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小姐對大少爺好。”屏淺見她一如既往地堅持葉成宣的妻子應由他自己來選擇,不禁鬆了口氣。
“誰叫他是我大哥呢!”江抒眼眸微微一瞇,“我不對他好,還該對誰好?”
“小姐說的是,”屏淺認同地點點頭,“奴婢真羨慕小姐,有一個可以讓自己願意去真心對待的兄長。”
江抒並未留意到這丫頭對於她那大哥的婚事的格外關心,聽她如此說,突然想到她在五歲的時候就被賣到葉府爲婢了,身邊沒有一個親人,怕她傷心,忙安慰道:“其實,你也可以把我大哥當成是你的兄長,像我一樣去對他好的。”
“這不一樣,”屏淺一整顆心都系在葉成宣身上,哪裡願意與他有兄妹的關係,迅速搖搖頭道,“血濃於水,是什麼都改變不了的。”
只是,這雖是藉口,但話說出來,卻禁不住有些難過。
既然血濃於水,那麼當年,她的父親爲什麼要把她賣給人牙子?
是家裡太窮了,養不起,想要給她一條生路,還是嫌棄她是個丫頭,不能爲家裡延續香火,而不願意要她了?
“話雖這麼說,但是……”
江抒看她一副落寞的樣子,還想再勸,卻被她輕聲打斷:“小姐,時候不早了,奴婢去廚房爲小姐拿飯菜了。”
道完,不等江抒再說什麼,迅速轉身,大步向外面走去。
江抒站於原地,望著她快速遠去的背影,忍不住搖頭嘆了口氣。
這丫頭,身世也著實可憐,十七歲的花般年紀,本應待在爹孃身邊滿心期待的等待出嫁的,卻無親無故,不知道自己是誰,只能與人爲婢。
也不知她的父母爲何那麼狠心,好端端的一個女兒,竟然捨得賣掉。
此外,前些天在鳳林書院中,那位教習劍術的張先生張藍橋說她長得像他的一個故人,還特意來他們葉府向老夫人身邊的李嬤嬤打聽她過去的事情,也不知道他們之間會有什麼關係。
太后壽宴前夕朱軒嬈來他們葉府的時候,說那位張先生有事離開了京城,不知他還會不會回來,又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靜靜地站在門外的迴廊裡,江抒望著月色下斑駁的花影沉默了許久,直到屏淺取了飯菜回來,方纔壓制住沉重的心情,轉身回了房。
次日早上,她與一大早就過來的葉池挽一同在院子裡的杏樹下用過早飯,正準備出門迎接方素衣與沈幼安,卻見屏淺領了個女樂工從外面走來,說是今日二人被太子的側妃馮選侍請去助她排練霓裳羽衣舞了,不能再過來。
江抒對此求之不得,等到那傳話的女樂工走了之後,正打算回房去取荷包,趁著這個機會出門看看朗莫,卻被葉池挽一把拉住。
等到江抒回過頭來,她笑瞇瞇地望著她道:“四姐,你還記得你端午節的那天答應過我的事情嗎?”
“嗯……當然記得,”江抒想了想,淡笑著道,“不就是去正陽門外的湖南菜館吃辣鍋,然後再去正西坊的清徽班看一個叫做林老闆的小生演《還魂記》,等看完戲後,再到附近的六必居買罐醬菜帶回來麼?改日有時間,我一定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