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被拎起來丟到一旁，甚至被迫看著陸湛抱著哄江晚晚的江小寶：“……”
他還是個孩子，爲什麼要這樣對他！
而被男人攏在胸膛前的江晚晚，一邊在陸湛的西裝上蹭掉自己的鱷魚眼淚，一邊想著找什麼理由脫身。
讓陸湛和陸南赫繼續一起說她以前的事，簡直是這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之一。
“哼，這次就原諒你！”
緩緩推開陸湛，江晚晚眨巴著用力過猛泛紅的眼眶，一時也顧不上站在旁邊彷彿已經石化的陸南赫，她側身朝江小寶招招手示意，然後重新抱住小寶問道，“還沒問小寶來找我做什麼呢，是來找……爸爸檢查功課的嗎？”
被江晚晚薅進手裡的江小寶聞言瞪大眼睛。
我不是，我沒有，你別亂說！
但是江晚晚輕輕掐在他後頸脖的手讓他知道，自己被“犧牲了”，於是艱難地應了一聲，“嗯，來檢查功課。”
“小寶真懂事！”
江晚晚真心實意地讚揚了一句，然後抱著江小寶就往書房的方向走，“孩子都這麼說了，老公我們快去一起檢查作業吧！”
然後頭也不回地往前走，陸湛挑了挑眉還沒說話，倒是一旁的陸南赫突然出聲，仔細聽聲音中竟還有一絲顫抖。
“江晚晚，我們能談談嗎？”
“什麼江晚晚，要叫嫂子知道嗎？”江晚晚腳步扭頭瞥了他一眼，語氣平淡，實則只想趕緊溜，“現在忙著帶孩子看不見嗎？有什麼話回頭再說，老公過來啊！”
一聲又一聲老公就像是泰山壓頂般把陸南赫的理智擊潰，他直感到自己渾身冰冷。
陸湛瞟了抱著江小寶的江晚晚一眼，又掃過旁邊神情異樣的陸南赫，瞇了瞇眸子。
最終，在擦肩而過時，陸湛意味不明地拋下一句，“爺爺年紀大了，別惹他生氣。”
站在原地望著三人離開的背影，陸南赫顱中作響，手腳僵硬，連最後怎麼離開的御瓏公館都不知道。
江晚晚抱著江小寶成功帶走陸湛，一進書房她就無聲地鬆了口氣。
不論之後會怎樣，至少今天又混過去了一天！
“不是檢查功課嗎？小寶你的作業呢？”江晚晚給江小寶遞眼色。
要不說是親姐弟呢，江晚晚屁股一撅江小寶都知道她是要幹嘛，大眼睛一亮，奶聲奶氣道：“小寶的作業沒拿，媽咪和小寶回房間去拿吧！”
然後兩人就可以趁機獨處一下，順便找理由躲過檢查功課。
“不用，每天的學習進度和作業情況，老師都有同步發到我的郵箱。”陸湛理了理西裝，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微微後仰和小糰子對上視線道，“去吧，把平板電腦拿過來，爸爸來看看。”
爸爸這兩個字一出，別說江晚晚了，江小寶首先就是一個惡寒，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江小寶邁開小短腿，不情不願地蹭到辦公桌旁，雙手舉過頭頂摸到桌子邊緣的平板電腦，拿著遞到陸湛手裡。
倒不是他作業做得不好，而是一想到被這個根本沒有心臭男人檢查和點評，他就心裡非常不爽。
“爹地，小寶的作業做得很好的，老師都誇小寶聰明。”
江小寶眼巴巴望著陸湛手裡的電腦，心裡祈禱著這個根本就不關心他的冷冰冰男人只是走個過場，看看郵件就會放過他。
只是有的時候人倒黴起來就是十有八九不如意，江小寶年紀小小就被迫懂得了這樣深刻的成人道理。
事實證明，他今天溜過來找江晚晚就是個錯誤，大錯誤！
只見陸湛仔細地一門課一門課檢查，看到老師評語後清一色的稱讚和表揚，倒沒怎麼意外。
以陸家的權勢地位，就算江小寶只是個極其普通的三歲孩子，也會被予以褒獎，這是生在陸家這樣的家庭難以避免的事。
真正讓陸湛有些微意料之外的是，郵件附帶的試卷照片上，小孩兒確實都做得很好，答題又邏輯，板書流暢美觀，總得來看根本不像個三歲孩子會有的水平。
脣畔隱晦地勾起弧度，陸湛眸低掠過滿意。
不愧是他的孩子，和他小時候一樣優秀。
所以當他翻到最後，音樂老師那一句“要多加練習”就顯得格外顯眼。
“音樂作業B？”
陸湛問出這一句時，江小寶正和江晚晚用眼神述說著幽怨，江晚晚也有來有往地拼命使眼色安撫炸毛的小傢伙。
他的聲音一出，兩人默契的眼神一收，以同樣裝乖的表情看向陸湛。
“小寶覺得自己唱得挺好的，可是老師說不好，小寶不理解。”
說起這事，江小寶有些義憤填膺地握緊小拳頭，“小寶覺得是那個老師故意的！”
“哦？”
視線掠過郵件上兒歌《小螺號》,陸湛放下平板電腦，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聲線低沉，“唱一個聽聽。”
這幅理直氣壯讓他唱歌的架勢，讓江小寶很是不爽，但是……他擡眼望了陸湛一眼，又看了看自己還沒人家腿高的小身子，忍氣吞聲道：“哦，那我唱了。”
小糰子穿著白襯衣和黑色的小揹帶褲，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軟聲軟氣地開口：“小↗螺↗號↗滴↗滴↗滴↗吹↗！”
不唱不知道，一唱嚇一跳。
這全是二聲調的唱歌法把陸湛聽得眉毛直跳，就這跑調的水平，給B都是擡舉他了。
然而，更令他匪夷所思的是，在江小寶這麼開腔口後，江晚晚竟然一本正經地點頭道：“是唱得挺好啊，這個老師怎麼回事。”
說著，就跟著江小寶哼唱了後半句，“海↗鷗↗聽↗了↗展↗翅↗飛↗！”
“……”
破案了。
有其母必有其子。
活了這麼多年，陸湛頭一次知道了啞然失語是什麼感覺。
一大一小滿意地唱了半首兒歌，又一起看向陸湛，兩臉期待地看著他，像兩隻等待被誇獎的小動物。
脣角輕扯，陸湛眸中浮現出笑意，沉默了幾秒後緩緩開口。
“唱得挺好，下次別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