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啊——!”江抒聽完,眉頭不由一蹙。
她此問本意是想試探出“五禮”究竟包括哪五禮,以便在下次樑嬤嬤提及的時候,可以順利回答得出,沒想到竟然如此複雜。
“葉小姐說什麼?”對於她這聲感嘆,榴盎微微有些疑惑。
不是說好了要考自己的嘛,怎麼聽起來倒像是她從來不知道而向自己請教的?
“哦,我是說,這麼多,你竟然都記過去了,真是了不起!”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江抒連忙圓道。
“葉小姐過獎了,”榴盎並未對此話有任何懷疑,再次朝她擡擡手,“像奴婢這樣入宮爲婢的,記下並學好宮裡的各項禮儀規矩是必須的,以免不小心說錯了話、做錯了事,再衝撞了主子?!?
“這倒也是——”江抒略一沉吟,表示認同地點點頭,擡手向前指了指,轉移話題道,“我們還是快走吧,不然去得遲了,那個樑嬤嬤不知會做出什麼樣的懲罰。”
“嗯?!绷癜环钹嵸F妃之命待在她身邊,就是爲了避免她受罰,對此自然沒有任何意見,主動加快了前行的腳步。
二人過了西六宮與中宮之間的宮道,橫穿御花園一路向東,剛到達東六宮中鍾粹宮與景陽宮前面的宮巷,卻見朱常洛一襲深紫色團龍補子的圓領袍,外罩象牙白狐毛斗篷,從宮巷的另一邊走了過來。
江抒不想被他發現,忙拉著榴盎退後幾步,藉著鍾粹宮右邊的宮牆躲了起來,然後瞥見他進了他的生母王恭妃的景陽宮。
“這個時候,他來做什麼?”擡頭看了看天空已經西斜的太陽,她的面上不由出現幾絲疑惑。
“想必是得知了葉小姐進宮學禮儀的事情,擔心葉小姐將來嫁進福王府後再說服首輔大人站在王爺的一邊,特地來向恭妃娘娘商量對此的吧。”榴盎想了想道。
“這倒極有可能,”江抒稍作沉默,緩緩點點頭,“說不準皇后也在景陽宮?!?
“那……不如我們繼續往前走,從景仁宮、延祺宮前面過吧?!睜懨庋e面有人出來碰個正著,榴盎提議道。
“也好?!苯阋膊活娕c朱常洛、王皇后、王恭妃那些人再有什麼交流,輕輕轉身,擡腳向前走去。
不久之後,位於東六宮之東、慈慶宮之北的寧壽宮便到了。
榴盎心知江抒對於宮中路線不熟,主動走在前面爲她帶路,一路將她引到了上午學習時的位於正殿西側的暖閣。
出乎兩人意料的,此刻樑嬤嬤還未到,擺設典雅的寬闊暖閣中,只有幾隻小巧的炭爐熊熊燃燒著,將整個閣內薰的溫暖如春。
這樣再披著斗篷,反倒有些熱了,江抒隨手將其解下來,搭在一旁的椅肘上。
而後,覺得閒來無事,便緩步走到不遠處的書架前,自上面最顯眼的位置取下兩卷《資治通鑑》,一卷遞給榴盎,一卷輕輕翻開來,漫不經心地翻看起來。
“太后,您這邊請,葉小姐應該就在裡面?!辈恢螘r,外面陡然傳來一道刻意放得恭敬卻仍舊不夠委婉的蒼老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