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王跟古浩穰私下來往的事情,她跟姬亓玉都知道了,皇上肯定也知道的,就是不知道皇上打算怎麼做。古蒼死後,古家在邊關(guān)的勢力並沒有消除,皇帝下旨古家由古浩穰接替了古蒼的位置。爲(wèi)了不引起皇帝跟古家的懷疑古蒼之死,刑玉郎自然就順?biāo)浦鄣膽?yīng)了下來。其中應(yīng)該不乏寧王在其中出手相助古家,也正因爲(wèi)這樣邊關(guān)的事情就變得格外的複雜。
邊關(guān)的事情徽瑜知曉的不是邢玉郎在信中提及,就是姬亓玉與她所言。但是書信往來總有危險,所以邢玉郎提到的並不詳盡,姬亓玉說與她聽得大多都是好的消息,此時到了邊關(guān)這才把古家跟邢家的情況大體的跟她講了講。
可就是這樣,徽瑜也才能更深的體會到,爲(wèi)何今年皇帝卻要在春天圍獵。畢竟春天才是萬物休養(yǎng)生息的時候,現(xiàn)在一路走來路上就耗費了接近兩個月的時光,但是邊關(guān)位於北方,四月時節(jié)打獵其實也並沒有多少的獵物。當(dāng)然,皇帝要圍獵,自然會有獵物的,邊關(guān)知道皇帝圍獵而來,早就準(zhǔn)備好馴養(yǎng)的動物,等到圍獵的時候放進(jìn)山裡便成。
可是,三位藩王……
姬亓玉拍拍徽瑜的手,“現(xiàn)在想這些費腦子,若真是有什麼原因,等到人來,自然就知道了?!?
看來姬亓玉也沒能猜出來皇帝到底要做什麼,苦笑一聲就說道:“只能這樣了?!?
御駕駐紮下來後,第一時間邢玉郎就帶著城中大小將領(lǐng)前來請御駕進(jìn)程,可是皇上卻未允。邢玉郎三請聖駕均被婉拒,皇帝卻下令在青嶺山下廣袤的草原上安營紮寨。青嶺山在石墩口城外,山高險峻,山腳就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山的另一邊便是塞外諸族的領(lǐng)地。這些年塞外諸族一直處在打打停停中,倒是聽聞這一二年出了一位英雄,大有統(tǒng)一塞外的趨勢,若真是這樣大晉危矣。
所以這兩年,邊關(guān)的軍備也在不停的增長,邢玉郎更是絲毫不敢懈怠,數(shù)年都不曾回京。
等到在草原上安營紮寨之後,徽瑜就開始夫人外交,這會才知道哪家的王爺都帶著誰出來的。路上的時候大家都不在一塊兒,因著趕路疲勞因此大家也並不曾在路上有過多的來往。
“醇王帶來的是醇王妃?”徽瑜頗感驚訝,這兩口子感情可不怎麼好,沒想到這次塞外之行醇王居然會帶著楚珂出來,不過徽瑜可高興了。
“正是呢,奴婢還打聽了,懷王妃有孕不能成行,服侍懷王跟來的是胡側(cè)妃,還有兩位妾室,一姓雲(yún),一姓張。逸王帶來的是逸王妃跟聞側(cè)妃,嘉王妃有孕不能成行,此次跟來的是龍側(cè)妃……”
徽瑜聽著雪琪回稟,妯娌中來的就是她、楚珂還有逸王妃,其餘的她都不用費心交往。想到這裡就笑著說道:“去給醇王妃跟逸王妃還有各家的側(cè)妃遞個帖子,約她們出來騎馬?!闭f著自己也笑起來了,好久沒這樣放鬆過了。
看著徽瑜高興了,雪琪跟雪瑩也開心起來,一個去遞帖子,另一個就找出帶來的騎馬裝熨燙平整,一時間帳篷裡丫頭們進(jìn)進(jìn)出出格外的熱鬧。
姬亓玉回來的時候身後還跟著嘉王,進(jìn)了帳篷就看著滿帳篷的人都帶著笑容,就問道:“什麼事情這麼開心?”
徽瑜轉(zhuǎn)過身來就看到了姬亓玉跟嘉王,忙笑著跟嘉王打過招呼,這才說道:“正約人去騎馬,王爺跟七弟要不要湊個熱鬧?”
一路上徽瑜坐車坐的都懨懨的,難得看她這麼高興,姬亓玉就點點頭,“今天正好沒什麼事情,七弟你呢?”
“難得嫂子有這樣的興致,做弟弟的可不敢掃興。”嘉王心裡對四嫂是很敬重的,當(dāng)年要不是四嫂拿出自己的嫁妝給四哥週轉(zhuǎn)幫他渡過難關(guān),他不知道會如何。所以看著四哥都要哄著四嫂開心,他自然不會扯了後腿。
廣袤的草地上一片茵綠,連綿的帳篷就像是一座座的小山包,高山峻嶺,綿延草地,遠(yuǎn)處的叫好聲一波一波的傳來,給這充滿生機(jī)的天地平添幾分熱鬧。
“怎麼那麼多人,在做什麼?”皇帝從帳篷中走出來,聽到遠(yuǎn)處的熱鬧聲就轉(zhuǎn)頭看了過去,笑著問道。
萬長安立刻上前一步行禮,回道:“回皇上是諸位王爺跟王妃在騎馬。”
皇帝往遠(yuǎn)處看了一眼,就側(cè)頭看著邢玉郎笑著說道:“他們倒是會玩。”
邢玉郎哈哈一笑,也順著皇帝的眼神看去,就道:“皇上說的是,今日天氣也好,跑跑馬倒是好消遣?!?
幾次請皇帝入城皇帝都未允,邢玉郎也摸不清楚皇帝到底什麼意思,但是他卻在皇帝紮營之後,立刻就來陪駕,絲毫不敢馬虎。
“邢愛卿也很久未見外孫女了吧?”
聽著皇帝突然說了這麼一句,邢玉郎面上卻是一如既往,口中講道:“成親前三天兩頭的給老頭子寫信撒嬌,嫁了人之後就不同了,一兩個月未必有一封信,真是胳膊肘都拐到婆家去了。”
皇帝聽著邢玉郎的打趣,也大笑起來,拐到婆家這句話皇帝還真是覺得高興??粗h(yuǎn)處的駿馬奔馳,突然就竄出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領(lǐng)先衆(zhòng)人,那風(fēng)馳如電般威風(fēng),馬背上坐著一抹身穿大紅衣裳的女子?;实鄄[著眼睛望去,有些不確定的問道:“那馬上坐著的是老四家的?”
邢玉郎沒答話,皇帝這話分明不是問他的,果然萬長安就上前回道:“皇上慧眼如炬,明察秋毫,正是靖王妃?!?
“邢愛卿啊,你這外孫女可真有幾分你的威儀啊?!?
邢玉郎‘嘿嘿’笑了兩聲,“皇上過譽了,就她這兩下子還趕不上石墩口城裡的婦人呢,算不得什麼。”
聽著刑玉郎的話,皇帝笑了笑並未說話,反而繼續(xù)往那邊人多的地方瞧去,正看到一羣人都停下馬來不知道在說什麼。那人羣中靖王妃一身大紅的衣裳格外的耀眼,不過一歇,就看到她高舉馬鞭在空中一甩,一聲脆響遠(yuǎn)遠(yuǎn)傳來,然後就看到大家騎著馬竄了出去。
萬長安在皇帝身後半步的地方也擡頭看著遠(yuǎn)方,心裡嘀咕著,靖王妃可真是會玩,到底是北安侯的外孫女,這騎起馬來比男子也不遜色。
皇帝轉(zhuǎn)過身來,又朝著帳篷裡走去,邢玉郎想了想還是跟上去,畢竟這次來還有塞外部族的事情要回稟。萬長安就守在了帳篷外面,看著遠(yuǎn)處一羣羣的駿馬呼嘯而過,垂下頭呵呵笑了兩聲。
跑了一天的馬,徽瑜回了帳篷只覺得當(dāng)真是痛快之極,對著姬亓玉說道:“好久沒這樣痛快過了,還記得上回來這裡,我跟表哥去馬場跑馬的時候這般開心呢?!碧岬奖砀?,就想起了邢顯之,嘆口氣說道:“表哥也不來看我,也不知道在忙什麼?!逼鋵嵒砧ば难e也知道,外祖跟表哥都不露面,肯定是皇帝那邊有些關(guān)聯(lián),也不過是嘴上嘟囔一兩句,心裡卻是不怪著他們的。
姬亓玉聞言就笑了笑,寬下外衣放在衣架上,轉(zhuǎn)頭看著坐在榻上正捧著鬥彩纏枝葡萄紋的茶盞,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茶。在她對面坐下,這纔開口說道:“明後天肯定會來。”
“這麼肯定?”徽瑜眨著眼睛問道,姬亓玉看來是知道些內(nèi)情的。
姬亓玉也抿口茶,嘴角微微勾起,“塞外不寧,皇上是不會在這樣的小事上爲(wèi)難人的。更何況這麼多年來,北安侯一直是皇上深爲(wèi)信重之人,更加不會在這樣的時候作出不當(dāng)之舉。”
徽瑜也笑了,“我今天聽嘉王講,三位藩王很快就要到了。來的人多了,這裡就更熱鬧了,到時候還不曉得有多少熱鬧可看呢?!?
“你聽到什麼風(fēng)聲了?”姬亓玉看著徽瑜問。
“也沒什麼,就是聽到有人講烏蘭部有個絕世美人,聽聞?wù)行?,這招婿的時機(jī)可真是好極了?!?
姬亓玉失笑一聲,“你消息到靈通,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女人家就愛聽這些美人英雄的故事,自然是傳的快了。”徽瑜知道這個還是楚珂跟她講的,楚珂是從醇王那裡知道的,對於這一點徽瑜表示很吃驚,這兩口子夫妻感情不好,沒想到在這樣的事情上倒是還溝通的夠緊密的。
“那女子喚作忽蘭,是烏蘭部首領(lǐng)呼圖之女?!奔ж劣窬烷_口跟徽瑜細(xì)說,“說起來這女子在塞外當(dāng)真算得上是明珠一樣令人追逐的存在。”
“哦?”徽瑜這下子真的有興趣了,雙眼盯著姬亓玉問道:“王爺也有興趣?”
姬亓玉:……
“本王對別人素來都是一視同仁,夫人在我心裡纔是與衆(zhòng)不同那個?!?
徽瑜雖然知道男人的花言巧語有的時候就跟一陣風(fēng)一樣,可是心裡還是忍不住的開心,面上卻是帶著幾分嚴(yán)肅,一字一字的說道:“我相信王爺。”
這話說的太嚴(yán)肅,讓姬亓玉深感頭疼,覺得這個話題不是個好的,就想著趕緊轉(zhuǎn)開話題,卻聽到徽瑜接著說道:“我聽說那忽蘭公主妖冶蓋世,嫵媚絕俗,且身有異香。柔情時軟若無骨,剛毅時渾身是膽,是不是這樣?”
姬亓玉聽徽瑜這樣講神色越發(fā)的正經(jīng),嘴角的笑容都收了起來,緩緩的說道:“我又未見過,怎知是真是假,不過想來傳聞大多誇大其詞,應(yīng)該名不副實。”
“我倒覺得王爺所言未必準(zhǔn)確,塞外諸族甚多,偏偏一個忽蘭公主聲名遠(yuǎn)播,想來是有幾分道理的?!被砧ばΦ?。
“女人名聲太盛多被賦予禍水之名,此非善事,我無意沾染。”
徽瑜沉默半響,才幽幽說道:“原來在王爺眼睛裡妾身也是禍水之輩。“
姬亓玉一愣,這纔想起來徽瑜的姿容在京都也是聲名遠(yuǎn)播……一時間倒是對這個忽蘭有些不耐煩起來,人還未見便已經(jīng)讓他深陷麻煩,果然是沾染不得,不由得頭皮有些發(fā)麻,女人難纏起來當(dāng)真是最要命的。
“她怎麼能跟夫人相比,如同螢蟲與日月爭輝。更何況,夫人潔身自好早已嫁我,便禍害我一個就足夠了?!?
徽瑜:……
心中憤憤,徽瑜卻又被姬亓玉的話給逗笑了,又氣又笑的,卻還是說道:“你若享齊人之福我是不會攔著的,反正家裡空房間多的是?!?
女人就愛說反話,姬亓玉可不敢當(dāng)真,默了默,“家有胭脂虎,爲(wèi)夫懼已,這福氣還是給別人吧?!?
徽瑜就長長的嘆口氣,橫了一眼姬亓玉,得了便宜還賣乖。不管這個忽蘭有多美,有多麼的驚爲(wèi)天人,只爲(wèi)著她身邊圍繞著那麼多的愛慕之輩,姬亓玉這樣有潔癖的人也是瞧不上的。只是……心裡這樣歸這樣想,女人嘛總是醋意上涌心懷不安,這樣的感覺可不是跟水龍頭似的,一開一關(guān)簡單容易。
“自己瞧不上人家,卻非要給我安上一個母老虎的罪名,你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徽瑜嘟著嘴抱怨。
“聽聞那忽蘭相當(dāng)自傲,若是我講嫌棄她之類的話,只怕她反而歪纏上來?!奔ж劣駭Q眉,“如今圍獵在外,好些事情都不方便下手,只得委屈你了。”御駕跟前,不要說姬亓玉,就算是邢玉郎都不敢有絲毫的差錯。眼看著塞外諸族漸被哈兒和林部的阿里不哥收到旗下,形勢錯綜複雜,他自然是要小心謹(jǐn)慎,這樣一條美人蛇,還是不要輕易招惹的好。若是自己單獨來到這裡,做事情不用縛著手腳,區(qū)區(qū)一個女人他還不放到眼裡。
聽著姬亓玉話裡有話,徽瑜略略沉思,才說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若是她真的歪纏上來,我就讓她瞧瞧胭脂虎的威名可不是白叫的?!?
“到底是委屈你了,可恨這些人趁火打劫,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本王絕對不會如今日這般?……”委屈自己的妻子而求全,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徽瑜沒想到姬亓玉居然能這樣惱怒,這個時候才發(fā)現(xiàn)好像自己對外面的事情,估計大大的不足。
“如今塞外的情形竟這樣的危險了嗎?”若非這樣,姬亓玉怎麼用得上可恨兩字。
“不好說,但是卻是不太樂觀。”姬亓玉握著徽瑜的手,看著她也跟著皺眉,探過身去另一隻手撫上她的眉間,似是要將這皺痕給撫平,“累你爲(wèi)我憂心,我這心裡當(dāng)真是難過得很?!?
“那你以後要對我更好。”徽瑜對著他笑。
姬亓玉看著徽瑜對著他露出的大大笑容,不由得低笑出聲,“好,我會一直一直一直對你好?!?
草原上青草的氣息時時刻刻的都會鑽進(jìn)人的鼻孔裡,御駕駐紮後的第三天,塞外諸族便派了使者前來求見。
此時,徽瑜正在帳篷裡跟醇王妃、逸王妃喝茶聊天,話題正是這幾日聲名鵲起的忽蘭公主。
“也不知道安的什麼心,說什麼要聯(lián)姻共襄盛舉?!币萃蹂茱@然情緒有些激動,若是換做以前,是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的。
楚珂瞧著逸王妃緩緩說道:“這有什麼,也得男人吃這一套,不然就算是天仙下凡又如何?”
一句話讓逸王妃後面的話都給噎回去了,神色也不太好看。
徽瑜知道楚珂的性子太直,就從中轉(zhuǎn)圜,笑著說道:“六弟妹何必爲(wèi)了這樣的人讓自己惱怒,三嫂的話雖然直了些,卻也是把你我當(dāng)成自己人才會這樣的直言不諱。更何況這話雖直卻也有理,此次圍獵六弟帶著弟妹來可見你們夫妻情重,何須擔(dān)心?!?
聽著徽瑜這樣講,逸王妃的面上就和緩了許多,不過自家事自己明瞭,王爺可還帶著聞側(cè)妃一起來的。夫妻情重,也不過是給別人看的罷了。只是這樣的話打死她也不會說的,哪裡有女人爲(wèi)跟別人說自己攏不住丈夫的道理,不是平白被人看笑話。
“四嫂,我倒真是想要看看這忽蘭公主是不是真的有這樣的美貌,在我看來四嫂纔是那天上明月呢?!币萃蹂χf道,人人都知道靖王夫妻伉儷情深,就是不知道這次靖王爺會不會被這個美人兒給魅惑住了。
徽瑜笑著看著逸王妃,“六弟妹這話可真是不敢當(dāng),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更何況女人家生的太美未必就是幸事?!闭f到這裡頓了一頓,“六弟妹大約是體會不到這裡的難處的?!?
逸王妃話裡話外都是鼓動著徽瑜去跟那忽蘭公主一較高下,這裡面存了什麼心不好說,但是自己不出頭卻鼓動著別人出手這樣的心思徽瑜就不喜歡。再說了,現(xiàn)在皇帝究竟怎麼待塞外諸族還不好說,自己要是那性子衝動的真的去找人家公主,呵呵,這後果可真是不好說。所以徽瑜最後一句,算是狠狠的回敬一句。
逸王妃的臉色瞬間就有些發(fā)黑,面上的笑容也有幾分僵硬,沒想到靖王妃還真是敢說,就把這樣一句話砸到了自己的臉上,瞬間臉色就燒了起來,難堪的不得了。
楚珂似是沒察覺二人的言語爭鋒,只是淡淡的說道:“不管如何,這天下最難做的便是女人了。生的好了,擔(dān)上一個禍水之名,生的不好了,男人又要納妾,總歸是好與不好端看男人的臉色,有什麼意思?!?
楚珂因爲(wèi)容貌並不出色,醇王對她如何京裡衆(zhòng)人都知道的,所以現(xiàn)在她說這樣的話,逸王妃面上的難堪就漸漸地淡了。自己心裡只覺得一團(tuán)火一樣,卻也不該拿著四嫂落話柄,現(xiàn)在心裡那口氣散了,又開始覺得不好意思了??墒堑狼傅脑挓o論如何也說不出口,只是說道:“三嫂說的是,端看男人怎麼想這話真是對極了?!?
徽瑜也不願意跟逸王妃鬧得難看了,順著臺階也下來,笑米米的說道:“所以呢,做人最重要的自己一定要高興。自己都不能讓自己高興,誰還能讓你高興。自己不把自己當(dāng)回事,別人就更不會把你當(dāng)回事了。管她什麼公主,又管她有什麼目的,反正咱們都是三媒六聘聖旨?xì)J賜八擡大轎擡進(jìn)門的,若是她有興致做個妾,也得在正房夫人手下討生活,是不是?”
逸王妃一愣,忽然就笑了,“可不是這樣,竟是我想岔了去,多謝四嫂提點?!?
楚珂卻是無所謂,看著二人又道:“我是要好好的學(xué)騎馬,回頭四弟妹多教教我。當(dāng)初在京都只覺得麻煩,家裡的師父也並不是真心教咱們騎馬,不過是個花架子?,F(xiàn)在看著這邊城的婦人女子人人皆能騎馬如飛,當(dāng)真是羨慕得不得了?!?
“這有什麼,你想要學(xué)我便教你,只是要吃的苦,旁的一概好說?!被砧ばΦ馈?
“我也要學(xué),四嫂,你也教教我。方纔是我不對,是我不該說那樣的話,你別跟我置氣?!币萃蹂砧さ氖州p輕搖晃。
“我要是生氣,早就甩袖子走人了,你還能瞧見我?”徽瑜揶揄道,她並不是不生氣,只是逸王妃都這樣講了,自己自然不能駁了她的臉面,現(xiàn)在結(jié)成仇,等到回了京都就該夏冰玉笑了。
幾人說起騎馬的事情,倒也把方纔的不悅擱置腦後,最後約好了第二日去騎馬,這才散了。
雖然說是來了邊關(guān)圍獵,但是軍國大事京都收到了摺子都要快馬加鞭的送過來,因此皇帝每天還是很忙碌的,並不是徽瑜想象的騎騎馬打打獵無比悠閒。這件事情只要從幾位王爺?shù)拿β党潭壬峡梢娨话撸砧ど踔领队X得,來到了這裡姬亓玉比在京都更加忙碌。昨兒晚上幾乎掌了一晚上的燈,徽瑜因爲(wèi)跟楚珂還有逸王妃有約,也並不能陪著他熬夜,不到三更姬亓玉便攆著她去睡了。
“王爺走了?”徽瑜一覺醒來,旁邊就沒了人影,她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睡下什麼時候走的。
“是,天不亮的時候萬公公身邊的一位公公親自來請王爺,王爺問了幾句便跟著走了?!毖┈摰吐暬氐?。
萬長安是皇帝身邊的第一得意大太監(jiān),他身邊的小太監(jiān)在宮裡也是極有臉面的。想來應(yīng)該是皇帝傳召姬亓玉,就是不知道爲(wèi)了何事。
徽瑜起*更衣梳妝,換了一身薑黃色的騎馬裝,吃了早飯,提著馬鞭就走了出去。剛邁出帳篷,迎面就看到楚珂騎著馬到了,馬兒跑的極慢,楚珂在馬背上可前幾日放鬆多了,她笑著跟她打了招呼,徽瑜的馬也牽了過來,只見她身輕如燕翻身上了馬背,雙腳輕輕用力,馬兒就朝著楚珂的方向小跑過去。
緊跟著逸王妃也來了,逸王妃的馬術(shù)更是連楚珂都及不上。楚珂在閨中的時候好歹還學(xué)過一些,但是逸王妃出身並不高,也沒機(jī)會能學(xué)騎馬,現(xiàn)在能坐在馬背上也已經(jīng)不易了。
她們?nèi)藴愒谝黄饑\嘰喳喳說笑,還不等騎兩步,又有幾家的側(cè)妃跟了上來,一時間更加熱鬧了。跟在逸王妃身邊的聞側(cè)妃,嬌小玲瓏的身材,眉眼生的別有一番江南女子的溫柔。龍側(cè)妃是跟著嘉王一起來的,嘉王妃有孕未來,此時她倒是意氣風(fēng)發(fā)生的杏眼桃腮,果然是個美人兒。她身邊的是懷王的胡側(cè)妃,懷王妃跟嘉王妃一樣,這胡側(cè)妃倒是濃眉大眼一臉英氣,徽瑜不由多看她一眼。
本來是三人成行,現(xiàn)在突然多出這麼多人,縱然是側(cè)妃,徽瑜、楚珂跟逸王妃也是不能真的拉下臉不管她們徑自去玩的。三人行變成多人行,徽瑜也就沒有了教二人騎馬的心思,她們二人也知道現(xiàn)在這種場面也不好這樣做,夫人外交技能瞬間點亮,大家都面帶微笑騎在馬背上……聊起天來。
這得有多無聊啊。
肅王跟寧王留京監(jiān)國,醇王妃雖然是三嫂,但是明顯的徽瑜身邊圍繞的人更多?;砧ば难e雖然有些不耐,但是又不能拉下臉來,只能跟大家應(yīng)酬。就在這個時候,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yuǎn)而近,大家轉(zhuǎn)頭就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瞧去,黑馬白衣,緩緩靠近,待到近前,更是一陣異香傳來,徽瑜腦海中就閃過之前跟姬亓玉的對話,神色瞬間就變得凜冽起來。
那黑色的駿馬在衆(zhòng)人面前一丈之地堪堪停下,衆(zhòng)目望去,卻見馬背上坐著的竟是一女扮男裝的女子。而這女子黛眉水目挺鼻紅脣,眼睛跟她們略有不同,眼窩略深卻更添幾分風(fēng)情。此時那雙眼睛睥睨衆(zhòng)人傲氣十足,馬鞭握與手那驕矜自傲的氣勢一時間竟令人有些膽怯。
柔情時,軟若無骨,徽瑜沒看到。
剛毅時,渾身是膽,徽瑜看到了。
這一刻,徽瑜下意識的就認(rèn)定了,眼前的女子一定就是忽蘭公主。
只是見到真人,卻遠(yuǎn)比她預(yù)料中殺傷力還要大。果然是又美又有性格的女人,這樣女人才是這樣的土地上被衆(zhòng)人追逐的公主。
“忽蘭公主大駕光臨,有失遠(yuǎn)迎,還請莫怪。”徽瑜驅(qū)馬上前,笑著說道。這裡的衆(zhòng)人明顯就被這忽蘭的氣勢壓倒一頭,指著這些被錦衣玉食嬌養(yǎng)長大的王妃側(cè)妃們與之對峙,徽瑜是歇了這個念頭。醇王一向沒有什麼威名,措意醇王妃也算是小透明。靖王卻是聲名赫赫,連帶著徽瑜都不能墜了他的威風(fēng),更何況除了楚珂這裡就是她的地位最高,徽瑜別無選擇,只能挺身而出。
忽蘭那雙極大的眼睛就落在了徽瑜的身上,嗤笑一聲,語帶鄙夷的說道:“我若不想被人發(fā)現(xiàn),誰能瞧得見我。你,是誰?”
這般自大的口氣,令衆(zhòng)人神色都有些不悅。再加上徽瑜點名其身份,忽蘭公主的大名這幾日當(dāng)真是十分響亮,再看其人,竟不覺的傳言有何誇大,一時間大家對她當(dāng)真是同仇敵愾了。
這女子太有危險力,尤其是未婚,人人自危。
徽瑜不知其所來目的,但是也不願意與之輕易爲(wèi)敵,尤其是在這樣還沒弄清楚的情況下,更是魯莽愚蠢的行止。不過,忽蘭公主這樣的舉止也著實讓徽瑜有些惱怒,她笑了笑看著她說道:“胸大無腦,果然如此?!?
徽瑜這話一出,身後的諸人低聲輕笑,不由士氣大震,大家看著忽蘭公主的眼神就多了幾分蔑視,尤其是大家的眼睛從她的胸口掃過,那低笑聲越發(fā)的清脆。
忽蘭公主的中原話極好,此時聽到徽瑜此言不覺羞恥,反而挺了挺胸看著徽瑜的胸口,鄙夷的說道:“不過嫉妒爾?!毖灾富砧ば匦?。
徽瑜生女之後胸圍自然是漲了不少,但是作爲(wèi)一個大晉朝的賢慧淑德的王妃,還能撕開衣服說,咱們比一比?那纔是滑天下之大稽,淪爲(wèi)笑柄矣,徒給別人添加笑料,萬分之不劃算。
身後的笑聲頓時挺住,徽瑜也不以爲(wèi)意,反而打量著忽蘭公主,然後說道:“呼圖首領(lǐng)果然好家教,聽聞哈兒和林部跟乃蠻部有意結(jié)盟,之前還令人大惑不解,今日見到公主總算是明白緣由?!?
這一刻,忽蘭公主的神色終於有了些變化,而徽瑜身後的人此時也有些神色呆愣,很顯然都被徽瑜的話給驚住了。
“你到底是誰?”忽蘭此時也收起了輕妄之心,謹(jǐn)慎的打量著眼前的女子。眼前女子雖爲(wèi)婦人裝扮,但是那姿容與她相較竟也不落下風(fēng),眉心輕蹙,不等徽瑜回答,脫口說道:“靖王妃董徽瑜!
這回?fù)Q做徽瑜皺眉了,忽蘭公主直接喊出她的名字,可見她對她應(yīng)該是有些瞭解的。但是沒事她瞭解自己做什麼?這樣的感覺很不好,只有別人對你有企圖的時候,纔回去瞭解你。
“沒想到公主居然還能知道小婦人的名諱,真是令人驚訝?!?
“我找的就是你,你跟我來!”忽蘭對著徽瑜厲喝一聲調(diào)轉(zhuǎn)馬頭就要走。
“呵呵,公主真會開玩笑。公主想要見我便要見麼?記得,先投帖子報上名諱,所求爲(wèi)何,等我有空閒了再跟公主敘話?!被砧棌椫讣?,“想要見我的人多了去了,若是每一個都跟公主似的都這樣做,我們大晉朝的王妃們豈不是要忙死了?”
忽蘭勒住繮繩有些不可思議的回望著徽瑜,從沒有人敢這樣跟她說話!
“能得本公主相見,是你的榮幸!”
“哦,真是不好意思,那就請公主帶著你的榮幸滾蛋吧。在我大晉朝的土地上,呼圖首領(lǐng)都要遵守大晉的規(guī)矩,爾等不過塞外蠻夷,便夜郎自大,當(dāng)真是可笑之極?!闭f到這裡,徽瑜看著忽蘭粲然一笑,“不過是螢蟲之輝,竟也敢與日月相較,我大晉朝萬千兒郎,個個威武,吾皇馬鞭所指,兒郎鐵蹄皆至。容爾等放肆,不過是吾皇心懷寬廣,無心計較,萬不想竟讓爾等滋生狂妄之意,可悲可笑?!?
“說得好!”
突如其來的叫好聲,讓徽瑜不由回頭去望,便看到姬亓玉長身玉立在皇帝身側(cè),凝視著自己的目光灼灼,讓她不由面色一紅。再凝神望去,才發(fā)覺皇帝身後所站之人除了隨駕而來的諸位王爺,還有國之重臣,更有十幾位衣衫迥異於大晉的男子,徽瑜也不細(xì)看,心中明瞭這些人是何人。
衆(zhòng)人翻身下馬,跪地叩拜,口呼萬歲。
ωωω● тт κan● ¢O
叫好之人,不是旁人,正是北安侯邢玉郎。
“邢愛卿,你這外孫女果然頗有幾分你的威風(fēng)啊。”皇帝開懷大笑,讓衆(zhòng)人起來。
徽瑜再也不會逞能,乖乖的立到姬亓玉的身邊站好,低聲說道:“怎麼這麼多人來都沒點動靜?!痹缰浪麄円獊?,徽瑜纔不會當(dāng)出頭鳥,這下好了,木秀於林,還不曉得以後會如何呢。這麼多年她夾起尾巴做人,千年狐貍道行,算是一朝散盡,真是好不悲哀。
姬亓玉低聲說道:“皇上不讓出聲,誰敢?”
確實沒人敢!
邢玉郎的眼睛落在面色緋紅的徽瑜身上,笑著回答皇帝的話,“皇上太誇獎她了,不過是赤子之心,哪裡曉得國家之重,還請皇上勿要怪她口出狂言?!?
“方纔朕明明聽得愛卿叫好,莫非是朕聽岔了?”
“孩子們有一心報國之志,豈能涼水罩頂,自然是要爲(wèi)其鼓勁嘛?!毙嫌窭珊┬Γ瑖@息一聲,又道:“這孩子別的都好,就是遇到國土之事格外不能忍,每次都跟炸毛的小貓一樣,我說她多少次,也不見她悔改?!?
衆(zhòng)人聽著皇帝跟北安侯你來我往交談,被談?wù)摰闹行木竿蹂藭r跟個小鵪鶉一樣立在靖王的身邊。瞧著這一臉夫唱婦隨的樣貌,誰又能想到方纔那高呼吾皇馬鞭所指,兒郎鐵蹄皆至氣勢滔滔之人是她。
徽瑜一直感覺到有幾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強(qiáng)忍著好奇之心不去回望,心裡卻猜著這幾道目光應(yīng)該是塞外那羣人中的纔是。那隱隱不善之意,似是能透過肌膚到達(dá)她的心扉,讓人覺得渾身冰冷。
“我要跟她比一比?!?
忽蘭公主的聲音再度傳來,此時她的馬鞭直指徽瑜。
場中一下子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沒想到這個忽蘭公主竟然如此大膽,在皇帝面前這樣無禮。
姬亓玉將徽瑜護(hù)於身後,冷目望著忽蘭,“公主還是不要隨意而爲(wèi),真當(dāng)這裡是烏蘭不成。”
“姬亓玉,你就這般護(hù)著她,她也就是嘴上能逞能幾句,跟個小羊羔一樣毫無用處,這樣的女人是你喜歡的?”
“不勞公主費心。”姬亓玉的聲音徒然又冷幾分,看著忽蘭的眼神帶了幾分警告之意。
徽瑜卻覺得有些不太對頭,聽著忽蘭的話,好像跟姬亓玉很熟悉似的,她轉(zhuǎn)頭看向姬亓玉,心裡一時間也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但是想起那晚上兩人之間的對話,她自然是更傾向於信任姬亓玉,當(dāng)即就把臉色一拉,雙手叉腰,怒視著姬亓玉,吼道:“你說,這是怎麼回事?這個不知道哪裡跑來好無禮數(shù)的公主,跟你有什麼關(guān)係?”
小鵪鶉眨眼間變成母老虎,這樣戲劇般的變化,當(dāng)真是驚呆了衆(zhòng)人的眼。
徽瑜在京都嫁人之後名聲一向頗好,此時看著她所作所爲(wèi)與以往大爲(wèi)不同,頗有幾分母老虎之態(tài),足以令人目瞠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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