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翰坐在船的邊緣,迎著舒爽的海風,不由發出了一聲不莊重的呻吟。他身上穿著一身藍色軍裝,但是卻不是中華帝國的制式軍服,顏色較淺,而且並沒有帝國軍服那樣華麗堂皇的鏽蝕。更特別的是,肩膀上的肩章,沒有傳統的條條槓槓或者星星,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奇怪的組合符號——銀色的鐮刀錘頭。
巨大的軍艦再一次開到了比斯開灣,只不過,這一次卻足足添加到了十多艘大小船隻,除了12艘木殼風帆三級艦之外,還有幾艘超大的運輸補給艦。這些軍艦都沒有任何中華帝國的標誌,就連上面的水手也不都是中國人的黃皮膚,甚至其中夾雜了很多白人、黑人以及混血種人。灝j49宏■釃釃釃顳囗囗窟釃匚囗溷■■帖■■
旗艦上高高飄揚著鐮刀錘頭的標誌,不過即使是知道這是什麼含義的人,第一眼也不會把這面旗幟認成蘇維埃聯盟的氣旗幟。因爲這面旗子上塗上了紅藍白三色,正好是法蘭西共和國國旗的模樣,只不過,在白色的部分,交叉正立著黑色的鐮刀錘子。沒有蘇聯旗幟上鐮刀的長長的弧形,這面旗幟上的鐮刀和錘子的上半部分都很短,。木顬蹈膘岫uuuuuuuu@少杉囝
任何知道旗幟寓意的人,都肯定會覺得這面旗幟十分違和,但是這面旗幟就如此驕傲地飄揚著,似乎他們的頭顱永不會低下。
曹翰看到那邊保養著槍械的張有林,不禁笑道:“怎麼了,興奮得摩拳擦掌的,不就是去法國打仗麼?”
張有林撇了他一眼還是嘴角含笑,輕鬆地道:“這可是我第一次面對外敵,可不能給中國人丟臉!”
曹翰撲哧一下捂著肚子笑了,指著掛在桅桿上的國旗,道:“看見沒有,你現在不是代表中華帝國了,那是法蘭西國旗,法蘭西社會主義共和國國旗。雖然是壓根不存在的國家但是也是我們的虎皮大旗,扯起來好辦事情。”
張綃林不在乎道:“這算什麼我們雖然穿著別的軍服,打著別國的旗號,但說白了還是爲國效命,心中記掛著就好了,我可不是滿嘴跑火車的人。”
曹翰站起身來,瞧著甲板上忙碌的水手,和正在外面防風的軍人,眉頭輕輕一皺道:“這一次我們帶的可不是咱們中國的百戰精兵,什麼日本人、越南人、馬來人、南美人、歐洲人、非洲人都有,也不知道總指從哪裡弄來這麼多五顏六色的當兵的,戰鬥力到底如何還不得而知啊!”
將槍口擡起來,朝著天上偶爾飛過的海鷗比劃了一下張有林道:“這還不算什麼,最奇怪的是,這所謂的多國部隊,竟然都會說法語,就我們兩個人三棍子打不出半個屁來,當指揮官,是在笑話。”
青年得志的參謀臉色紅了紅,他雖然精於戰略研究,擅長謀劃但是在語言上還真是沒多大建樹,早先曾經學過半天英語,但是最後以各種事務繁忙爲藉口推掉了,這一次打著多國部隊旗號,過來當執行統帥,反而不會說士兵們的語言,實在讓他覺得羞臊所以晚上沒人的時候,曹翰拼了命地在學習法語。
他走近張有林,輕聲道:“這些人馬,八成都是總指不知道從哪裡搜刮來的亡命之徒,爲了錢不要命的僱傭兵。說他們爲了什麼解放全世界無產階級和狗屁的國際主義,跟著我們來到法國作戰,我看純屬胡說。不過我檢驗過他們的水平,軍事素質還是過硬的,雖然紀律上肯定不如我國軍隊,但是也算是一支強軍。”
他頓了頓,以一種詭異莫測地聲調小聲說:“而且,他們大部分都不是中國人,即使有人懷疑,也懷疑不到我們頭上去,還有,即使客死異鄉,死的不是我們的同胞,也不算什麼大事情。”
張有林用力拍了曹翰一下,道:“注意,現在大家可是戰友,不能隨便亂說話的。”
曹翰點點頭,他一直很小心,不讓別人聽見,而且船上除了少數人,大部分傭兵都聽不懂中文,所以他也敢肆無忌憚地口吐真言。
張有林把話題岔開,道:“我們這次是來扶助月蠡他們的吧?都打了什麼社會主義共和國的旗號了。不過,這麼說的話,需要把我們兩個從半路里截下來,再送過來,說明月蠡這邊的情形不利,被別人壓制著呢。”
“沒錯,我看就是這樣,雖然月蠡和吳慈仁的能力都不錯,但是畢竟只是兩個間諜,處理孤立的某些特殊事件是可以勝任的,但是特別是軍事上,他們可能可以做到戰略謀劃,但是如何戰術指??是另一門學問了。”曹翰皺著眉頭表運道。
“法國現今的情況嘛,我倒是有所瞭解。不知道情安局到底有什麼本事,能在我們返回之前,就拿到情報了,難道他們已經架了橫跨亞歐大陸的電報線路?”曹翰不由懷疑道,他以前也承接過建設電報線路的事情,知道其中的複雜之處,特別中國到法國何止萬里之遙,經過國家也有十幾二十,光是調節衝突厲害,就是無限麻煩的一件事情。
搖了搖頭,揮散了腦袋中不可能解釋的事情,他又道:“月蠡扶植的公民黨用得總體來說還是不錯的,能從建立不到半年的小無產階級黨派,一直到了臨時政府的執政黨,他還是下了很大的功夫的。但是,說句不好聽的話,泥腿子就是泥腿子,身上的很多劣根性不是一時半會可以洗清的。公民黨上臺之後,雖然月蠡爲他們籌劃了不少有利政策,但是用人和各方面硬件條件上,公民黨都不具備一個最基本的執政力量所擁有的資源。所以,公民黨現在雖然風頭無兩,但是實際上舉步維@艮灝
張有林點了點頭,道:“你繼續說。”
“另外,不能忽視的是,法國現在處於一個低谷期,相比於英國早在十幾年前就完成了普選改革,這幾年又大肆進行經濟改革,法國無論從哪一方面都走在了後面,特別是英國人殖民地遍佈全球,財富幾乎是自動往腰包裡流動,所以法國人很眼紅,但是也很無奈。半個世紀前,他們的民族英雄拿破崙帶著法蘭西民族東征西討,震懾歐陸羣雄,就是英國也對其敬而遠之。可是現在,時過境遷,國家淪落到這步田地,有些愛國心的法國人都不會好受。
所以,這就引出了下一個人物——路易.拿破崙.波拿巴,拿破崙三世,拿破崙大帝的侄子。這個人雖然在政治舞臺上沒有什麼特殊的表現,但是不管是之前的七月革命還是後來的叛亂,拿破崙三世都是高舉著叔父的神威大纛行事的,從《論拿破崙思想》到《消除貧困》,他把自己塑造成一個拿破崙主義的、熱愛人民並渴望是普通民衆幸福的政治人物。這是相當強的一個政治資本。
同時,法國不同於英國,是一個封建基礎濃厚的農業國家,城市化遠不如英國進行的迅速,在農村中還有大量愚昧的,但是卻擁有少量土地的農民。這些人在公民黨上臺改革選舉後,也都有了選舉權。誰是最終受益者呢?不是梅勒朗,而是拿破崙三世。有用這個名字,農民們會自動投給他票,梅勒朗這種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想爬上大人物們的部臺,還是稚嫩啊!”
張有林點了點頭,道:“想不到你竟然知曉這麼多。”
曹翰臉皮一紅,道:“也不全是我的分析,情安局在海上攔下我們的時候,就給我備了資料。”
他調整一下狀態,又對張有林道:“我個人覺得,拿破崙三世那裡當選法蘭西第二帝國總統幾乎是勢在必成了。月蠡他們的如意算盤,已經打不響了。最新的消息是,拿破崙三世已經控制了法軍中相當有實力的卡芬雅克和一部分當年就效力於他叔父帳下的軍將。他這是做好兩手準備,如果自己競選成功,自然無事,但是一旦失敗,他不介意效仿他的叔父,再來一霧月政變。”
張有林摸著下巴上的一層鬍鬚,沉思道:“恐怕還不止這些。公民黨畢竟受我們支持,迅速地崛起了,手上有一定的武裝力量,並拉攏了一些思想激進的軍中人士,雖然照你這麼說,拿破崙三世的實力應該大過公民黨了,但是公民黨現在仍然不可小覷。同樣,公民黨如果突然發現,自己落選了,起兵政變也是不二選擇。”
曹翰也是承認,他又說道:“不過現在的法國人們都一心想要真正的人權和民主,不管是誰,不接受選舉結果而悍然起兵,都是被人們所憤慨的。所以,他們身上都壓著超出人們想象的壓力,特別是公民黨,號稱爲國爲民的他們,到底能不能做到坦然,是個未知數啊。”
張有林哈哈一笑道:“他們坦然了也就沒有我們什麼事情了,我們可是帶來了一萬名國際主義戰士啊!即使公民黨落選了,我們一登陸就喊拿破崙三世腐朽、陳舊,選舉舞弊,藉口這東西,只有說出來才行啊。”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