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只是鏡花水月罷了。】——壓低帽檐
聽見浣楓大聲邀戰,盜賊們不禁一呆,他們橫行全族這麼多年何曾見過像浣楓這樣敢對“血色黃昏”叫囂的人。
樹血竭瞇著眼睛,額頭上的刀疤像蛇一樣的一陣蠕動,操著那鏽鐵般的聲音對手下人吩咐道:“團長大人不需要屍體,不需要傻子,只需要雙手靈活的人,其它的你們看著辦。”說罷,轉身走到短牆邊席地而坐,又笑瞇瞇地對浣楓道:“小子別說我們欺負你。這小廣場的土地已被我處理過了,你那些藥術恐怕不會靈光的。”
浣楓輕蔑地道:“不過是鐵礦粉罷了,這點小伎倆也敢在我面前賣弄。”
樹血竭嘿嘿一笑:“就知瞞不過你。不過要想破解這個藥術就要費些時間,而我這幫兄弟都是身手敏捷的高手,恐怕不會讓你如願的。行了,廢話少說,兄弟們,開工了!”
樹血竭話音剛落,兩名盜賊立即從浣楓的背後向他撲來,手中短劍泛起幽幽綠光。
浣楓出人意料地將花瓣盾牌收了起來,左手一揚,初夜河粉向那二人飄去。
樹血竭大聲提醒:“那是稀釋後的初夜河水之粉,千萬別被沾染著。”
兩個偷襲的盜賊速度赫然降低,在二人身後另有十名盜賊手中同時出現一把巨大的扇子,他們猛力地扇動起來。一陣陣狂風向初夜河粉吹來,將它吹得慢慢向後退去。與此同時,浣楓面前又有四名盜賊撲了上來。左手邊兩人手一揚六把泛著淡藍色光芒的飛刀直撲浣楓面門與胸口。右手邊兩人也同時將手中匕首擲來,匕首尾端繫有一根紅繩,紅繩另一端握在兩人的手中,他們不斷地抖動手腕,兩把匕首如蛇一般蜿蜒著射向浣楓的腹部。
浣楓充滿殺戮氣息的淡紅色瞳孔露出了一絲不屑,也不管向後退卻的初夜河粉傲然上前兩步,銅壁樹皮瞬間張開擋在身前將六把藍光飛刀彈開。而那蛇行匕首卻在空中左右一分,繞過銅壁樹皮繼續攻來。
浣楓左手往前虛推,那兩尺厚,三丈寬,一丈高的樹皮牆如巨人一般向盜賊們撞去。
樹血竭見到浣楓竟能不用土地便能施展銅壁樹皮,心中不禁小小的一驚,隨即就釋然了。銅壁樹皮與他在小廣場上佈下的鐵礦粉同屬於金屬藥種,可以離開土壤使用也不算什麼奇事,但接下來的戰況卻驚得他猛然站起身來。
那銅壁樹皮雖然向衆盜賊撞去,可速度卻很慢,盜賊們也未看在眼裡。就在它距離他們十米左右時,就在衆盜賊準備輕鬆躲避時,那銅壁樹皮牆竟然再次變化。
一張高三丈,寬十丈,如紙一般柔軟、輕薄的大包布以驚人的速度鋪天蓋地的向衆盜賊撲來。
“快躲!”樹血竭大吼著,可是卻爲時已晚。
那大包布就如一張巨口將十一名盜賊吞噬在內。浣楓冷酷地對樹血竭一笑,張開的左手yongli握緊,大包布感應到浣楓心意霎那間縮小成直徑一尺的小球。一陣“噼啪”的骨斷筋折之聲,還有令這羣“血色黃昏”都膽戰心驚的慘叫聲響起。在浣楓後面的盜賊也不禁停下攻擊,盯著那小球。
浣楓如衆盜賊所願慢慢張開左手,小球也慢慢地打開......一個血肉模糊的球狀物跌落在地,它還頗有彈力的在地上跳了兩下後滾向一旁,一道鮮血鋪就的紅帶赫然出現在地面上。
這場面如此駭人聽聞,就是這些以虐殺活人爲樂的“血色黃昏”們也忍不住一陣陣地噁心。那可是十一個剛纔還生蹦亂跳的大活人啊,竟被浣楓用這種匪夷所思的藥術壓縮成這副模樣。噁心過後,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爬上了衆盜賊的心頭。
樹血竭大喝的聲音如暮鼓晨鐘一般敲起,“兄弟們‘血色黃昏’從沒吃過像今天這樣的大虧,若是被人知道五十一個‘血色黃昏’的成員被一個剛滿十六歲的毛頭小子擊敗,那‘血色黃昏’和盜賊團的臉就丟到家了。我TM就算被團長以家法作了也丟不起這個人!兄弟們,無論用什麼樣手段也要將這小子撕了,團長那裡有我一力承擔,給我上!”
這幫盜賊都是在褲襠裡面放過炮,在死人堆裡睡過覺,在骷髏頭上親過嘴,在仙人球上劈過腿的窮兇極惡之徒。聽見隊長將禁制解開,又承諾出了事他承擔的保證,一個個都像惡鬼一般向浣楓撲來。一時間浣楓的四面八方被飛刀、毒鏢、藥粉、兵器所充滿,若真是被這些東西擊中,就算是鋼鐵也會瞬間變成“刺蝟”。
見到四周敵人殺意如此濃重,浣楓胸中那股嗜血也被點燃,原來黑色的瞳孔已完全變成暗紅色,嘴角處掛著一絲邪邪地微笑。收起初夜河粉和肩上的蛇枝花,他右手輕動,一片淡淡地白霧縈繞在身體周圍。當盜賊們殺人的利刃到達之時,浣楓的身體卻消失在白霧之中。
“迷魂花粉!大家注意戒備,這小子要玩陰的。”樹血竭大喝著提醒手下們。可是,真正的殺戮已經上演。
“啊!”“啊”!兩聲慘叫,兩名盜賊的心臟處竟各長出一朵手掌大小的白色鮮花。那花兒的花莖都深植於兩人的心臟之中,一股股地鮮血被當作養分吸入花朵之中。只是傾刻間,原本白色的花瓣已變成了粉色。
樹血竭立即認出了這兩朵花,他臉色已經有些蒼白,但依然做出正確的判斷。“快!快殺了他們!那是傀儡花,快殺!快!”
聽見傀儡花這個名字,其他盜賊的心頭都是一陣的顫抖。
此花功效便如名字一般,中招者必是心臟受創,而中招者也會一直聽從施術者的指令根本無法解除或反抗。只有當白色的傀儡花吸足鮮血變成黑色,中招者纔會真正的死亡。此花曾在千年前爲禍一時,後被當時的乾達婆王下令誅絕,會驅使它的人全部斬殺,終於纔將它徹底毀掉。可是誰能想得到,這已根絕千年的邪惡之花竟在浣楓手中重現。
衆盜賊聽到樹血竭的命令,只是一呆,便立即向身中傀儡花的那兩名同伴殺去,而那兩名盜賊卻只是傻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曾動過半分。
十幾把飛刀如釘在木頭上一樣深深地cha入這兩人身上,但他們還是一動也不動,直到有七個盜賊已經殺至近前時,這兩人終於動了。
在傀儡花的驅使之下,這二人頃刻間將自己身上所有的藥種、藥粉、武器全部擲出,其中竟有一顆雷爆丸。
隨著一聲巨響,那七名已經接近的盜賊立即身死,而被傀儡花操縱的兩人也已炸成碎屍。
就在其他盜賊驚魂未定之時,二十個浣楓出現在他們身邊,慘叫連連又有三名盜賊身首異處。
“那是迷魂花粉!這小子的本尊只有一個,其它的都是幻覺。快!兩個人背靠著背戒備!”樹血竭不愧是見過大場面的老行家,雖然手下接連殞命,但他仍然能做出最明智的決定。
盜賊們立即兩兩相靠,小心戒備起來。到了現在,被稱爲“血色黃昏”的兇人們已經不復往日威風,他們都戰戰兢兢地生怕下一個死的會是自己。
那二十個浣楓的臉上同時露出邪邪地笑容一同開口說道:“‘血色黃昏’也不過如此,事到臨頭也膽小如鼠。只會以多欺少,殘殺平民,真讓人噁心。哈!哈!哈!”
聽到浣楓的奚落,盜賊們不禁火冒三丈,三名性情暴躁的已離開同伴向靠近自己的一個浣楓撲去。
這三人幾乎同時張口罵道:“操......”,話還沒說完卻戛然而止。樹血竭眼快,只有他看見有紅、藍、綠三粒藥種飛入三人的嘴裡,這三人也知不妥迅速退回到同伴身邊。
樹血竭戒備地向靠近自己的三個人中的一個走去,小心地問道:“小黃,怎麼樣?”
那人嘿嘿一笑道:“副隊長放心,沒什......”又是話未說完戛然而止,樹血竭本能地感到危險,立即縱身後退。
在那三名吞食三色藥種的盜賊體表瞬間竄出無數根紅、藍、綠三色荊棘,與這三人背靠著背的盜賊立即斃命,如刺蝟背上的果子一樣被三色荊棘刺穿。
頃刻間三個紅、藍、綠色荊棘球已長至直徑三米之巨。二十個浣楓同時一拍手,三色荊棘巨球便開始向其他盜賊們滾動而去。
從三名盜賊吞食三色藥種到荊棘巨球開始滾動,前後不過十個呼吸,即使樹血竭經驗老到,手段高絕,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出反應。他只能呆呆地望著那三個巨大的荊棘球自言自語道:“這荊棘藥種居然也能這麼用。太不可思議了......”當他徹底從震驚中醒來之時,手下的盜賊已經只剩下十個人了。
樹血竭一聲怒吼,手中立即出現兩把一米長的紅色大斧。他雙臂急揮,兩把紅色大斧閃電般飛向三色荊棘球。這時的荊棘球上已經cha滿了盜賊們的屍體,最少的藍色球上都cha上了三個人。一路滾來,地上一片血紅。當樹血竭兩把大斧飛來,紅、綠二色荊棘球一往無前地迎了上去......“轟!轟!”兩聲巨響,紅、綠二球與那紅色大斧同時爆炸,球上所cha的屍體被炸得碎肉橫飛,血如雨下。
而樹血竭已親自迎向那僅剩的藍色荊棘球。他雙手空空竟然只憑血肉之軀撞了上去。
“轟!”又是一聲巨響,塵埃四起遮天蔽日。當塵埃落定,現出了樹血竭高大的身影。他全身罩上了一層青色鱗片,就連臉上、眼皮上都有,手上的指甲已變作近半尺長的刀刃,藍色荊棘球中心的那個盜賊已被他生生撕成兩半。他雙手各抓著一半的荊棘球立在那裡,就如一座青色的巨塔一般強悍。
二十個浣楓一齊拍手讚道:“不愧爲‘血色黃昏’的副隊長,手段高明得很啊!炎爆蒼鷺的火冠粉所煉製的大斧,鐵鱗龜的膽汁提煉出的鎧甲,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樹血竭將手中荊棘球扔在地上,又濺起大片塵土。他斬釘截鐵地對剩下的十個手下道:“你們先回團裡,將今天一戰得到的情報全部告知團長。若我戰死,那也是爲‘血色黃昏’增添光輝了,快走吧!”
那十名盜賊轉身欲走,浣楓卻仰天一陣長嘯。冷如冰、戾如鬼的聲音在衆盜賊耳邊響起。
“你們雙手上沾滿了族人的鮮血,而今天這片土地一定會沾滿你們的鮮血。從這裡走出去的只有鬼魂,沒有活人!”
突然,一陣“隆、隆”的巨響,連帶著整個破敗村莊都劇烈地搖晃起來。原本豔紅如火的夕陽霎那間被無邊的黑暗所阻隔,一片噩夢般的巨大植物將一切光亮瞬間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