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途倒是沒有想到會在這個地方遭到偷襲,自己在鐵匠鋪待了六七個時辰,難不成這偷襲之人也在這裡蹲點了六七個時辰?別的不說,單是這份耐心與毅力就讓辛途哭笑不得。
玄絲細(xì)劍瞬間亮出,抖肩沉肘,“嘶嘶嘶”宛如狂蛇吐信一般,一條條或弧線或筆直的劍光便刺向面前神神秘秘的黑影。興許是刺劍的速度太快,辛途肘部以下的手臂一篇模糊根本看不清,就更別說看清玄絲劍了。
那黑影顯然也沒有想到辛途的反應(yīng)會這麼快,根本沒有攻其不備的先機。面對眼前一條條交錯的細(xì)光,黑影只能揮舞著手中長劍格擋,同時抽身後退。
一個交鋒,兩人便拉開了距離。
黑衣人頭部一偏,就看到自己左肩的衣服裂開一個豁口。顯然這是被辛途刺裂的。
“嗖”的一聲輕嘯,辛途習(xí)慣性的將玄絲細(xì)劍豎在眼前,然後沉肘平舉,側(cè)身跨步,鋒芒劍尖直指對方,正是西洋劍技標(biāo)準(zhǔn)的蓄勢警戒姿勢,“你是誰?”
對方一身黑衣,渾身上下都包裹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甚至連雙眼都沒有露出來,連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來。
辛途本想取出塞拉夫眼鏡來戴上,但是一想塞拉夫眼鏡時靈時不靈,取出來戴上也要分心分神,弄不好對方會趁機進(jìn)攻,索性就不取出來。雖然辛途知道問也可能問不出什麼來,但是,我都被你偷襲了我憑什麼不能問?
“你想知道?打敗了我再說吧!”
這個聲音粗的要死,顯然是經(jīng)過故意掩飾的。
黑衣人話一落,便閃電突衝。十來米的距離瞬間縮進(jìn),手中長劍已經(jīng)橫掃而出。
劍未至,一道淡紫色的劍光已經(jīng)從劍上激射而出,足有一尺寬的彎月形劍光懶腰切來。
劍氣刃!
而且劍氣刃中蘊含的真元正是《天墉清靈訣》的無性清純真元!
繼承了陵越所學(xué)的辛途一眼就看了出來。
天墉城弟子?
辛途心頭一沉,隨即施展學(xué)自諾林頓的步法,身形瞬間變得如煙如霧,不但躲過了劍氣刃,還瞬間繞到了那黑衣人的側(cè)面。晉升第五層後,雖然第五層的力量辛途暫時不用,但是施展第三四層的力量卻也提升許多。
辛途心想:“好險,如果剛纔用了陵越的力量,一下子就會被認(rèn)出來。”
無需客氣,玄絲細(xì)劍直接刺出!
黑衣人的身形細(xì)微的頓了一頓,顯然他沒有根本沒有想到辛途竟然有如此快的速度,不但輕鬆躲過了劍氣刃,還閃電繞到了他的身側(cè)。
這黑衣人忙一轉(zhuǎn)身體,剛掃出的劍順勢一斜,劈向辛途。同時他另一隻手憑空的就出現(xiàn)一張符籙。
辛途自知細(xì)劍的致命缺陷,當(dāng)然不會與對方的長劍硬抗,再次閃身躲避。突然,一股熱浪撲面而來,卻是從黑衣人手中突然飛射出一顆火球。如此近的距離,辛途唯有選擇後撤。但那火球似收到操控,緊隨辛途撞去。辛途只得凝一股諾林頓的“體力”灌注在玄絲劍上,一刺而出,便將那顆火球刺爆。
火球爆裂開來,火星四濺。
黑衣人趁機撲上,手中長劍猛刺而出。與辛途的輕靈飄逸的刺不同,黑衣人的刺卻是勢大力沉。
辛途更是撲捉到劍身上凝聚濃縮這一股真元,含而不吐,巡視待發(fā)。
“這是‘太虛劍’的變式!”辛途暗道。
應(yīng)對此招,最好的方法便是施展“空明劍”。這兩招本來便是相生相剋的。同向施展則相生相助,對向施展則相剋相阻。但是辛途卻偏偏不能施展。
退!
身法施展開來,辛途與那黑衣人的距離瞬間拉開。
果然,長劍刺中辛途的虛影,隨即便從長劍劍身之中激射出一道道狂暴但有序的劍氣刃,劈頭蓋腦的射向辛途。
“你還真打上癮了!?”辛途惱怒不已,這次卻是不退反進(jìn),快速舞動著玄絲,將一道道劍氣刃撩撥開來。剛剛施展“太虛劍”變式,對方真元必定出現(xiàn)短暫的後繼無力,現(xiàn)在正是進(jìn)攻的絕好時機。
雖然辛途無法施展天墉城劍術(shù),但是對天墉城劍術(shù)的破綻卻是非常清楚。“太虛劍”的二段劍氣刃的飛射是有一定規(guī)律的,除非是像掌門與執(zhí)劍長老這等絕世高手,否則哪能保證劍氣刃威力的同時又自如的控制每一道劍氣刃?
所以看起來辛途直接正面衝刺的行爲(wèi)非常愚蠢,好像直接往劍氣刃上撞一般,但於辛途來說這實則是最正確的應(yīng)對方式。
黑衣人見辛途直接直線衝撞過來,不由得發(fā)出一聲輕笑。不過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再之後,辛途便已經(jīng)突破了太虛劍刃叢,徑直衝了上來。
黑衣人的動作明顯出現(xiàn)亂象。
辛途卻不會給他反應(yīng)的時間。雖然成功的突破了“太虛劍”,但身上仍舊被劍刃割出了幾道裂口,這讓辛途憋了一口鬱氣。
“看劍!”
大喝一聲,辛途幾乎瞬閃一般衝了上去,玄絲細(xì)劍化作一道筆直的電光,無聲無息的刺出。與之前的劍光交錯不同,這次只有一道劍光。
黑衣人一咬牙,竟忍著強行催動真元的痛楚,也直接挺劍刺出,“就不信我手中的劍還抵不過你那軟綿綿的筷子!”黑衣人如此想著。
“叮”得一聲,竟是針尖對麥芒,兩柄劍的劍尖直接對在了一塊兒。
黑衣人直接退後兩步,然後“噗”的吐出一聲。又是強催真元又是衝撞,直接就內(nèi)息紊亂,五臟六腑一陣抽搐,嘔出血來。
辛途卻是得勢不饒人,凝一股“體力”壓了上去。對待敵人,辛途已經(jīng)越來越不知道什麼是仁慈了。本來因爲(wèi)撞擊而顯得有些彎曲的玄絲劍得到這股新能量的灌注,瞬間就繃直。
一陣脆響,黑衣人手中的劍竟然直接碎裂。而那黑衣人也倒飛了出去,“砰”的一聲直接撞擊在那棵大樟樹上。
呼!
辛途吐出一口氣。剛纔在灌注“體力”的時候,他還擔(dān)心玄絲劍承受不住而繃斷。現(xiàn)在看來,玄絲劍固然算不上什麼好劍,但是至少合格了。
隨即辛途取出黃金明火槍走向那黑衣人。剛纔爲(wèi)了試劍,他沒有使用這柄大殺器。現(xiàn)在劍也試了,便無需在客氣。
黑衣人看到辛途走向自己,左手五指一捏,瞬間一股濃霧就噴涌開來,將黑衣人淹沒。辛途下意識的就要擡槍射擊,卻見濃霧內(nèi)閃過一道亮光。辛途突然覺得這股亮光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等到濃霧散去,大樟樹下哪裡還有人影。
辛途搖了搖頭,收起玄絲劍便往客棧方向趕去。與黑衣人一戰(zhàn)鬧的聲勢不小,小巷左右的屋子都已經(jīng)兩起了燈,弄不好馬上就會有官差趕過來。
辛途直接飛檐走壁翻牆越瓦回到客棧。此時天已經(jīng)矇矇亮,客棧也已經(jīng)開門迎客。辛途招呼小兒等下端些飯菜上樓,便徑直回到自己的房間。剛要進(jìn)門,辛途卻又轉(zhuǎn)身望向秦堯慧的房間,皺眉不已。
辛途心裡有種假設(shè):假設(shè)陵越真的是被秦堯慧所殺,那麼秦堯慧也必定獲得了陵越的相力,那麼剛纔那個黑衣人就很有可能是秦堯慧!
“還是歐陽少恭殺害陵越的可能性大一點!但是秦堯慧突然藉口回去又實在可疑。還是說這兩個人聯(lián)手?唉,要是陵越真的是秦堯慧殺的,事情倒是簡單許多。至少未來十一天內(nèi)不用和歐陽少恭對上。一想到可能與歐陽少恭爲(wèi)敵就頭疼……唉,等下看看辛久藍(lán)那邊怎麼樣了。”
辛久藍(lán)一直跟著辛途等人來到江都城。但由於可以精神交流,所以沒必要與辛途相見,免得還會引起別人的懷疑。辛途思前想後,也只相出了一個違心之法,以應(yīng)對歐陽少恭。所以,他就讓辛久藍(lán)坐船前往琴川……辛途也是意外發(fā)現(xiàn)辛久藍(lán)完全不受樓主限定的距離限制。這倒是給辛途帶來了不少便利。
回房之後,辛途便盤坐在牀上,默唸口訣,運轉(zhuǎn)《天墉清靈訣》。瞬間,辛途陷入了一種空靈清明的奇妙狀態(tài),渾身舒爽通透,不能自拔。
與此同時,在辛途房間的對面房間,秦堯慧脫去黑衣,期間又吐了一口血,只不過她異常小心,連吐血都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
秦堯慧取出一個小玩意兒丟給不遠(yuǎn)處一人,然後眼神不善的衝著門點了點下巴,意思很明顯:滾!
蔡銀鈴笑嘻嘻的接過那個小玩意兒,轉(zhuǎn)到秦堯慧面前,將一個平板豎在她面前,只見上面寫著:合作愉快!拜拜!
右下角還有一個豎著v字形勝利手勢的表情,看得秦堯慧直想揍她。
然後蔡銀鈴便無聲無息的越窗離去。
秦堯慧盤膝坐在牀上,暗道:“等著吧,遲早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雖然受了點傷,而且仍然不敵屠蘇,但是秦堯慧至少確認(rèn)了一件事情:屠蘇並沒有繼承那位大師兄的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