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的問題讓端木叡怔了一下,隨即自嘲地笑了,這個公主真的不能當(dāng)小孩啊,一針見血就戳到了重點,這比成人還敏銳的思想讓端木叡也端正了自己的態(tài)度,想了想就合盤托出了。
在說的過程中,端木叡留意觀察無憂,他看到無憂只是靜靜地聽,就算有疑惑也只是皺皺眉,一直耐心地聽完。他不由在心裡暗暗讚賞這公主的修養(yǎng),已經(jīng)超過了燕易朔任何一個子女。
“公主有什麼看法?”
端木叡再問這問題已經(jīng)把無憂看做一個可以相商問題的成人,語氣充滿尊重,聽得端木楚都忍不住異樣地看了看自己的父親。
以他對父親的瞭解,就算皇上也未必看在眼中,此時竟然對一個小女孩如此尊重,難道是看出她有什麼過人之處嗎?
“我想想。”無憂很自然地託著自己的下顎想問題,一點沒發(fā)現(xiàn)自己這年齡做這個姿勢有點老成的感覺,端木楚覺得可愛,端木叡則覺得好笑,這小公主有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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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父子兩以不同的目光看著無憂‘想’問題,雖然各有期待,卻都沒怎麼抱希望,這多大的小孩,就算有自己的想法,能有什麼驚人之處啊。
他們沒想到無憂是真正去想了,外表老成得有點可笑的她腦子裡翻江倒海,一瞬間把巫蠱的發(fā)現(xiàn)和後面皇上太子出現(xiàn)的癥狀都聯(lián)繫起來,再根據(jù)自己的經(jīng)驗,半盞茶之間就讓她想透了問題所在。
這兩父子一直盯著她,眼看她那張小臉一會皺成一團(tuán),一會又掛上詭異的笑,再然後露出成竹在胸的表情,端木叡看無憂放下手,就笑著打趣道:“公主可是想到什麼好主意了?”
無憂微笑:“大人,父皇的病癥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我還知道怎麼抓到真正的施蠱者,不知道大人願不願意相信無憂呢?”
“什麼?你知道怎麼抓到施蠱者?”
端木家父子不約而同一起叫了起來,看到無憂依然自信地微笑著,兩人的驚訝更甚,端木楚看看父親,搶先說道:“你有什麼辦法可以抓到施蠱者?”
他這也算幫父親圓場,主動不恥下問。
無憂卻沒理他,微笑著看著端木叡說:“我知道方法,可是卻需要大人配合,如果大人不肯相信無憂,那就當(dāng)我沒說過!”
“怎麼可以沒說過呢!皇上病得很重,早日抓到真兇纔是公主的孝心……和爲(wèi)人臣子的責(zé)任!公主有什麼好主意就說吧,老夫一定盡力配合!”端木叡表態(tài)了。
無憂就看了看端木楚,說:“我的方法很簡單,可是不能外露,端木大哥和大人在沒抓到真兇之前一定不能泄露,否則不靈就別怪我了!”
端木楚笑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小丫頭還不相信我啊,放心了,我老爹既然敢?guī)襾恚蔷褪窍嘈盼业哪芰Γ阋矂e防我什麼的,只管相信我是站在你這邊的就行!”
無憂一臉黑線地靠後,給了端木楚一個白眼:“端木大哥也沒比我大多少,叫人家小丫頭!”
她不自覺地撅了撅嘴,惹得端木叡和端木楚一起笑起來,端木楚笑道:“大一天也是大,攀親的話你也要叫我哥,以後記得就叫我哥啊!”
無憂嘟嘴,臉上卻掩不住帶上了笑意,端木楚這樣攀親,那就是相信她了。
她一笑,就低聲把自己的計劃講了出來,聽得端木家父子兩人眉越揚(yáng)越高,都是一臉的困惑。
“爲(wèi)什麼要這樣做?”等無憂說完,端木楚第一個發(fā)問。
無憂故作神秘:“等抓到人我再解釋吧!大人,要相信我的話就照我說的去做,我一定會幫你們抓到真兇的!”
端木叡雖然一肚子的疑惑,可看著無憂充滿自信的樣子,他不覺也充滿了信心。這方法懸是懸了點,可是目前也沒更好的方法了,就姑且照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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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風(fēng)颺看端木楚父子兩上去了半天不下來,心裡開始不安了,他們會不會爲(wèi)難無憂?會不會嚇?biāo)?
無數(shù)的擔(dān)憂在心頭盤旋,想上去看看,又記起自己昨夜發(fā)的誓,只好按下?lián)模跇窍屡腔仓?
又等了半天,他煩了,正想叫金喜上去看看,就見端木父子下來了,兩人一臉的笑,看的燕風(fēng)颺疑惑不已,怎麼回事?
“王爺……”他迎上去,還沒開口端木叡就擺了擺手說:“公主沒事,三殿下不必?fù)?dān)心。三殿下也不必說什麼,不出意外的話今日就可以還你們清白,稍安勿躁吧!”
端木父子笑著離開,留下燕風(fēng)颺回味著端木叡的話,一臉的驚訝,難道端木父子已經(jīng)知道了?
擡頭看看公主樓,燕風(fēng)颺猜不出他們和無憂說了些什麼,又沒那個臉上去問,只好懨懨回去房裡繼續(xù)發(fā)愣。
午膳時,宮裡的大鐘敲響了,管事的嬤嬤太監(jiān)一個宮裡一個宮裡的傳信,讓各個嬪妃宮女都到太和殿外的大場上集合,說端木王爺要問案,不去的就視作抗旨,直接拉去天牢。
這些天皇宮裡唯一的案子就是巫蠱案,端木王爺奉命調(diào)查巫蠱案的事大家都知道,一聽這樣的傳話,誰還敢不去啊!不去就是心虛,大家怕惹人懷疑,都急著趕了過去。
燕風(fēng)颺和無憂也沒例外地跟了去,燕風(fēng)颺看到無憂披了襲厚厚的,有些陳舊短小,已經(jīng)看不出本色的狐裘,心裡莫名地就抽痛了一下。
這狐裘應(yīng)該是以冬還活著的時候替她置辦的吧?這幾年都過去了,周文婧就沒想過無憂會長大嗎?她和無憂到底有什麼不和,怎麼對妹妹都捨得花費(fèi),就捨不得給自己的侄女添一襲狐裘呢?
無憂似乎沒感覺到他的憐憫,低了頭小心地走著,那虛弱的樣子讓燕風(fēng)颺很惱怒,她是怎麼照顧自己的,不是答應(yīng)他會多吃點嗎?怎麼過去了幾年還是一副病懨懨的樣子啊?
想起昨晚抱著她的輕盈,燕風(fēng)颺咬牙,思付著是不是該威脅一下週文婧,要得到他的忠心,就別虐待無憂。
胡思亂想著,就走到了大場,只見場上搭建起了一個臨時的小茅屋,衆(zhòng)人都在場外指著茅屋議論紛紛。端木叡坐在臺上,讓管事嬤嬤和總管按花名冊輕點人到齊了沒有。
燕風(fēng)颺看到各位皇子、公主、嬪妃都來了,他在心裡冷笑,這也算是大聚會了吧?不知道端木叡想做什麼,把這些人都招來,這樣就能抓到真兇嗎?
抱著懷疑態(tài)度的人顯然不止燕風(fēng)颺,幾乎人人臉上都寫著懷疑,連好動的八皇子都奇怪的盯著小茅屋,喃喃唸叨那裡面是不是藏了什麼好東西。
端木叡一臉的笑自始至終掛著,讓人看不出一點暗示,直到總管報告人都到齊了,才見他懶懶站了起來。
氣氛一瞬間很微妙,燕風(fēng)颺眼尖,早已經(jīng)看到御林軍將這裡都包圍起來,而其他人則在端木叡站起來時才意識到了這一點,頓時人羣一陣騷亂,玉妃首先叫嚷起來:“端木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把我們都叫來,難道是懷疑我們?nèi)莾词謫幔俊?
周文婧冷笑道:“玉妃心虛什麼,端木大人在查案,你配合就是了,嚷什麼!難道自己做了虧心事,心虛啊?”
“你……”畢竟在大庭廣衆(zhòng)之下,玉妃一個小小的妃子怎麼能和皇后娘娘叫嚷呢!
玉妃叫出一個字就意識到不妥,垂眼咬牙嚥下了這口氣,冷聲說:“我怎麼可能心虛,我是替有些人擔(dān)心!端木大人一會要抓到真兇,還不知道某些人要怎麼傷心呢!”
周文婧笑了:“身正不怕影兒斜,本宮倒是替某些人擔(dān)心自搬石頭會不會自己砸到自己的腳!”
兩人明諷暗刺地鬥口,端木叡輕咳了一聲說:“娘娘,皇上還等著老夫覆命,老夫就開始審案了,行嗎?”
周文婧立刻收斂了笑,嚴(yán)肅地說:“王爺你就開始吧!本宮一定會鼎力配合!如有誰敢爲(wèi)難你,本宮決不放過她!”
端木叡頜首,拿去鼓槌敲了敲,江奉配合地幫他喊肅靜。
江奉兇神惡煞的吼叫立刻讓場上安靜下來,端木叡滿意地點頭,神色一正,嚴(yán)肅地看向衆(zhòng)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