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印度羣島的局勢最近有些讓人匪夷所思。現在已經進入了1843年的7月份，而歐洲四國聯軍已經到達了淡馬錫近兩個月，但是他們始終都窩在這個堅固的大堡壘中，並不涉足平靜的南中國海。

根據何沐平安排在淡馬錫的間諜發回的情報，淡馬錫七萬陸軍裡，大約有荷蘭人4萬餘名，英國人兩萬，而法國人和西班牙人只有幾千人的規模。海軍方面，五十七艘戰艦中，英國人從本土艦隊、地中海艦隊和印度艦隊抽調了三十艘軍艦，荷蘭人從本土帶來15艘軍艦，法國人有8艘，而西班牙人只有6艘。三級艦以上的主力艦一共有二十四艘，其中英國十六艘，而荷蘭人有8艘，法國人和西班牙人都沒有帶來三級艦以上的主力戰列艦。另外，在荷蘭的爪哇殖民地和西班牙的菲律賓羣島都有一部分海軍護衛艦和巡洋艦。

這樣一個規模，不下於幾十年前的特拉法加大海戰，那場風帆戰列艦的巔峰之戰，如今的歐洲聯軍中，再沒有一艘超過100炮的戰列艦，全部都是80炮或者74炮的三級艦。但是這種三級艦也不是可以小視的，68磅的巨大下層甲板載炮，不管在射程還是威力上，都讓人感到頭皮發麻。

拿著這些數據，何沐平也是心頭思量，這個時候已經是木殼艦的絕唱之時了，鐵甲艦技術仍然不成熟，旋轉式封閉炮塔還沒有被髮明出來，鐵甲艦的戰鬥力還沒有被衡量過，各國只是處於初步裝造並沒有投入大規模的應用。何沐平在再三思量下，從廣州灣秘密抽調了他手上唯一一艘形成戰鬥力的鐵甲艦——遠東霸主號。

4000噸的遠東霸主號是一艘腰房鐵甲艦，在何沐平完成系統任務的時候獎勵的。承載這66門艦炮的遠東霸主號，雖然也沒有炮塔的存在，但是12門更先進的炮身、炮管的製作技術產生的155mm大口徑艦炮，以及何沐平突發奇想拆掉了上層的小型的75mm炮，換上了口徑相當的九二式步兵炮（傭兵系統裡來的，只有少數幾門），集防禦和進攻於一身的遠東霸主號，取代了風帆一級艦坤甸號成爲了何沐平的旗艦。

已經海軍規模暫時達到瓶頸的何沐平停止了製造新艦，一方面是新艦需要一定的工期，另一方面財政緊張的他沒有更多的錢來承擔高昂的海軍費用。

何沐平走在坤甸的港口內，看著忙碌的坤甸碼頭工人裝卸這各種物資，雖然何沐平對於海戰的信心很高，但是作爲一個海島國家，西婆羅洲聯邦的生產能力及其有限，戰前的物資儲備還是十分有必要的。

港口裡還停泊著兩艘戰艦，正是何沐平在海軍統帥晉升任務時俘虜的兩艘五級艦，一艘短重炮護衛艦芳伯號，另一艘是那艘海盜快速艦戊伯號。這兩艘船因爲是繳獲來的，並沒有自帶的水手，何沐平本著培養海軍人才的想法，抽調了一些懂得炮船的水手和船員，填充進了這兩艘艦隻上。

掌管著碼頭的稅務官傅通在西婆羅洲聯邦建立後，卸任了稅務官，而是轉投了坤甸艦隊。年紀不大的傅通從小就在船上大混，還摸上過荷蘭人的軍艦，對軍艦並不是完全陌生，所以他被何沐平任命爲芳伯號的船長，另一艘戊伯號何沐平安排了一名海軍少校作爲船長。

兩艘船上的水手雖說都多少有過炮船出航的經驗，但是第一次上軍艦，肯定是不能直接用於作戰的。趁著聯軍還沒有打過來，兩艘船抓緊時間進行訓練。

何沐平擡眼看到了戊伯號的船長，少校凌分水，打了個招呼，讓他過來。

“怎麼樣，訓練成果如何？”

凌分水敬了個禮道：“航行方面問題不是很大，雖然默契和熟練度有限，但是基本能夠進行小規模的航行戰鬥，但是炮手方面表現十分差勁，由於炮手大多沒有接受過開炮的訓練，文化程度也有限，無法計算彈道等等，所以開火上，誤差很大，芳伯號也是這個情形。”

何沐平點了點頭，道：“我本來也沒有打算讓芳伯號和戊伯號參加戰鬥，廣東方面纔開始招募水手進入皇家海軍，訓練成果也是有限，你們組建了不足一個周，能有這樣的表現我已經感到滿意了。”

凌分水眼皮一條，臉色有些差地道：“親王殿下，作爲一名軍人，應該以不能參加戰鬥爲恥辱，特別是自己無能而無法勝任的情況下。”

何沐平拍了拍他的肩膀，和藹地道：“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事實是，沒有什麼人天生就能夠稱爲乘風破浪地弄潮兒，我相信在你地嚴格要求下，這些初出茅廬地水手和水兵們將來會達到我們現在地艦隊地層次地！”

凌分水面色一肅，大聲道：“是的！請親王大人信任下官！”

何沐平嗯了一聲，又拍了拍他，舉步離開。

只是他還沒有登上自己地馬車，眼前就出現了間諜發回地緊急信息，敵人的艦隊，出動了！

出乎何沐平意料的是，這一次出動的並不是淡馬錫的聯合艦隊，而是駐紮在巴達維亞的荷蘭殖民地艦隊。這隻主要由護衛艦等小型軍艦組成的艦隊現在正朝著坤甸駛來。

“調出荷蘭艦隊的具體畫面！”何沐平坐上馬車，迅速地向系統下命令。

畫面一閃，他的眼前出現了碧空帆影一片，經過一段時間學習的何沐平迅速辨認出了，這一支由7艘軍艦組成的艦隊，是由一艘三級艦和4艘五級護衛艦與兩艘小型的單桅帆船組成的。

“能夠確定他們的具體目的麼？”

“間諜探知，由於聯軍在進軍方略上產生了分歧，和士兵狀態受熱帶天氣影響委靡不振，聯軍遲遲不能夠發兵。而巴達維亞總督卻已經提前收到了荷蘭國王的授權，要求向坤甸方面施展壓力，並以侵佔殖民地和綁架荷蘭官員（範霍多克和馬凱）爲由，先行打擊西婆羅洲聯邦軍隊，取得戰役的上風。”

何沐平擦了擦冷汗，心想：“這個時代真是的，這麼不重視軍事情報啊，真以爲西婆羅洲聯邦只是借了母國的膽子纔敢自立的啊？！不應該啊，皮亞特應該多少對我的實力瞭解啊。”

皮亞特是對他的實力有所瞭解，只不過瞭解的有些偏差就是了。由於範霍多克上一次鼓動土人突襲坤甸，撤走了所有的荷蘭人，而拿下三發後，荷蘭人基本上對於現在西婆羅洲聯邦的情況兩眼一抹黑，即使派遣了間諜，也基本難以到達軍事重地就被拿下了。這是因爲他們不在乎軍情重要，何沐平可是重視軍情保密的。

皮亞特所知的西婆羅洲的海軍實力大約僅限於護送何沐恩親王來的護衛艦，而且聽說還返回了一批，所以他認爲西婆羅洲雖然有可觀的陸軍數量，但是海軍實力不足,可能只有少數軍艦，如果能夠以巴達維亞艦隊先行殲滅對方的海上力量，不管從軍心還是從實際意義上都是十分重要的。

何沐平猜不透皮亞特的心思，但是不妨礙他作出果斷的正確判斷。

“命令坤甸所屬艦隊，排除坤甸號、三發號、打勞鹿號三級戰列艦，和護衛艦8艘，以及芳伯號、戊伯號組成戰鬥編隊，迎擊荷蘭艦隊！”

命令一出，整個坤甸的海軍軍營立即進入了忙碌但是有序的戰備狀態，水手們迅速集結，登上各自所屬的戰艦，後勤人員將一箱一箱的炮彈和補給搬上船去。

這個時候，剛纔的凌分水快步向何沐平走了過來。

“親王殿下，恕我直言，芳伯號和戊伯號兩艘戰艦還沒有達到最佳的戰鬥狀態，這樣讓他們出戰，下官覺得太草率了！”

何沐平正忙著調兵遣將，看了他一眼，道：“不靠這兩艘新的戰艦我們也能取勝，這一次主要是讓你們儘快熟悉海上這個戰場，沒有什麼比戰場更能鍛鍊士兵了，我不指望你們能夠擊中敵船，保持正確的編隊我就給與你們獎勵！”

凌分水重重的一點頭，敬禮道：“遵命！”

何沐平送走了這位愛較真的船長之後，立即走進了位於港口附近的海軍指揮部，在辦公室中取出了自己純白色的海軍中將軍服。他的臨時副官韋紹光也換上了自己的海軍軍裝，站到了何沐平的面前。

“親王殿下，坤甸艦隊已經整裝待發，請您檢閱！”

何沐平敬了個禮，不發一語，大踏步走出了指揮部。

只見深紅色船身的十餘艘軍艦上，白色軍裝的水兵已經整齊地站在了船側，一門門大炮都在炮艙中探出腦袋來，讓人感到一股寒意襲來。

巨大地100炮以及戰列艦坤甸號上，桅桿頂上飄揚著中華帝國的盤龍雲海國旗和海軍的麒麟旗，前桅桿上掛著西婆羅洲聯邦的金色和紅色呈對角線分割對半分佈的國旗以及坤甸共和國的獅子旗。

何沐平在一衆海軍軍官的簇擁下登上了旗艦坤甸號，他聞著海風中鹹鹹的味道，輕聲道：“很快鮮血和硝石的味道也會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