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吧，朕不會爲了這點小事就發(fā)火揚言攻擊你們東突厥的。”我不以爲然地擺了擺手笑道，把上前那個東突厥使節(jié)的話全都奉還給了康鞘利這貨，這傢伙的臉色是白了又黑，黑了又白，最終只能蹲在那喝著悶酒。
嗯，念頭通達之下，本公子顯得和藹了許多，詢問起了康鞘利這一年多來的境況，跟這傢伙只有在上次因爲王世充設計攻打韓城，韓城之危被解後，本公子巡視邊界時，跟這傢伙見過面，至今也過去了一年多。
康鞘利不愧是商人性情，倒是說起了不少關於雙方貿(mào)易時發(fā)生的趣聞，當然也有衝突，不過，這些衝突，都在雙方的剋制之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因爲雙方都很清楚，現(xiàn)如今，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這也是爲什麼康鞘利這位老熟人會奉頡利可汗來到長安的原因。
這說明什麼，說明前一回合的交鋒已經(jīng)結(jié)束，雙方都已經(jīng)試探到了彼此的底牌，然後嘛，自己是抹抹臉，又恢復了各自的政客笑容，親如一家。
“不過說真的，陛下您是不是該考慮一下，跟我們東突厥之間，多開放一些貿(mào)易的種類？”康鞘利說著說著，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道。
“這個可以有，不過，有些東西，實在不行。”我想了想之後，作出了決定。“我們是可以售賣一些鐵錠給你們，但是，你們得拿銅來換。”
“銅？尊敬的陛下，您應該知道，大草原上，缺乏冶煉技術，哪怕是我們東突厥從漢人的手中獲得了許多的工匠，可銅這玩意，我們東突厥可真沒有。”康鞘利皺起了眉頭苦思半晌最終搖了搖頭苦笑道。
我翹起了手指頭說道。“錯了，你們有，而且還有很多很多，而我華夏的銅卻十分稀缺，若是你們的頡利可汗願意的話，那朕願意與你們東突厥一比一的用鐵來換取銅。”
“你就這麼確定？”康鞘利不太自信地問道，怕是他自己都沒明白，東突厥治下哪裡能夠有銅。至於本公子說的一比一換鐵，這個說得太早，等真的有了怕是再考慮這個問題不遲。
“朕難道還會爲了此事騙你不成？”我笑瞇瞇地道。我之所以知道，那是因爲我投胎轉(zhuǎn)世之前？呃，應該是靈魂穿越之前所在的那個縣是一個冶煉大縣，很多有著強烈污染的冶煉廠每天都冉冉地向著天空排放著無邊無際的污染物。
而我的直屬領導，鎮(zhèn)書記就曾經(jīng)受邀與縣工礦企業(yè)家一起訪問蒙古國的奧尤陶勒蓋、查幹蘇布拉格和額爾登詩這幾外蒙古國著名的大礦區(qū)。而這三處礦區(qū)，正是蒙古國最大的三個銅礦石產(chǎn)地。
光是七十年代就建立的額爾登特銅鉬礦山，年產(chǎn)銅精礦四十萬噸，位居世界十大銅礦之列。而距離後世的中國邊境不過一百公里的奧尤陶勒蓋金銅礦號稱世界大型金銅礦之一，初步探明銅儲量超過了三千萬噸。
奧尤陶勒蓋金銅礦，本公子記得十分清楚，因爲俺是憤青，一會優(yōu)秀的喜歡古代史的優(yōu)秀憤青，之所以對奧尤陶勒蓋金銅礦很清楚的問題還是源於那年關於力拓、必拓這一類的大型礦業(yè)公司在中國發(fā)生的事，而更瞭解了這座金礦。
當時還在網(wǎng)上跟人討論，爲毛當年分割外蒙的時候，幹嘛不少割幾十萬平方公里，那樣的話，中國也不至於窮得四處進口各種礦，處處受那些外國的大公司制約。
而對於奧尤陶德蓋金銅礦，我很清楚他的位置，嘿嘿嘿，因爲當年本公子可是特地詢問過一個在冶炬廠當門衛(wèi)的老兵，老頭快七十了，罵起人來比街上賣菜的潑婦還能耐，而他，就是當年鎮(zhèn)守內(nèi)蒙和外蒙邊境線中的一員。
距他所言，那個奧尤陶德蓋金銅礦，就是從河套的頂端一直向北走，走上三百里，然後向西走上不到一百里，那裡就是那座巨大的金銅礦。
而在這段時間以來，本公子藉著漢人商販可以進入草原的機會，派出了好幾只探礦隊過去那一帶探查。終於在五個月收到了那一帶的確有大型銅礦的消息，不過，具體那銅礦到底有多大，他們實在是力所不能及。只知道非常巨大。
這也就是爲什麼我現(xiàn)在會想著拿出鐵來作交易的原因，拿武器去交易，本公子是打死也不會幹的，不過用鐵錠的交易，相當於是拿冷兵器去換熱兵器，這樣的好事我爲啥不幹？
重要的是，未來，用這些黃銅所鑄造的火炮，將會用在對付像東突厥這樣的異族身上，相信，到了那時候，頡利可汗可能會恨不得把自己手指頭都剁了，一想到頡利可汗氣瘋了的模樣，本公子不禁心情份外地愉悅。
“……那個，陛下您這是怎麼了？”康鞘利被我笑得寒毛都立了起來，很是緊張的東張西望，似乎準備看看哪個地方能夠最快的逃出去。
“沒什麼，不過，我的建議你們頡利可汗是否會答應？”我擺了擺手，壓下了那通達得快要爽歪歪的心情，朝著康鞘利問道。
“這……陛下，您沒開玩笑？真的能確定我突厥境內(nèi)有銅？”康鞘利坐直了身軀，想了一會之後，朝著我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這是自然，朕可不會在此事上戲弄你。”我點了點頭道。
康鞘利陷入了沉思，良久之後擡起了頭來朝著我鄭重地道：“陛下，此事甚大，非康某能做主，不過陛下放心，康某這便著人趕往金帳，知會可汗。”
“嗯，去吧，別忘記了，別讓朕等太久。”
“陛下放心，不會太久。”康鞘利堅決地答道，然後圓得猶如水桶的身形竟以出乎意料的敏捷竄了出去。看著這傢伙的背影，本公子的嘴角翹起了一個邪惡的弧度，希望頡利可汗不會讓我失望纔好。
“夫君，看那康鞘利的模樣，就跟在咱們家撿了什麼寶貝似的，連看到妾身都只打了聲招呼就跑，莫非夫君你許給了那胖老頭什麼好處？”一身嶄新英挺軍裝的瑤光出現(xiàn)在了花房門口，漆黑油亮的長靴，將她的美腿襯顯得更加的修長。
“嘿嘿，你夫君我的確是給了東突厥一個大大的好處。”我將酒盞擱到了案幾上，衝這妞勾了勾手指，換來了一個可愛的白眼，不過瑤光還是邁著輕盈的腳步，來到了我的身邊，挨著我坐到了榻上。
“大大的好處？切，照夫君您對突厥的態(tài)度，怕是給他們下了一個大大的套子纔對。妾身沒說錯吧？”瑤光撇了撇嘴，伸出了手輕輕地捏了捏我的臉龐嗔道。
“不愧是俺的婆娘，對爲夫的脾氣和做事風格這麼瞭解。”本公子不由得放聲大笑起來，摸著瑤光妹子那滑嫩的小手得意地道。
等我把事情的原委告訴瑤光之後，瑤光妹子只能用一種十分無語外加無奈的表情看著我。“怎麼，難道你覺得爲夫做得不對嗎？”我很好奇瑤光爲什麼會出現(xiàn)這樣的表情。
“做得對，只不過，頡利可汗要是知道你這麼坑他，你說，他會不會被你給氣瘋了？”瑤光妹子搖了搖頭，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道。
“此言差矣，那頡利可汗敢打我華夏帝國的主意，就證明他是一個瘋子，爲夫再讓他瘋一遍，正好負負得正，讓他好擁有正常人的思維。”我攬著瑤光的香肩笑道。
瑤光搖了搖頭，笑著伏在了我的懷中。“夫君，你真的確定，華夏不會再像過去的朝代一般，打下了草原，卻守不住草原？”
“放心吧，我華夏帝國，一旦佔住了，就不會再放棄的。過去的王朝，他們連戰(zhàn)爭的本質(zhì)都沒弄懂，所以纔會失敗，而我，自然不會重複他們的老路。”我輕嘆了口氣，看著室內(nèi)嫣然的繁花，還有那蔥翠欲滴的落葉，悠然地說道。
說一千，道一萬，就是利益，利益一次又一次地驅(qū)使著人們發(fā)動戰(zhàn)爭，可是到頭來，人們總是會忘記掉自己發(fā)動戰(zhàn)爭的原因。或者說爲了粉飾戰(zhàn)爭的合理性而刻意地忘掉。
但我不會，我深深地記得戰(zhàn)爭的本質(zhì)，更明白，當利益足夠大時，就算是聖人，也會撕破臉露出猙獰貪婪的嘴臉。
“嗯，我相信夫君你，你肯定能給我們的子孫後代，一個全新的未來。”瑤光的目光也眺望向了遠處，玻璃外面的樹木，已經(jīng)展露出了斑駁的黃，那是代表著濃烈的秋意已然到來。
……
“真不錯，我說無逸啊，你現(xiàn)如今畫得挺不錯的，頗有爲兄當年的風範哪。”我一臉欣慰地看著老五無逸剛剛畫出來的畫像，畫像裡邊畫的正是英俊無匹，英挺無雙的本公子那極富思想者姿態(tài)的側(cè)臉。
“不過嘛，這表情你還沒有畫出來，你現(xiàn)如今，只能算是畫出了形，卻還達不到神形皆備的地步。”先表揚，然後再給一棒子，不能讓老五無逸太得意了，省得他還以爲繪畫是一件極爲輕鬆簡單的事。
“哥你教訓得是，小弟也覺得還不能完全的繪出那種內(nèi)心的感覺。”老五無逸深以爲然地點了點頭答道。現(xiàn)如今的他，手上全是鉛筆染上的灰黑色，再配上那一頭隨意束在腦後的長髮，怎麼看都感覺這小屁孩子已經(jīng)成爲了一位頗具氣質(zhì)的藝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