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鬼姑拋下了宗政墨，站起身舉起了自己的權(quán)杖，咬破了舌尖把血噴到了權(quán)杖上。
這時，已經(jīng)閉上眼的南公忽地睜開了眼，看到冰柱裡的女人，脣角掠過了一抹笑意，憐憫地看了看鬼姑，用盡全身的力氣大吼一聲：“行風(fēng)……走，再不走就晚了……”
南公叫完頭就垂到了一邊，走完了他一生的路程。
幾乎在同時，鬼姑的權(quán)杖擊到了冰柱上，只見一股極大的衝力直接往上，蓮花臺上傳來了一聲嬰兒的啼哭，隨即四周的龍柱紛紛倒塌下來，砸到了冰柱上，冰柱裡的女人突然睜開了眼，雙眼射出兩道白光……
頓時，四周涌出了滔天的黑水，商榷見勢不妙，拖著莫行風(fēng)往上跑去。
“明珠……吟寒……”莫行風(fēng)吼叫著，想衝過去，商榷卻緊緊抓著他叫道：“她既然是天命之人就不會死……我們出去等她……”
“啊……我的眼睛看不見了……怎麼會這樣……”鬼姑的雙眼接觸到冰柱裡女人的視線，一聲慘叫，就往後跌去，宗政墨還躺在地上，這一跌就壓在了宗政墨身上。
莫行風(fēng)看到蓮花臺上流下了鮮血，這些血順著冰柱蔓延下來，冰柱裡的女子的面目就慢慢模糊了，嬰兒的啼哭更加響亮，其中夾雜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行風(fēng)，你們先走……我會和你們會合的……”
明珠……莫行風(fēng)眼睛一亮，再不遲疑，返身就跟著商榷跑了上去，才上了臺階，就遇到了韶光，白蘋，魏星，幾人都是滿身的血跡。
“莫公子……皇上和娘娘呢？”魏星一見他就抓住他大叫道：“你的城堡在塌陷，河道的水都涌過來了，趕緊通知皇上，再不撤離我們會全部葬在這裡……”
莫行風(fēng)看到水都漫到了廣場，立刻當(dāng)機立斷地叫道：“撤……陳哲，趕緊通知大家，馬上撤離，我們到安全的地方再匯合……”
“皇上和娘娘呢？”白蘋急叫道。
“他們沒事，是娘娘讓我們先走的……快走……”
莫行風(fēng)說話間，聽到後面城堡紛紛倒塌的聲音，他回頭，看到自己生活了近二十多年的家瞬間就倒了一半，莫行風(fēng)來不及感傷，指揮著大家撤離。
“皇上……”魏星還想衝進去找宗政墨，莫行風(fēng)一把抓住他，怒吼道：“魏將軍，難道你要置你的士兵於不顧嗎？”
魏星迴頭，看到孫文錫帶了一干侍衛(wèi)全部站在身後，他們馬蹄下都是黑水，他遲疑了一下，一狠心叫道：“走……”
數(shù)百匹馬都調(diào)轉(zhuǎn)了頭，爭先恐後地往外跑，莫行風(fēng)和商榷落到了後面，兩人回頭看著傾斜的城堡，對視了一眼。
莫行風(fēng)輕聲問道：“他們真的不會有事嗎？”
商榷給了他的馬一鞭子：“走……”
地下的冰柱已經(jīng)停止了旋轉(zhuǎn)，蔚明珠坐了起來，咬斷了和嬰兒相連的臍帶，抱著還渾身是血的嬰兒站了起來，她只覺得全身精力充沛，長嘯了一聲，目光就落到了被龍柱攔住了沒掉進黑水裡的鬼姑身上。
鬼姑聽到嘯聲坐了起來，她眼睛周圍全是血，‘看’向蔚明珠，她明顯感覺到了蔚明珠的變化，怔了一下，忽地哈哈大笑起來：“賤人……你以爲(wèi)你贏了嗎？就算你得到了她的能力又怎麼樣，我告訴你，還沒完呢！我還有一招對付你……哈哈……”
她突然抓住宗政墨，一縱身就跳進了黑水裡，翻涌的黑水瞬間吞沒了兩人的身影……
“阿墨……”蔚明珠大叫一聲，再看，兩人已經(jīng)消失了。
“該死……”蔚明珠抱著嬰兒掠了下來，站在龍柱上，只見翻涌的黑水如一張巨口，瘋狂地吞噬著一切。
南公的屍體已經(jīng)被黑水捲走了，龍柱也落進了黑水中，整座城堡瞬間被黑水淹沒了大半。
蔚明珠四顧，不見出去的路，一狠心，抱著嬰兒又掠上了蓮花座，腳下一沉，蓮花座和冰柱咔嚓一下就分開了。蔚明珠看著冰柱沉到了黑水裡，碎成了一片片，那裡面冰封的人如冰一般碎裂開，化進水中再也尋不到半點痕跡……
蔚明珠看著，那是自己的宿世，這一次是真正的魂歸天界了。
梓侗說的有一點是真的，她和宗政墨孩子的血能解開血咒，而這血咒就是當(dāng)年啓皇的大巫師封了鄴後的靈力，才讓這位傳奇的女子受了傷，鄴帝將她封存在冰柱裡，等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解開她的血咒。
可能鄴帝也沒想到，這一等竟過了上千年吧！物轉(zhuǎn)星移，已經(jīng)物是人非。
鄴後都輪迴了幾世，卻沒擺脫自己速世的命運，冥冥中就靠了那一點念力，指引著蔚明珠回到了這裡。在南公的努力下，還有鬼姑那一擊成就了她，如今這股靈力已經(jīng)轉(zhuǎn)移到她身上，完成了鄴後宿命的轉(zhuǎn)世。
這也是鬼姑誤以爲(wèi)的機緣吧，可惜鬼姑終是平凡人，又怎麼窺視得透這些曲曲折折的奧秘呢！
她蔚明珠解開了自己的輪迴之咒，從此後，一世世慘死的厄運再不會在她身上發(fā)生，這一世，她擁有了自己的孩子，也將擁有自己的全新的人生。
只是，沒了宗政墨，這全新的人生還不完整，她一定要找回宗政墨，決不會再和他錯過……
莫行風(fēng)一行人跑到天亮，才跑出了黑水肆掠的範(fàn)圍，站在高處，莫行風(fēng)回頭看，只見白馬堡已經(jīng)消失在黑水裡，整個白馬羌已經(jīng)變成了一處窪地，昔日金剛難催的城堡就這樣毀於一旦，任是他早有心理準(zhǔn)備，也難免長吁短噓。
商榷站在他旁邊，看著這一幕，忍不住問道：“行風(fēng)，你父親和我?guī)煾福亓艘惠呑樱鋫€這樣的結(jié)局，你說他們臨死時會不會懊悔啊？”
“不會……”莫行風(fēng)堅定地說：“這是他們選擇的路，雖然我們無法理解，也只能尊重他們的選擇！”
商榷沉默了，他一生邪多於正，年少時不願陪師父把青春耗在這壓抑的城堡中，出去闖蕩了多年，仗了自己的一身毒術(shù)也算闖出了點名堂，可是最後卻發(fā)現(xiàn)，自己引以爲(wèi)傲的本事在師父眼中根本算不了什麼。
累了，他又回來了，師父沒說他半句不是，一如既往地待他。
他常想，他就是貪戀這一點溫度纔回來的，看著師父老的不成樣子，他總覺得自己能在他身邊盡一點孝心也算自己感恩。可是看著師父死在眼前，他才覺得，是師父陪著自己，如今師父沒了，他曾經(jīng)厭惡的家也沒了，他該何去何從呢？
“行風(fēng)……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商榷覺得自己老了，有些厭世了。
“我……去酒泉啊……在這之前，我要找到蔚明珠和宗政墨……再安排好莫家的人……”
莫行風(fēng)一指身後那些鐵騎兵：“這是莫家當(dāng)年爲(wèi)鄴後守著的一股力量，我要交到蔚明珠手上，除非證實他們都出事了，我纔會想其他的……“
商榷長長嘆了口氣，看著遠處，苦笑道：“希望他們別出事，否則這天下就大亂了……”
覆巢之下無完卵，商榷從白馬堡這事已經(jīng)深刻地認識到這一點，他擡手拍了拍莫行風(fēng)：“那你保重吧，我走了！”
“你要去哪？”莫行風(fēng)抓住了他的肩膀，急道：“你不和我去酒泉嗎？”
“那是你的夢想之都……可不是我的！”商榷一笑。
莫行風(fēng)急了：“什麼我的，我的不就是你的嗎？你以爲(wèi)我去酒泉就只是爲(wèi)了自己嗎？那還不是爲(wèi)了你……南公都和我說了，你這些年玩毒藥玩的一身都是病，酒泉那邊有溫泉，可以弄幾個藥酒泡池給你解毒，我已經(jīng)讓人在那邊建藥池了，你不和我去，那藥池我建給誰啊！”
“你……”商榷突然說不出話來，怔怔地看著莫行風(fēng)。
真是爲(wèi)了自己嗎？
“商榷……我們不是主僕，在我心裡，你是和我一起長大的朋友，兄弟，家人，是我在這世上最親的人，你要離開我，那不是拋棄我嗎？”
莫行風(fēng)拉著商榷的手，情深意切地說道。
商榷渾身一震，猛地抽出了手，莫行風(fēng)立刻露出一臉受傷的表情，委屈地看著商榷。
商榷俊臉掠過一抹可疑的紅，緩了一口氣才說：“你以後會成家，也會有最親的人……我還是不去打擾你們了！”
莫行風(fēng)嘻嘻笑道：“你年紀(jì)也沒比我大多少，你也會成家，我既然是你最親的人，以後你的婚禮還要我，操心幫你辦呢！你的孩子也是我的親人……我看不出我們爲(wèi)什麼要分開！”
商榷垂了頭：“我這輩子就沒想過成親的事……所以你不用爲(wèi)我，操心了！”
“我也沒成親的念頭了……”莫行風(fēng)重新拉住了商榷的手，誠懇地說：“我對俞琬也沒你想象的那麼深情……這些日子我仔細想過了，也許是認識她時年紀(jì)小，父親又給我早早定了親事，我就覺得她是我的責(zé)任，我必須照顧好她……我爲(wèi)她做的那些事?lián)Q了一個女人，我也會做的……”
商榷淡淡一笑：“你照顧我，也是把我當(dāng)你的責(zé)任嗎？行風(fēng)，你別這樣想，你沒欠我什麼！”
莫行風(fēng)急道：“這和對你不一樣！你不是我的責(zé)任，我是從心裡想去照顧你……和俞琬的婚事不能成，你看我傷心了嗎？可是你剛纔說要離開我……我這心裡就像空了一大片……以前你出去流浪我都沒這麼心慌過，因爲(wèi)我知道，不管走多遠，你總會回來的，你放不下師父和我……可是這次不一樣，你走了你就再不會回來了，對吧？你打算老死都不和我相見了，你敢說不是！”
“人生沒有不散的宴席……你看白馬堡存在了幾百年，都變成一片窪地……你又何必執(zhí)著能不能相見呢？就當(dāng)我也死在這片窪地裡了！”商榷有些惆悵地說。
“現(xiàn)實是你沒死……我又怎麼能當(dāng)你死呢！商榷，你怎麼不轉(zhuǎn)過來想一想，我們莫家守著這白馬堡已經(jīng)幾世了，可白馬堡卻存在了幾百年，我們再長的壽命能和白馬堡比嗎？人生短短幾十年，我們都不知道還能活多少年，爲(wèi)什麼不珍惜在一起的時光呢？”
莫行風(fēng)誠懇地說：“你告訴我，你這樣走了，你就不會想我，不會惦記著我怎麼樣嗎？如果你敢說，你能做到，那我就放手……否則，你就必須跟我走，因爲(wèi)我不想餘下的日子去天天惦記你……”
商榷怔住了，垂眸，看著莫行風(fēng)牽著自己的手，那骨骸分明的指節(jié)都爆出了白色，和自己玉一般的手卻涇渭分明。
他遲疑了，如果自己一點頭，以莫行風(fēng)決不拖泥帶水的性格一定會放手的，那他就這樣離開嗎？真能毫無牽掛嗎？
“行風(fēng)……”
商榷話還沒出口，莫行風(fēng)突然放開他的手，緊緊抱住他：“商榷，別走……我會一輩子陪著你……不娶妻，只守著你一個……以前我不敢說這話，是怕師父和父親傷心，現(xiàn)在他們沒了，莫家也解脫了，我安排好他們就沒人能管我了……我們就過我們自己的生活……好嗎？”
“好嗎？”這帶了寵溺哀求的語氣瞬間就擊垮了商榷。
他擡眼，想透過莫行風(fēng)的肩膀看遠處，可是他的視線被莫行風(fēng)的肩膀遮住了。商榷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個比自己小幾歲的弟弟，不知道何時已經(jīng)長的比自己還高大了。
他在他懷中，他寬闊的懷抱已經(jīng)不像少年時單薄，似乎足可以擔(dān)起一片天地……
他的承諾和他的懷抱一樣具有誘惑力，商榷心動了，該答應(yīng)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