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哥,我們現在也算軍爺了嘛?”一個年紀不大的瑤族青年提著長矛,低聲問著身前的大漢。
曲一生是永州山間一帶瑤人頭領的兒子,從小大異衆人,他一米八多的大個子,即使在北方人中,那時也是高的,而且曲一生上肢精瘦,但是兩條大腿猶若鐵鑄,十分有力,能平地縱越七尺,高比一人。
“此時大概不算,那些兵們都穿得比那些老爺們鮮亮,我們估計要穿上那身藍衣才能算藍衣軍。只要我們給他們帶好了路,消滅了那些作威作福的清人,我們就能當上藍衣兵啦。”
這時又一個瑤人問:“這,他們正能讓山裡吃飽飯麼?”
曲一生微微遲疑,道:“應該能吧。”
諸人聽此,也都沉默。
“不過,即使吃不飽飯,跟這些大兵最起碼處得來,不像那些滿人、士紳,要當我們主子,聽南邊的人說,現在流行民主,我們瑤民也要做主!”
“那漢民呢?”
“南面皇帝說了,瑤民漢民都是民,那大家都是主。吳大飛的不順是惹了一羣自以爲懂得了民權和人道的新思想民衆對他的戰爭屠殺行爲的譴責,而白湯姆的不順是因爲他遇到了三路大軍裡最堅決的抵抗。只是白湯姆頗不以爲然罷了。
在鴉片戰爭第二階段結束後,沿海各省整飭海防和各綠營軍鎮,閩浙總督顏伯燾乃是鴉片戰爭中,與林則徐、鄧廷楨站在一起的主戰派。此人雖然沒有睜眼看看世界,也不清楚爲什麼大清就這樣落敗了,但是這並不妨礙他成爲一個憂國的,並做實事的大臣。只是,再實幹的大臣、再忠心的大臣,在這樣一個時代裡,只有學會做佞臣。
由於福建是海防大省,東路軍出征是海陸並進。白湯姆重兵攻破百鬆關,直逼漳州,海上南海艦隊第二分艦隊兵發廈門,先行與廈門水師竇振彪開仗。
“軍門,藍衣賊水師已經列艦於海面,我等是否出兵?”
參將心急火燎地問計於竇振彪,並將單筒千里眼遞給了福建提督竇振彪。
竇振彪其實遠沒有他看上去淡定,他廈門水師能裝40門大炮的船隻都沒有,而且趕繒船、快哨船之類的常備艦船數量也有限,看著海面上一陣黑漆漆巨大的黑影,讓他心裡堵得要命,他心裡只是想著:“爲何我大清無此巨舟戰艦?”
他們面對的南海第二分艦隊的艦隊旗艦,拿破崙皇帝號並沒有出現。攻打廈門的最大的艦船是一艘八十炮三級戰列艦,黑鯊號。確切的說,它是一艘初級的蒸汽鐵甲艦。蒸汽鐵甲艦仍舊有巨大的桅桿和風帆,船身包裹了一層鐵皮裝甲,這艘鐵甲艦並沒有改變傳統的風帆戰列艦的甲板結構,只是擁有了更高的船速、和更好的防禦。比起何沐平藏在陽江港的那艘真正的鐵甲艦,它只能算是小學生。
與之隨行的還有四艘三級74炮戰列艦,其中包括自英國人手裡繳獲來的威爾士釐號。另外,大小護衛艦十餘艘,並有運兵船若干,運載著兩千人左右的傭兵部隊。
竇振彪長嘆一聲,下令道:“敵艦衆多,不可蠻幹,我們依託炮臺迎敵!”
鼓浪嶼等地的炮臺經過顏伯燾下令撥款後的修繕,已經堪堪有了一戰之力,竇振彪認爲,藍衣賊軍艦厲害,不可海上爭鋒,但是依靠炮臺。他還是有一戰之力的。
第二分艦隊司令朱英很快告訴了他,什麼叫做癡心妄想,靈巧輕便的護衛艦三四搜爲一個作戰單元,同時用一側舷炮轟響了陸地上的炮臺。搭載著一些線膛大口徑,並使用圓錐狀穿甲彈的護衛艦,很快就擊破了一個炮臺,轉而攻擊另一個。
高效的護衛艦不斷地轟碎這炮臺了,而巨大的戰列艦們也開始了火炮的交響曲。
“軍門,不行了,受不住了!”副將凌志滿頭鮮血的跌跌撞撞進來。
竇振彪拔出了佩刀,大聲道:“今日不過死國而已,我水師兵勇,當死於大海之上,爲朝廷盡忠的日子到了,諸公隨我登船,我們去殺賊!”
“喳!”
竇振彪帶著一衆參將遊擊登上了港內的水師船,扯開風帆,朝第二分艦隊進發了。
朱英看著正要起航的水師船,淡定地道:“把他們轟成渣。”
是役,廈門水師全軍覆沒,大小船隻被被擊沉者三十餘艘,福建提督竇振彪死於炮火,副將凌志、總兵江繼蕓等人死國。第二分艦隊五艘護衛艦輕傷,一艘重傷,登陸作戰的海軍陸戰隊(傭兵)受到了廈門士兵較爲激烈的抵抗,傷亡四百七十人。戰損率近百分之二十五。這也是在整個1842年第一次北伐戰爭中,戰損率最高的一場戰鬥。
陸軍在漳州也遭到了漳州鎮守將總兵文興的堅決抵抗。白湯姆是獵兵出身,對炮兵的偏好比其他兩路軍司令要弱一些,而配備了ft-a1的新士兵,在白湯姆眼裡都是獵兵了,所以他攻打漳州鎮的戰術有一些不倫不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