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大壽,出現這樣的事情,是爲不吉。
而傳召樂工奏樂,是王皇后提出來的。
王皇后的面上頓時出現幾分怒色,指著那名女樂工道:“連個琵琶都彈不好,來人呢,把她拉下去,施以夾棍之刑!”
方素衣身爲教坊司司樂,一直在附近候著,聽到王皇后這樣說,慌忙跪下來求情:“皇后娘娘,萬萬使不得啊!她是教坊司最好的琵琶手,上了夾棍,這雙手就廢了,奴婢懇請皇后娘娘開恩。”
王皇后不禁冷笑一聲:“最好的琵琶手,會出現這樣的錯誤?”
方素衣慢慢擡起頭,小心地解釋道:“回皇后娘娘,是這樣的,今日下午臨近進宮的時候,她的琵琶突然找不到了,臨時去買又來不及,只好用樂器房備用的琵琶代替。是琵琶的質量不好,實非她之過啊!”
“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李太后蹙了蹙眉,面色凝重地問。
“回太后,想必是她太過出色,招致其他宮女的嫉恨,有人故意藏起來的。”方素衣恭謹地回道。
“放肆!後宮之中,豈容出現這種事情!”朱翊均怒吼一聲,轉頭看向身旁的王皇后,“你是怎麼治理後宮的?”
王皇后忙低下頭:“是臣妾辦事不力。”
朱翊均冷聲道:“朕看你確實力不從心,從明日開始,就讓貴妃協理六宮,爲你分擔一些吧。”
“皇上……”
“此事就這麼定了,誰也不許再提。”朱翊均不耐煩地打斷她。
“是。”王皇后就是再不情願,也不好再說些什麼,擡手指了指下面的方素衣與那女樂工,“那她們二人該如何處置?”
“每人罰奉一個月,下去領二十鞭。”朱翊均淡淡道。
雖是回答王皇后的話,卻是對方素衣和那女樂工所說得。
方素衣忙拉著那女樂工向他深深一叩首:“謝皇上,謝皇上格外開恩。”
朱翊均揮揮手讓她們退下,沉默了片刻道:“有人竟敢在宮裡興風作浪,此事一定要徹查,陳矩,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辦。”
“是,奴婢即刻就去。”候在一旁的司禮監掌印太監兼東廠提督陳矩恭敬地答應一聲,躬身退了出去。
“這……皇上還真夠雷厲風行的。”看完這驚險的一幕,江抒忍不住讚歎道。
朱常洵微微偏頭,看了她一眼,沒有回話。
江抒想了想,又道:“皇上讓貴妃娘娘協理六宮,就等於削了王皇后一半的權利,她能甘心嗎?”
“君命難違,這事由不得她甘心不甘心。”朱常洵脣角勾了勾,放下手中的酒杯,“本王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在這裡好好待著。”
“什麼事?”江抒不解地問。
朱常洵淡淡一笑:“你不需要知道。”
說著,站起身來,向著殿前回廊裡的人擡了擡手:“父皇,皇祖母,洵兒方纔酒喝多了,有些不太舒服,想要出去透透風。”
“你一個人行嗎?要不要朕命人陪你?”朱翊均問道。
雖然威嚴不改,但言語間卻充滿了關切。
“謝父皇關心,兒臣沒事。”朱常洵恭敬地答了一聲,轉身離開坐席,向進殿時所走的景和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