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國寺內(nèi)外燃起了熊熊烈火,那火勢讓人心驚膽戰(zhàn)。這可是文昌帝時期便留存下來的國寺,是以付之一炬難免可惜。
然則可惜歸可惜,總歸是人命關天。
蘇嫺急了,“壞了,王爺……”
延辛忙道,“王爺吉人自有天相,何況王爺武功奇高,想來自有辦法脫身,請側(cè)妃放心便是。若是側(cè)妃帶著小王爺回到國寺,只怕王爺……會顧此失彼。”
“對啊主子。”胭脂陰測測的說著,“王爺武功奇高,您還是多想想自個兒吧!”
聽得這話的時候,蘇嫺猛地回過神來看了胭脂一眼。
四目相對,蘇嫺只覺得倒吸一口冷氣,她這還是真是關心則亂,怎麼忘了胭脂這茬。極力的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蘇嫺眸色焦灼的望著那火光的方向,心裡頭開始盤算著,該如何才能不動神色的幫一幫李朔,此後又能安撫邊關那頭。
胭脂卻是報以懷疑之心,她跟蘇嫺不一樣,蘇嫺對李朔慣有愛慕之心,可胭脂只有對主子的服從和忠誠。
延辛只知道自己必須盯緊這對主僕,免得自家爺?shù)挠媱澤鐾蛔儭?
大火蔓延之前,李朔早就帶著人撤出了國寺,看著百年國寺毀於一旦,雖然有些心疼,但心疼之餘便冷了眸色。這些人果真是要讓他死,可若不能激起民憤,有些事情永遠都只能被人遮遮掩掩的一筆帶過。
“王爺!”底下人上前行禮,“業(yè)已準備妥當,等著那些跳樑小醜全部進入,便可收網(wǎng)。”
“好!”李朔瞇了瞇眸子,“隨時準備著,只要全部進入,投降者可留有一命,若是負隅頑抗,以謀反之罪殺無赦。”這是李勳早前給予的敕令。
“是!”底下人當即分散開來。
京城那頭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早朝時分,外頭的侍衛(wèi)急急忙忙的進來。把晉王遇刺的事兒這麼一說,瞬時滿堂譁然。
須知這晉王遇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早前雖有調(diào)查,不過一個個都心知肚明,有太后娘娘壓著誰也不敢吭聲。可現(xiàn)在呢?皇帝已經(jīng)殺光了秦家的人,還把秦家的兵權(quán)都牢牢的捏在了手裡。
秦家當不了牆頭草,皇帝這頭的兵力大增,算是扳回一局。
這一次,李勳沒有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是龍顏大怒。須知這國寺乃是京城內(nèi)外多少百姓的一種心裡寄託,承載了千百年的平安喜樂。歷經(jīng)多少朝代更替,此後又因爲文昌帝而擴建了規(guī)模,並且讓著宗教普及大衆(zhòng)。
所以這一次國寺被燒燬,會激起不可饒恕的民憤。
而燒燬的同時,又因爲晉王身在其中,便叫這天下百姓都知曉了有心之人爲了殺死晉王而焚燒國寺的事實。
金鑾殿內(nèi),滿朝文武跪在地上高呼:“皇上息怒!”
卓太后也急了,於向陽宮內(nèi)大發(fā)雷霆,“怎麼會這樣?這蠢貨!”
長安行禮,“皇上在前朝發(fā)了脾氣,這會滿朝文武再也沒人敢?guī)椭和醯钕抡f話,太后娘娘,事已至此,奴婢覺得您最好能置身之外,否則……”
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這一次,皇帝李勳是斷不會手下留情的。
“你悄悄讓人去一趟雍王府,問問到底是怎麼個情況,這混賬東西怎麼就這麼不長進?鬧出這麼大的簍子,這次看誰還能給他兜著!”卓太后切齒。
“恐怕誰都兜不住了。”卓君御不緊不慢的從外頭走進來,“姑姑,您還不想棄車保帥嗎?若是再糾纏下去,估摸著您這個太后娘娘都得移駕冷宮裡待著。”
“你!”卓太后一怔,“你來幹什麼?這件事跟你沒關係,你最好別摻合其中。”
卓君御笑得涼涼的,一屁股坐下來,冷眼看著宮殿裡的一切,指尖慢慢撫過上好的梨花冷木,“姑姑覺得不讓我摻合其中便算是保全了我?可姑姑想過沒有,你姓卓,皇上早晚是要剷除卓家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爲了那麼個東西,把卓家推上絕路,姑姑覺得值嗎?”
卓太后沒有吭聲,長安行了禮準備退下。
哪知長安剛走到門口,便聽得身後卓君御一聲冷喝,“站住!”
長安一愣,當即轉(zhuǎn)身行禮,“小侯爺!”
“想去雍王府,也不想想自己脖子上的腦袋,夠不夠牢固。出了這樣的事,這雍王府還能去嗎?只要你前腳踏進雍王府,後腳這宮裡頭就會生出變故。”卓君御起身輕嘆,“姑姑,你籌謀了一輩子,怎麼如今老糊塗了,連這樣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太后娘娘?”長安試探性的喊了一句。
卓太后沒有吭聲,俄而思慮了片刻才招招手,示意長安不必去了。幽幽然輕嘆,卓太后坐定,神色有些晦暗,“君御,你說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自己做的事兒自己兜著,別連累旁人就是。”卓君御瞇了瞇危險的眸子,“姑姑一輩子都在爲了卓家,可現(xiàn)在若是再跟雍王摻合在一起,那卓家這謀反的罪名可就洗不掉了。”
“雍王這個蠢貨,本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也虧得姑姑瞎了眼,還會鼎力支持他。雖說他的母妃也是卓家人,可終究不是咱們一條血脈的,不是嗎?”
卓太后點點頭,這倒是事實。
卓君御勾了脣角,“姑姑可想過嗎?爲什麼國寺會起火?這李珩再蠢,也不至於蠢到把事情弄得這麼大,若真的要放火,這一把火燒了晉王府不是更省心省力嗎?何必要等到李朔跑出了京城,李珩再去放火呢?”
眉睫駭然揚起,卓太后的身子繃緊,指尖深深扣入這木扶手中。
“想起來了?想明白了?”卓君御起身,笑得何其嘲諷,“想殺人卻被人擺了一道,這裡頭到底出了什麼問題,想必姑姑和李珩都該好好反思一番。我早就說過,這世上根本沒有可信任之人,即便是身邊的人,那也是包藏禍心的白眼狼。”
卓君御湊近卓太后,啞著嗓子笑道,“雍王那個廢物,這次玩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