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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敗露

125 敗露

“什麼事,你儘管說。”齊老太君臉色也沉了下來,“有祖母給你做主。”

蓉卿就轉過頭去看蕉娘,蕉娘就在牀底下翻出個匣子來,打開匣子,裡面擺著兩個荷包,一個粉白繡蓮花的,另一個則是靛藍繡並蒂蓮,蓉卿指了指匣子裡的東西,聲音委屈:“這是在我牀頭找到的。”

齊老太君沒有說話,接過匣子打開裡頭的荷包聞了聞,臉色大變,她面色鄭重的遞給朱媽媽,朱媽媽彷彿已經想到了什麼,接過來放在鼻尖吻了吻,語無倫次不敢置信的道:“這……這……”很明顯是知道這裡頭裝的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這荷包裡裝的什麼,這味兒也從來不曾見過。”蓉卿低聲說著,她當時覺察到自己異常後,就把房裡的幾個丫頭都喊進來,在房裡一陣尋,終於在枕頭裡面找到了這個粉白的荷包,“……粉白的那個是在我枕頭裡尋到的。”

齊老太君臉色鐵青,看著那兩個荷包,氣的眼前一陣陣發黒,朱媽媽見齊老太君這樣,忙倒了茶給她順氣,齊老太君臉色好了一些指了指朱媽媽就道:“你和翰哥兒媳婦說吧。”

“是!”朱媽媽將茶盅送回去,回來立在齊老太君身邊,解釋道,“這東西是西域來的,尋常人不曾見過,還是太祖在世時,宮裡頭曾出現過這東西,老太君在端慶皇后的寢宮中得見過一次,這種香包配的西域香料,一共是三包,頭一包叫安睡香,能使人嗜睡,重了還有暈眩嘔吐的癥狀,第二包叫合歡香,能使人……歡淫,第三包也是最重要的,名叫絕育香,歡淫後便是絕育!”

朱媽媽說的話,蓉卿已翻了書找到了答案,她當時還覺得奇怪,家裡頭怎麼會有這樣齷齪的東西,後來看到唐氏拿來的西域花露,就讓青青和徐媽媽打聽,果然齊成和齊彥幾年前,曾和西域人做過生意,據說還賺了不少的銀子,家裡頭各房也得了一些稀奇的東西,便是連齊宵房裡也曾有過幾瓶花露和薰香。

朱媽媽又道:“三包香料要就近擺放,越近越好。每包擺足三日再另更換,九日後藥效便起……”她越說臉色越難看,想到放這個東西的人何其歹毒心思也正機巧,若三包不能按時更換,便是前一包嗜睡嘔吐的癥狀,讓人瞧見,也能在胡亂猜測流言蜚語中,壞了五奶奶的名聲!

蓉卿驚的說不出話來,她不安的看著齊老太君,輕聲道:“……祖母,這東西真的……”一頓又紅了眼睛,“那我會不會……”

“別怕。”齊老太君聲音微沉,寬慰道,“這種香包要擺足九天,三包一份都少不得,若不然就不會有任何作用。”

蓉卿鬆了一口氣的樣子,抹著眼淚道:“我真怕我往後不能有子嗣。”嗚嗚的哭了起來,“那我真的是對不起五爺,對不起齊家的列祖列宗了。”

“好孩子。”齊老太君拿帕子給她擦眼淚,“別怕,有祖母呢!”

蓉卿嚶嚶的擦了眼淚點了點頭,蕉娘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紅著眼睛咬牙道:“老太君,我們奶奶性子單純,見人三分笑,還從沒有和誰紅過臉。卻不曾想她剛進府才幾日,竟有人用這等齷齪的東西害她,這件事奴婢要回去稟了幾位舅爺,可奶奶還攔著奴婢,說不能把兩家的面子都丟了,讓奴婢忍了這個事。老太君我們奶奶年紀小,什麼也不懂,您可一定要給她做主啊。”咚咚給老太君磕頭。

“地上涼,快起來。”朱媽媽忙去扶蕉娘,“您說這些做什麼,駭住了五奶奶不說,還不得給幾位舅爺添亂嗎。”一頓又道,“老太君心頭有數,你是五奶奶的主心骨,你可不能亂了方寸!”

蕉娘抹著眼淚,拉著朱媽媽的手,哭著道:“您說的奴婢都明白,所以才強忍了幾日。”捂著胸口,“實在是又氣又驚,若真要得逞了,我們奶奶這一生可就毀了,她和五爺又是極好的,往後齊家正房這一枝可就是……”

齊老太君臉色愈發的沉,她看向蓉卿指著沒合上的匣子,問道:“既是在枕頭裡找到這包安睡香,那這包合歡又是從哪裡得來的。”

蓉卿傷心的說不出話來,蕉娘就道:“老太君,這包合歡香是從史媽媽身上搜到的。”

史媽媽?齊老太君朝朱媽媽看去,朱媽媽臉色微變,放緩了聲音回道:“是……是成大奶奶房裡的媽媽。”

“這個沒長進的東西。”齊老太君氣的砰的一下拍了牀板,喝道,“人呢,在哪裡!”

蕉娘應是出了門,過了一刻明蘭和青竹幾個將綁著堵了嘴的史媽媽和香芹帶了上來,香芹是她例休的那天早上蓉卿讓人綁的,所以香菊才一整日都不沒有見到她,至於史媽媽,則是她自己送上門的,關了院子蕉娘帶著幾個丫頭,在香菊的房裡就捆了她。

兩人跪在地上,香芹臉色發白不哭不鬧,史媽媽卻是老淚縱橫,嚇的癱了。

“把嘴裡的東西給我扯開。”齊老太君怒瞪著兩人,“我到要聽聽她們從哪裡借來的膽子!”

蕉娘上前,先將史媽媽的嘴裡的帕子扯開,嘴裡一鬆史媽媽就趴在地上嚎啕大哭,齊老太君眉頭一擰,朱媽媽上前就是兩個大耳刮子,怒喝道:“嚎喪呢,老太君問你話,你給我老實說了。”

史媽媽一夜未睡,這會兒又驚又怕的,被朱媽媽兩巴掌打的懵了,哭聲戛然而止,但眼淚鼻涕依舊糊在了臉上,狼狽的趴在那裡,過了一刻纔回神過來求饒道:“奴婢說,奴婢什麼都說,求老太君饒奴婢一命啊。”

蓉卿靜靜的坐著,冷眼看著兩人,耳邊就聽齊老太君問道:“我問你,這東西哪裡來的,誰讓你放在五奶奶的枕頭裡的?又是什麼時候放進去的。”

“奴婢……奴婢……”史媽媽支支吾吾了幾句,她前頭的朱媽媽腳步就是一收轉頭看她,她嚇的一個激靈,忙接著道,“這東西是早幾年成大爺和彥二爺做生意時淘回來的,一直在成大奶奶手中,四天前成大奶奶拿給奴婢,說讓奴婢找個五爺房裡的丫頭,把香包放進五奶奶的枕頭裡。”她說著一頓又道,“奴婢和香芹熟,就找了她讓她幫著放進去的。”

齊老太君臉色沉冷,蓉卿就見著她臉色一點一點發白,氣的不輕,轉頭就問香芹:“你就是香芹?”

朱媽媽把香芹嘴裡的帕子扯了。

香芹咳嗽了幾聲,磕頭回道:“奴婢是香芹。”她神色堅毅,一股赴死的樣子,“老太君,五奶奶,香包是奴婢放進去的,奴婢起先並不知道那香包這麼惡毒。”一頓轉頭目光陰冷的看著史媽媽,“若是知道是這麼陰損的東西,奴婢是怎麼也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

“你這個短舌頭的。”史媽媽怒道,“你怎麼不知道,我起先就和你說了,你少在這裡裝好人。”

香芹冷哼一聲看著蓉卿,磕頭道:“五奶奶,奴婢一時犯了錯,要殺要剮奴婢認。”一頓又道,“奴婢只求老太君和五奶奶手下留情不要累及我兄長和侄子,他們並不知情。”

蓉卿看著香芹不由微怔,倒是個聰明的,知道這個時候辯駁求饒都沒有用,不如捨身將自己的兄長摘乾淨。

外面,香菊被關在房裡,青青守在門口,徐媽媽和常媽媽坐在廚房裡唉聲嘆氣,常媽媽道:“她向來聰明伶俐,話少人又本分,我還想著將來求五奶奶給她謀個好人家嫁出去,卻沒有想到她竟做了這等糊塗事。”累的她們幾個原有的老人都要被懷疑。

徐媽媽擰了眉頭道:“我聽說她嫂子前幾年跑了,家裡頭兄長帶著侄兒在莊子裡做事,前幾個月因爲欠了錢被人打的昏死在陰溝了,若不是被人發現,只怕命都沒了。”她說著微嘆了口氣,“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日子都苦,見著錢了都敢拿命出去換!”

“那也不能害人。”常媽媽說著憤憤不平,“這麼損陰德的事情她也敢做,以前算是我小瞧她了……得虧五奶奶發現的早,若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是啊。”徐媽媽搖了搖頭:“要真出了事,就是你我將來死了也沒臉去地下見夫人了。”

常媽媽想到徐夫人,眼睛頓時紅了,低頭抹著眼淚忽聽到前院有動靜,她起身到前頭看了看,又迅速的跑了回來,低聲道:“朱媽媽出去了,看來是要去請……”指了指南面的院子。

“這事兒不好辦。”徐媽媽低聲道,“成大奶奶畢竟生了兩個小爺……成大爺又不在家裡。”

常媽媽聽著嘆氣就沒有說話。

成大奶奶跟著朱媽媽出了院子,心裡就開始打起鼓來,眼皮子直跳,史媽媽昨晚出去就沒有回來,她遣了人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也不見她,她就懷疑是不是被蓉卿藏了起來,可那麼大一個活人,就是真要怎麼樣也總得有點動靜吧,怎麼就靜悄悄的半點聲兒也沒有?!

再說,她們做的隱秘,那東西尋常人也不識得,不可能被她察覺發現。

心裡忐忑焦躁的熬了一夜,今兒一早上就聽到齊宵媳婦兒生病的消息,她迫不及待的跟著老太君到這邊來,可齊宵媳婦兒除了臉色有些慘白外,並沒有看出什麼事情來。

她心頭就有些不確定!

剛回去遣了人接著去找史媽媽,朱媽媽就來了,言辭不善她看的出來,心裡就猜測可能是那件事出了漏子。

心裡像是沸了的粥,成大奶奶高一腳低一腳的踩到那邊的院子裡,一進房門身後院子的門就被幾個丫頭關了又守在外面,兩個婆子守在房門口,她進退不是心裡開始害怕起來,小步移著進了門。

一進門不等她站穩,兩個東西就飛著朝她砸了過來,她驚的一跳堪堪讓了過去,捂著胸口正要說話,忽然就看見地上腳邊上躺著一粉一藍的兩個香包,她再不熟悉不過的東西,駭的一個踉蹌差點沒有站穩扶著了牆面色發白,嘴脣青紫!

“看來也不用我問。”齊老太君目光似利箭一般,“這幾年你到是長進了,手段越發的了不得,這樣骯髒的東西你也能尋到,還用在了自家妯娌的身上,你說,你安的什麼心!”

“祖母!”成大奶奶膝蓋一軟,跪在了地上,“孫媳……孫媳聽不明白您說的是什麼意思。”不能承認。

“聽不明白?”齊老太君輕蔑的看著她,“敢做不敢擔!”一頓朝朱媽媽揮手,朱媽媽心領神會忙進去裡面,將史媽媽揪了出來,朝地上一推史媽媽就朝成大奶奶撲了過去,她哭著道,“大奶奶,您救救奴婢啊。”

成大奶奶瞪大了眼睛,史媽媽果然是被齊宵媳婦兒捆了,她什麼時候知道的,怎麼會發現這件事的?成大奶奶滿腹的疑惑,卻悉數堵在了心口,被史媽媽拽著的裙裾力道驚醒,她猛然指著史媽媽,反口問道:“你這個不長眼的奴才,你做了什麼渾事?”

蓉卿聽著微微挑眉,沒想到成大奶奶竟是個沒用的。

齊老太君坐在太師椅上,也冷笑了一聲。

“大奶奶。”史媽媽一把鼻涕一把淚,“您怎麼能說這個話呢,奴婢替您辦事,這會兒出了事您可不能不管奴婢死活啊。”

成大奶奶見她胡言亂語,擡手就給了史媽媽一巴掌:“渾奴才,叫你亂說話!”史媽媽捂著臉滿臉絕望的看著成大奶奶,“大奶奶,奴婢有沒有渾水您心裡清楚,奴婢跟了您這麼多年,若沒有您的吩咐,就是借奴婢幾個膽子,奴婢也不敢啊!”

“住口!”成大奶奶目眥欲裂,“來人,把這個狗奴才拿出去發賣了。”她指著史媽媽氣的臉色烏青,抖擻著左右去看,卻發現房內房外都不是她的人。

史媽媽一副豁出去的樣子,拉著成大奶奶的裙子不放,咬牙切齒道:“大奶奶,事情是您吩咐的,臨了東窗事發,您卻是這樣,就不怕底下的人寒心嗎。”一頓又道,“好,一不做二不休,當年的事情奴婢也不用瞞著,索性要死一起死,當初四爺……”她話沒說話,成大奶奶發了瘋一樣的撲過來,脫了鞋子就塞進她的嘴裡,“叫你胡說,叫你胡說!”又啪啪的扇了幾巴掌。

史媽媽臉頓時腫的高高的,但也沒有再接著往下折騰,癱坐在地上,視線就朝蓉卿那邊瞟了一眼,想到昨晚五奶奶審她時交代的話……

蓉卿沒有說話,餘光卻是落在齊老太君身上,只見他閉著眼眸揉著額頭,聽到史媽媽的話驀地睜開眼睛,一點一點瞇起來,眼中厲光乍現,朱媽媽見了就立刻上去抽開史媽媽嘴裡的鞋子,道:“接著說!”

成大奶奶瞪著史媽媽,史媽媽卻是話鋒一轉,道:“奴婢要說的事情都說完了,奴婢有罪,只求老太君留奴婢一條賤命!”

“住口!”朱媽媽喝道,“剛剛爲什麼又提到四爺,你們還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史媽媽垂著頭,眼睛一轉吞吞吐吐的回道:“當初四爺去宮中見,見……那個人的事,也是大奶奶派人去暗中告發的,才讓四爺被人撞見,抓了起來。”

“你!”齊老太君突然站了起來,指著成大奶奶氣了個倒仰,“你這個不成器的東西!”砰的一下栽在了太師椅中。

成大奶奶一下癱了下去,沒了話說。

齊老太君看來是不知道的齊皓的事情,若不然也不會這樣激動。

蓉卿瞧著齊老太君的反應,暗暗鬆了一口氣。

掀了被子下牀,她和朱媽媽一起扶著齊老太君:“祖母,您先休息會兒吧,這件事晚點再說。”

“我沒事。”齊老太君騰出口氣來,指著成大奶奶對朱媽媽道,“也不用再問了,證據確鑿!去,讓人寫信把她老子喊來,將她領回家,我們家廟小容不下她這心眼大的菩薩。”

朱媽媽一怔,小心的問道:“要不要和國公爺說一聲?”齊老太君目光微凝,點頭道,“你親自去。”

朱媽媽應是而去。

成大奶奶一聽要去請父親,還要把她領回家,她頓時驚的哭了出來,撲去齊老太君腳邊,也不再辯解求饒道:“祖母,孫媳錯了,您怎麼罰我都沒事,只求您別趕我回去,我嫁到涼國公這麼多年,生兒育女,您讓我這會兒回家,我以後還有什麼臉面活在世上,還有什麼臉面見我的兩個兒子,您這不是逼著我死嗎!”

齊老太君就低頭看著哭的傷心欲絕的成大奶奶,失望的搖著頭:“你還講究臉面?你做這些事的時候想過臉面,想過你那兩個孩子嗎!”

“我想過,我當然想過啊。”成大奶奶抱著齊老太君的腿,“他們年紀還小,司哥兒眼見著就要說親了,沒有我他可怎麼辦啊。”

齊老太君怒極反笑:“怎麼辦?只要他們不像你這樣渾,虧不了他們的。”話聲一頓喝道,“你如果還想給你那兩個孩子留點臉面,就給我安安靜靜的回去,若不然我就一張休書,讓你再沒有回頭路。”若不是顧著司哥兒兄弟,她真恨不得將她休了出門。

怎麼也沒有想到,她揹著大家竟做了這麼多的事情,齊皓當初入大理寺她多傷心,家裡的人擔心了那麼久,原來竟是她偷偷去告的密,如今又對蓉卿動了手,心態狠毒了。

成大奶奶哭聲一怔,驚恐的看著齊老太君,卻見她目光堅毅半點沒有迴轉的跡象,她跪坐在地上,忽然看見蓉卿的腳,她眼睛一亮抱住了蓉卿的腿,求著道:“五弟妹,都是大嫂的錯,你幫我求求祖母,看在司哥兒的份上,別趕我走!”

“大嫂。”蓉卿垂著眼淚道,“您還有司哥兒啊……”這句話含義極深,既是在告訴成大奶奶她有兩個兒子,而她卻是剛成親什麼都沒有,若是這次真的讓她絕育了,往後她可就什麼都沒有了,比她還不如,她心裡恨她還來不及,怎麼會幫著她求情。

又是在變相的告訴她,你想回來這會兒不行,將來只要司哥兒在,她就還有可能回來。

只看成大奶奶怎麼去想。

成大奶奶一怔,哭聲漸漸止住了,是啊,她還有司哥兒,她不能鬧的太兇,丟了府裡的倆面也落了司哥兒的面子,他正在說親事,若是叫人聽見這些事兒,哪裡還有人願意嫁給他!

蓉卿不再管成大奶奶,就著蕉孃的手把通袖襖穿上,外頭就看到齊瑞信的大步進來,他穿著一件墨綠的家常道袍神色威嚴,因爲是兒媳婦的房間他就負手站在了門口,朱媽媽就在身邊將事情和他說了一遍,齊瑞信陰著臉冷冷的看著成大奶奶,沉默了一陣後,他語氣平靜的和齊老太君道:“安慶來回也要一個月,先將人送去家廟裡。”一言定了成大奶奶生死。

家廟可不是好去處,裡面只有個啞婆子守著,平日裡冷冷清清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吃的用的更是不用說,她想都不敢想。“國公爺!”成大奶奶吱唔著喊了一聲,想要辯白卻是被他一眼釘的冷汗簌簌,齊瑞信視線就看向史媽媽,沉聲道,“把這個狗奴才拖出去杖斃了。”

史媽媽被駭了一跳,正要開口哭求,蓉卿已經行禮道:“國公爺,祖母,大嫂已知錯,不如……”齊瑞信聽著眉頭一擰,齊老太君已道,“你這孩子就是心軟,今兒若不讓她受點教訓,吃足苦頭,留著她依舊是個禍害!”

蓉卿就嘆了口氣意思到了就成,話頭一轉又道:“史媽媽年紀大了,不打死也活不得幾年,如今家中剛辦了喜事,讓她在家裡頭死了會不會……”這是在給史媽媽求情了。

“你說的也對。”齊老太君看向齊瑞信,道,“送去莊子裡吧,我記得她家裡頭還有兩個小子在外院,一併發配過去,往後都不準再進府裡來!”

齊瑞信深看了一眼蓉卿,微微點了點頭:“嗯。”揮了揮手,就有幾個粗使婆子進來,一人一邊的抓了史媽媽,朱媽媽就指著裡頭的香芹道,“還有一個。”

“發賣了。”齊老太君厭惡的擺擺手,“越遠愈好”朱媽媽聽著就立刻帶人將史媽媽和香芹都綁了往外拖,成大奶奶抱著齊老太君的腿哭著求道,“祖母,我錯了,求求您饒了我這一回吧。”她看著史媽媽和香芹被人如死狗一樣拖出去,心裡慌的沒了路,抱著齊老太君腿的胳膊,都開始不由自主的抖了起來。

齊瑞信緊緊蹙了眉頭,正要出聲,忽然見齊宵挾著一身怒意,臉色陰沉的走進了院子裡。

所有人表情一窒,就連齊老太君亦是面色一變,成大奶奶哭聲一怔哽在了喉間,半句求饒的話都不敢再說。

齊宵大步走過來,看也不看齊瑞信一眼,視線直接落在蓉卿身上,柔聲道:“你怎麼樣?”蓉卿朝他福了福,回道,“我沒事。”

齊宵依舊是上下細細打量著她,確認她無事才放了心,視線一轉就落在成大奶奶面上,眉宇間一股戾氣若隱若現。

成大奶奶忽然就想到,她進府時聽人說起齊宵拖著劍站在正院門口的事情,她嚇的一抖朝齊老太君身邊退了退。

“把她帶下去押了,天黑了再送去家廟中。”齊老太君怕齊宵一怒之下做出什麼殺人的事情來,忙讓朱媽媽帶人將成大奶奶拖了出去,成大奶奶剛剛哭著求饒,這會兒半個字不敢往外蹦。

齊宵擰著眉頭,蓉卿就扯了扯他的衣袖,搖了搖頭。

“翰哥兒。”齊老太君看著齊宵,哄著道,“卿丫頭沒事,你要是不放心再請個大夫來瞧瞧。”一頓又道,“你大嫂子你父親已經處置了,晚些時候就送去家廟去,你也彆氣,這件事由我和你父親給你們做主。”

“祖母!”齊宵負手站在房裡,周身冷意並未因齊老太君安慰的話而改變,沉聲道,“蓉卿沒事,並非是因爲大嫂心軟,而是因爲她機敏。”他說著一頓,“她人還在,就難保不會有下一次!”只有一心害人,哪有千日防人的。

齊老太君臉色一變,問道:“那……你想怎麼處置?”總不能殺了她吧,她死不足惜,可司哥兒兩兄弟怎麼安置。

齊宵面色冷澈,不容置疑的道:“明日,我們就搬出去!”

“翰哥兒。”齊老太君聞聲一驚,人就在椅子上晃了晃,門口立著的齊瑞信也顧不得許多,一個箭步跨了進來,扶住了齊老太君,“娘!”

齊宵眼神微微一頓,露出一絲遲疑,可轉目去看面容依舊慘白的蓉卿,他的心便硬了下來。

“我沒事。”齊老太君擺擺手,示意齊瑞信不要擔心,她帶著一絲哀求彷彿一瞬間老了幾歲,無力的道,“不是祖母不心疼卿丫頭,也不是祖母不讓你搬,可若是你搬出去了,涼國公府可就真的……”她說著眼眶微紅。

“讓他搬!”扶著齊老太君,齊瑞信怒容滿面,“這個家離了誰都垮不了!”說完攙著齊老太君就要走。

齊宵絲毫不退讓,怒目看著齊瑞信,一語雙關的道:“在你眼中,你又重視過誰!”是指徐夫人!

“畜生!”齊瑞信怒髮衝冠,齊老太君忙拉著他,又看著齊宵,“你們父子一人少說一句。”看了眼蓉卿,示意她拉著齊宵,“你們是父子,也不是仇人,有話我們坐下來好好商量。”

“祖母!”齊宵語氣柔了一分,不想氣倒了齊老太君,“我們搬出去,往後家中有事我不會袖手旁觀,可這個家我斷不會再住下去。”

“你有本事就別再回來。”齊瑞信甩袖冷哼一聲,視線在齊宵臉上一掃,負手大步而去,背影就顯得有些急躁。

齊老太君張嘴欲言卻終是半句話都沒有說出來。

蓉卿暗暗嘆了口氣,正要開口和齊老太君說話,忽然就聽到就聽院外傳來一陣驚呼,有人驚慌喊道,“國公爺,您怎麼了!”

“快去看看!”齊老太君騰的一下站起來,眼前卻又是一黑,蓉卿和朱媽媽忙扶住她,她指著外頭對齊宵道,“快去看看你老子!”

齊宵沒動,負手站著沒有打算出去的意思,齊老太君又推著蓉卿:“你們一起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蓉卿心裡也疑惑的很,難不成暈倒了?她低聲應是,看了齊宵一眼,齊宵沒有說話卻是和蓉卿一起出了門,兩人走到院子門口,就瞧見齊瑞信正在靠在銀冬身上,捂著胸口很痛苦的樣子,可一見齊宵出來他目色一擰,硬撐著站了起來……

“國公爺。”銀冬要去扶齊瑞信,卻被他推開,銀冬回頭苦著臉求救似的朝齊宵看來。

齊宵面無表情沒有說話,更沒有打算過去的意思。

銀冬嘆了口氣,追著齊瑞信而去。

蓉卿眉梢微揚,嘀咕道:“難道是生病了?”可瞧著他身體硬朗,不像有病的樣子,而且也不曾聽說他生病……對了,蓉卿似乎想起什麼來,問齊宵,“當年聖上攻應天時,國公爺是不是因病未能守城?”

齊宵沒有立刻說話,過了許久蓉卿以爲他不回話時,就聽到他幾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蓉卿愕然,若真的生病了那爲何又強撐著?又想到他的性格,只怕是不願在兒子面前示弱,才這樣要著面子不低頭吧?!

她暗暗嘆了口氣。

齊老太君由朱媽媽扶著出來,問蓉卿道:“你父親呢?”蓉卿指了指前頭,“回去了。”

“嗯。”齊老太君低聲道,“你們歇著吧,我去看看他。”蓉卿扶了她問道,“祖母,國公爺他……”

齊老太君看了眼齊宵,見他眉目間還有怒氣,並未有關心的樣子,就嘆道:“沒事,可能是氣急了罷,你們不用擔心。”一頓又道,“方氏晚點就送去家廟,先關在你院子裡。”

蓉卿垂首應是,讓蕉娘送齊老太君回去。

待人一走,蓉卿回頭去看齊宵,齊宵不說話,她牽著他的手往房裡走,兩人沉默的進了房裡,蓉卿關了門就摟著他輕聲道:“我真的沒事,你別生氣了。”

“這一次沒事,難保不會有下次。”齊宵固執的不做退讓,“我們明天就搬走,我不敢想若你真的出事了該怎麼辦!”他凝了神色,滿眼裡是後怕哀痛。

蓉卿哄著他,笑的眉眼彎彎:“我也不傻,怎麼會輕易讓人害了去。”齊宵卻是慍怒道,“這麼說你早就知道了?怎麼昨晚也不和我說一聲。到底怎麼回事。”

“我這不是怕你知道了生氣嘛。”蓉卿笑著打哈哈,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他,“……我帶來的人才來不過幾日的功夫,不可能和府裡的人走的近,那就只有原來房裡的幾個人,衛山衛洪少進院子,徐媽媽和常媽媽都是母親原來的老人,我看著也都是老實本分的,那就只有香菊和香芹了。”她說著微頓又道,“香菊話多愛打聽,可卻沒有什麼心機膽子也小,倒是香芹,小桃曾有一天早上見到她從我房裡出來,不過明蘭轉身的功夫時間不長,她也沒有多想,我知道後就讓明蘭將香芹帶來問話,讓蕉娘去搜香芹的房間,在她新做的一雙給她兄長的鞋底裡,發現了五百兩的銀票。”

齊宵怒容滿面,蓉卿又道,“香芹招了後,我原本想引史媽媽來,沒想到她自己收不住送上門來,我就順勢將她綁了。”

“你該和我說的。”齊宵心疼又自責的捧著她的臉,“若是你出了意外……”他不敢想象,更說不下去。

蓉卿笑瞇瞇的:“不會的。”話落,她一頓,說起史媽媽來,“有件事我要與你說。”

齊宵神色一怔,問道:“什麼事?”蓉卿拉著他在桌邊坐下來,低聲道,“我們晚些再搬出去可好?”齊宵皺眉,蓉卿就急著道,“昨晚你去衙門後,我連夜審了史媽媽,她說起四哥的事情……”就細細的將史媽媽的話說了一遍,按著齊宵道,“你別激動,無憑無據又過去這麼多年,我們就是說了,也不能拿他怎麼樣。”她就是因爲這件事,才保的史媽媽。

齊宵緊緊攥了拳頭,手背上青筋畢露,顯然是壓著滿腔的怒意,過來許久他一字一句道:“這件事你別管,我去查!”

“要不要問問四哥。”蓉卿商量著他,“這件事畢竟他是當事人,多少應該有些印象的。”

齊宵卻是搖了搖頭,沉聲道:“事後我問過四哥,他說他當時喝了酒,什麼都不記得!”所以他當年沒有詳查。

蓉卿若有所思。

這邊,齊瑞信沒有回正院,直接回了草廬裡,銀冬和銀春一個煎藥一個進去伺候齊瑞信,齊老太君由朱媽媽扶著進了門,齊瑞信正躺在竹篾鋪著褥子的竹牀上,臉色慘白,呼吸急促,齊老太君心疼的看著他,詢問道:“春生,你怎麼樣!”春生是齊瑞信的小字。

齊瑞信沒有說話,齊老太君就回頭催著銀冬快點將藥端來,她親自餵了齊瑞信吃了藥,又幫著他蓋了被子,守了一會兒見齊瑞信好了一些,就落著眼淚道:“你啊,活了半輩子也沒有一個孩子活的明白,都這個時候,難不成你真要讓我這白髮人送你這黑髮人不成。”

“娘。”齊瑞信閉著眼睛,氣息虛弱,“我沒事,這病也不是一兩日的功夫,死不了。”

齊老太君看看草廬裡的擺設,嘆著氣道:“你……這又是何必呢。”

院子裡,成大奶奶出事的消息像是長了翅膀一樣飛了出去,各房都派了人在院子裡探頭探腦的打聽,蕉娘下了令不讓幾個丫頭出去,只等晚上將成大奶奶送走。

好不容易天色暗了下來,朱媽媽親自帶著婆子過來,蕉娘送她們去後院,朱媽媽就帶著人堵了成大奶奶的嘴,半拖半拽的把她拉了出來,趁著天色漸暗直往後院去。

齊家的家廟原是在後院裡,可家裡的人越來越多,就將家廟拆了,又在院子後面買了一塊地,將家廟挪了出去。院子和那邊開了角門,穿過後院就到了那個角門,再過一個巷子就是齊家的家廟,與齊家的祠堂隔的不遠,成兩角對望。

成大奶奶一路被人拽了出來,一出門就看見隔壁院子裡,榮二奶奶和忠三奶奶瑟縮的靠在門口,她跳著腳的打手勢,榮二奶奶和忠三奶奶卻是害怕的縮了回去。

成大奶奶氣的嗚嗚的罵,一回頭又看見洵大奶奶由丫頭提著燈籠,正靠在花間的一桂花棵樹下磕著瓜子,她臉上一紅,洵大奶奶就彷彿是對著她臉一般,啐出一口瓜子殼來,拍拍手昂首而去。

“大奶奶您就老實點吧。”押著她的婆子道,“您越是蹦的高瞧見的人越多,到時候這臉子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成大奶奶回頭瞪著婆子,恨不得一口把她吃了。

晚上司哥兒兩兄弟從學堂回來,四處不見自己的孃親,滿院子裡的找,司哥兒十四榮哥兒不過才十歲的年紀,不知聽誰說了成大奶奶去了家廟,兩個孩子就跑去了家廟,蓉卿不知道兩個孩子有沒有見著自己的娘,但是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兩個人就跑了回來,跪在了蓉卿的院子前。

“五嬸嬸,求求您放了我娘吧,她知道錯了,求求您了。”兩個孩子疊聲的喊著,聲音又高又尖,震的滿園子都能聽得見。

榮哥兒年紀小,放聲大哭,引了許多丫頭婆子偷偷看熱鬧。

蓉卿揉著額頭拉著齊宵,對明蘭道:“去告訴老太君。”明蘭應是出了門,一會兒朱媽媽帶著碧枝趕了過來,在蓉卿的院子前頭一陣勸,兩個孩子鐵了心不走,抱著院門大哭不止。

“我去看看。”齊宵闊步去了院子裡。

------題外話------

話說,自從某個姑娘說我的封面像月餅盒以後,我就跟吞根刺一樣,然後有一天我在超市裡,真的看見和我的封面非常像的月餅盒……大哭,捶地!

086 順勢103 度日037 焦躁024 心思153 顧全154 兄妹149 見面075 郊遊012 融洽168 別了112 打架015 無果076 暗示100 傷重089 焦灼155 點撥029 姐妹095 重提171133 回身048 熄鼓025 猜疑013 變故040 前進033 庫房019 算計055 失蹤018 應對074 做客095 重提073 熱鬧112 打架044 喧鬧049 古怪108 入京040 前進030 關懷110 誠王133 回身013 變故026 父親142 分合041 籌謀092 圍救145 求媒048 熄鼓166 喜氣087 姓氏079 微變078 王府059 混亂112 打架096 蓄勢024 心思021 轉機115 大婚023 爭辯068 喜事093 拖延043 話題055 失蹤115 大婚119 兄弟130 妄念150 邀請日久天長生濃情一132 如果039 目的039 目的046 守株160 立場153 顧全053 外圍128 反應116 合巹090 靜芝094 兵敗061 效果011 啓程133 回身049 古怪道解蘇三三040 前進152 失蹤082 鬧騰021 轉機154 兄妹061 效果170 喜事009 共同047 待兔149 見面147 心意130 妄念087 姓氏001 消息093 拖延009 共同157 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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