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城最高的建築物,夜色中,霓虹不息。左巖眉頭緊蹙,立在窗前。他看著夜色下的s城,只悠悠吐出一句:“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他的嘴角輕咧,眉頭深鎖的望向前方,臉上出現(xiàn)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玩味來。
左臨連問了句:“你確定要接下影子地獄”?他的語氣甚是平靜,像在問一個不相關(guān)的人,而不是他的兒子。左巖冷笑著說道“怎麼,你不放心?怕我毀你心血?”左臨淡笑說道:“這輩子,出了一個你哥那樣的兒子已經(jīng)夠了,你若成爲第二個左顧,我必不心軟。”他篤定的看向左巖,語氣裡滿是對左顧的不屑。
左巖冷笑著說道:“左老爺子,你若是不願把影子地獄交予我,我不強求。只是你得知道,你若把影子交給你那寶貝兒子左程,必散無疑”說完他轉(zhuǎn)身便走,一如當年左臨從他們母親面前帶走他們,那麼決絕。記憶中,他從不叫他父親,他禮貌的同其他人一樣稱他“左老爺子。”別人是尊敬,而他是怨恨。狠狠的恨。
記憶像洪水般侵襲著朝他涌來。他們,他和他的哥哥左顧,是他的,左臨的私生子。在十歲以前,他們沒有見過他的父親,哪怕一面。而她的母親,那個記憶中已經(jīng)想不起模樣的女人。她爲?zhàn)B活他們,做著這世間最骯髒的工作。
她承歡在不同的男人懷裡,腿上,膝下。那時的他,每每看見他的母親賠笑著將一陌生男子領(lǐng)進房間,左巖就狠狠的將指甲往掌心裡掐。他想,有朝一日,他要成爲最強大的人,保護這個女人。也是那時,他對他父親的恨慢慢蔓延開來。
“你站住,左巖。”回憶被這聲喝斥生生打斷。左巖轉(zhuǎn)身,眼睛噴射著無盡的憤怒直望向這個男人,他的手因迫力緊握而變得發(fā)白,他想他對他的恨絕不只如此。左臨倒也不迴避,直視著他的眼睛,接受他的憤怒。許久,他才望向旁邊的林修,淡淡道“以後跟著少爺,從此,他是影子的當家。”左巖知道他把林修派與給他就是對他在影子權(quán)利的認可。林修相當於老爺子的左右手,現(xiàn)在老爺子這樣做,無非是想告訴他,他已退下,而他左巖可以無所顧忌的大展拳腳。
左巖沒有任何感激,他知道他不過
是想讓人繼承他的家業(yè)。如果現(xiàn)在站在他面前的是另一個有能力的人,他的眼裡纔不會有左巖。想到這裡,左巖不禁莞爾自嘲般想到,如此說來他們之間不若陌生人。他點頭示意他謝他的許可。再無其他,甚至一個多餘的眼神交流都不願給,既然他不在意,他何必累了自己擾了他人。他轉(zhuǎn)過身,大步流星的離開。
左巖接下影子不過是因爲一點私心,他不信左顧只是簡單的死於一場車禍。他私下有查過,只是每到緊要關(guān)頭,線索總是莫名斷掉,他想必有一股龐大勢力在阻礙著他調(diào)查,在這個時刻,只有接下影子地獄,他纔會清楚五年前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他的哥哥需要一個說法。
左巖剛出電梯,便撞上迎面走來的左程。待他們望見竟是彼此時。臉色都稍稍變了變。左程一如既往的尖酸語氣道:“怎麼,意大利呆不下,要回來臺灣?”“還是……”左程故意頓頓拖長語氣道:“回來想搶回那丫頭,可惜可惜啊!”他還想說什麼,已被左巖狠狠打斷。左巖刻意不回答卻反問道“你挺閒?也是,以後恐怕會更閒。”左巖不多做解釋自顧自走開,只留下一頭霧水的左程呆在那裡。
林婧伊外出找工作還沒回家,亦風早早就回了房間睡覺,空空落落的房子,只有左巖一個人的呼吸,或急促或緩慢。他呆坐在沙發(fā)上,眉頭緊蹙,手中的一如既往是杯摩卡。也許想事情太過投入,咖啡漸冷也不覺。也許是某人還未回家,他毫無睡意。他起身爲自己開了一瓶極好的拉菲,上好的捷克高腳杯,被慢慢注滿。他細細端詳,這酒,可是當年左顧親自在法國酒莊挑的,說好要一起品的。他猛地灌下一口。渴望一場宿醉,可是他向來千杯不醉。
多麼可笑啊,不過短短五年,一切物是人非。他想起十歲時他們,被強行帶回影子。還是左臨親自將他們兄弟倆放在格鬥場,那時的他們不過十歲。而他和他的寶貝兒子左程坐在看臺上饒有興趣的觀看。就連旁邊的林修也小心提醒:“他們是否太小,承受不了如此重刑”而那個被他們叫做父親的人卻冷冷甩出一句:“若是我左臨的種,就算槍林彈雨也得闖過來。”
那天,左巖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活下來的。那些格鬥手
,全是影子地獄特殊訓練,左臨當時給他們所下的命令便是:“他們兩個,不論死活。”左巖依稀記得左顧用他的整個身體護住了他,那些拳頭一下下紮實的,全數(shù)落在左顧身上。在此之前他們沒接受任何訓練,只能咬牙承受。左巖想著這些,手不自禁的握緊,手中的捷克杯應(yīng)聲而碎。他的手被劃出幾道口子,他也不在意,他所受的痛,可不止這些。
思路繼續(xù)遊走,那次格鬥,左巖斷了兩條肋骨,而他的哥哥,十二條肋骨,全數(shù)未免,他記得左顧在牀上靜養(yǎng)了整整四個月。而那四個月,卻是他們在影子最平靜的一段日子。後來的他們被送去秘密訓練。那種痛,就和影子地獄這名字一樣,煉獄一般,如同煎熬。左巖想著在影子地獄接受訓練時的種種,恨便更多了一層。那是任何語言也描繪不出的苦,那不是單純的磨難,那是他一生都不願再提的痛處。
左顧有先天的心臟病,他因不願和左巖分開,而一直強忍接受大幅度訓練。最後卻還是被左臨知曉,他不顧所有的他們兄弟倆的哀求,硬是將他們分開,於是十歲那年,他們被送往兩個不同的地方。左巖被送往菲律賓的一所海島接受秘密訓練。而左顧被送往澳大利亞學法律金融。
再見面時已是十幾年後,他們成了影子地獄最得力的幫手,一明一暗,爲左臨除去各地對手,而左程在多年的左臨的嬌慣下,終於無可厚非的成爲一遊手好閒公子哥,這個也許是他們兄弟唯一溫心的事情。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左巖自嘲的想,如果他和左顧有可以依靠的人。又何必去逼自己堅強呢。他也說不出對左程是不屑還是羨慕嫉妒。
開門聲突然想起,林婧伊悄悄探進頭來,動作極其輕柔,怕吵醒熟睡的人,卻在擡起頭時看見左巖炙熱的目光。他看向她,她微笑淡然問道“還沒休息?”左巖沒好氣的說道:“感情你以爲我現(xiàn)在是在夢遊?”她吐吐嘴說道:“誰知道呢,這林子大了,畢竟是什麼鳥都有的,誰說你有意識就不是夢遊。”左巖看著這個小女人,頓時就笑了,他還真是,剛剛還難過的要死,現(xiàn)在被她一逗。他轉(zhuǎn)身朝屋子走去。要到門邊時,他回過頭來用溫柔的語氣說到:“早點休息,晚安,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