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之時,綿綿細雨漸漸停罷,可週濛濛卻陷入說書裡的金戈鐵馬、柔情纏綿內,不願就此喊停。
說書的命運捏於公主手中,當然不敢停歇,講的嗓門漸小,唾沫幹了又潤,潤了又幹,這一輩子從沒這麼的累過。
“呔!”中午已過,晌午來至,說書的嗓眼嘶啞,力掌桌案儘量揚大聲音喝叱:“人豈能活活讓屎尿憋死?簡直豈有此理,鎮南大都護、驃騎左先驅聽令。”沙啞吼出,說書的雙目大瞪,兇狠之極,掃巡大廳上下,講道:“神相懷出龍符虎符,力命兩將趕赴災區,山堵移山,河擋填河,只得第一時間把災物送入,營救受困百姓,違令著當場斬決。此令一下,原推三阻四官兵人人都來了力氣,僅半日就營救出兩地近十萬百姓,引得兩地黎民立碑永生長頌!”
“立永生碑?”周濛濛知曉他有幹過這麼一出事,本以爲他身爲閣首不得不如此,不料卻是這般的雷厲風行,詢問道:“神相真的是如此發送快馬嗎?”
“此事有目共睹如何能作假?”說書的見公主懷疑,理所當然說道“鎮南大都護狂馬兩日,累死了三匹快馬,兩天一夜未睡,符印抵達之時正值子夜,安睡的各種營、河、衙突然大動,其間有三人推阻明日再進,當場被鎮南大都護斬首,這件事天下共知,無可作假。”
“原來真有其事。”周濛濛心裡升起一股異樣感受,急急詢問:“上次神相包圍御吏大夫府,這件事書中有嗎?”
“這……”說書這職業本就是鑽山打洞探聽事來掙錢,天機神相的故事人人愛聽,可謂是財源滾滾,誰有第一個門道,誰就能頭先賺取無數的金銀,前段時間他於桃葉渡砍下水師將軍耳朵,突然包圍了御吏大夫府,先後殺了兩人,閹了兩人,北城挖出大量屍體,引的四下皆嘔,這麼精彩的故事,誰不去打聽?世上可沒有不透風的牆不是,只是……
“公……公主,小人不知。”說書的嚇壞了,其中牽扯的是權貴與皇尊,他是有說過幾場,可那都是關起門收重金密說,哪敢青天白日說起。
杜濁長站於一旁,輕睇了一眼公主,見她滿臉失望之色,跨步上前大叱:“你是皇都內最好的茶夫子,若此事你不知曉,如何會在牢裡?今個兒公主想聽,若你不說,等一下送你回牢裡,外加一百下棍子,諒你也能受了。”
說書的聽得心頭猛跳,砰砰磕頭求饒:“公主,小人不敢說,小人知錯了,小人知錯了。”
周濛濛見茶夫子這般求饒,立即就知曉他知道,再觀其蒼白神色更明白定是極重,攸關五皇兄聲譽,馬上揮手喚退廳中所有人,只留下杜濁長一人,板著臉喚道:“你一五一十說來,我便放了你,若不從實,那我……”
“是是是。”她的威脅還沒落下,說書的大力磕頭,跪於地上指天發誓:“公主大人,此乃真事,這件事攸關權貴與天尊,皇上與神相皆下令不讓人說,朝中大臣、侍衛、兵士沒有人敢開口談起。自然鮮少人知曉,可小人的東家收買了御吏大夫府內的僕役,探得一些極葷極惡之事,其中有一些不免是小人爲精彩而加入,小人不敢胡亂說道。”
茶夫子指天發誓這番話令周濛濛點頭,手指他道:“你起來吧,把真事說來與我聽,其餘的不講亦可。”
“謝公主,謝公主。”說書的就是因爲這件事入了牢,說起這件事不免心裡極虛,賊腦扭看了看廳門,見著無人,才輕輕上前一步,虛聲道:“公主,有一件事是全城百姓皆知,那就是巡城司在北城白樺林內挖出百來具少女裸屍,跟去觀看官民,咋見相疊腐爛屍體全都吐了,這事做不了假。”
“啊!”沒有聽過這麼一件事,周濛濛輕叫了一聲,臉龐駭然,轉眸看著杜濁長道:“杜總管,此事我爲何不知?”
杜濁長額頭滑汗,彎身道:“公主,此事先皇下令不準提,奴才們雖然有所耳聞,但卻不敢講。”
想想自已總是宮裡與府裡,鮮少出去,又有禁令,自然沒聽人提,周濛濛心裡隱隱有一種不安,轉過脖子看向說書的,“茶夫子,事情到底是如何,你一五一十說來。”
“是是是。”說書的自然實情而道:“事發的中午,五皇子與青信候在桃葉渡遊船作樂,撞翻撞碎了十來艘漁船,本來他們時常這樣,官府與水師都不敢言語,可神相來到金陵,見著這無法無天的一幕,就衝到岸邊把正在值守的水師將軍踹入河,要他們立即噔艦撞碎了五皇子的船。水師將見神相這般憤怒,哪敢不從?只得開艦向五皇子作樂的船撞去。觀看的百姓見有人竟敢把五皇子和青信候的船撞碎,馬上四下傳告,隨後來了一批人。”
“是什麼人?”聽到這裡,周濛濛月眉已皺的死緊。
“是……是被虜少女的家人。”說書的欺身小聲說道:“這些人見神相連五皇子與青信候都敢懲治,便知自已的冤情有處可申了,馬上前去喊冤。果然,神相聽得大怒,連讓人準備都沒有,火速下令包圍御吏大夫,擅動者一律斬首。御吏府的人被突襲了個猝難及防,罪證果然就掛於三間房內。”
罪證掛於三間房內?周濛濛心頭一跳,回想剛纔茶夫子所說的百來具裸屍,美麗的臉蛋刷的一下全白了,顫聲道:“這……這是如何,你快和我說。”
說書的見公主美臉突然變白,心裡懼怕,哀聲道:“這件事沒人知曉,親見的也都不敢言談,小人曾經的東家收買了御吏大夫府的一名小斯,這名小斯就是打掃西院的僕役。小斯說這三間房內掛著的全都是無著寸縷的少女少婦,每間房四人,足有十二人,全都是被虜來的良女,全都被以各種**姿勢吊綁姦污了,更惡者三五人共奸,極惡者用用……”講到這裡,說書的嚥了咽口水,雙手比劃駭然道:“……用足達十尺棍狀yin虐,或用鞭虐,或用火虐……”
“啊!”周濛濛聽得差點昏過去,很難去相信溫和的五皇兄竟會行此禽獸不如之事,全身泛冷驚呼,抖擻詢問:“那白……白樺森內的百來且女屍亦是?”
“是!”說書的點頭虛道:“小斯說,他們這般虜女來虐長達一年多,每夜都能聽到女子哀嚎裂肺聲,聲音扭曲恐怖,大家都不敢夜裡靠近西院,白天入院打掃都有一股滲人寒意,彷彿有無數冤魂遊蕩一般。”
周濛濛無法想像,全身毛孔皆倒豎,頭皮發麻看著這個茶夫子,抖擻坐於椅上良久,腦中亦難於相像被吊繩於房內盡遭虐躪的少女們何等之慘,有些作嘔用手按住了嘴,猛地站起身,提裙往廳門奔去。
他爲什麼不告訴自已?周濛濛聽得想落淚,終於明白他爲什麼總要她說天家犯法也有罪了,原來五皇兄這般的混帳,終於明白父皇不下罪他了,此事難人爲之想像。茶夫子所講的故事,其中的天機神相是被神話了,可那些曠世絕律不會假,若有人可以作出這種勝經之律,早名邇四海了,她是不是被騙了?就這麼把一個極佳相公推了出去,終於理解爲什麼一向疼愛自已的父皇非要把自已與他綁於一起了。
“嗚!”周濛濛手背拭淚,往街口那間宅子風奔,她要問個明白,爲什麼要這般的欺騙她?爲什麼瞞著事讓她仇恨?現在想來,他許多的行爲她早該看出來,雖然他總是地痞無賴樣,可卻沒有強迫過她,唯有那一天生氣捏著自已的胸脯,他爲了不讓她死,把手指讓她咬。宮皇之時指天發誓要她相信,還撕下傷口擠血充當她的落紅。此兩事她從未想過,現在想來,除了這兩件事,還有很多很多。
金陵不安全,閉門謝客的阿真摟著殷大小姐恩恩愛愛作完運動再作運動,一整天都呆於牀上未免也有點乏味,何況現在是大年初一,起來後約了白風擘、程妮兩人躲在天井的樹下燒烤。
殷銀自昨夜完完全全是阿真的人了,感情處在濃烈裡,心情連冰冰冷冷的傾世容顏都融化了,學會燒烤後,依著心愛男人身邊甜甜吃著臘腸,也不在意有沒有形象,反正關在家裡,鬧笑話也沒人看見。
“殷大小姐,你又吃的滿嘴都是醬料了。”扔了手中的雞骨頭,阿真嘿嘿笑道,一旁的白風擘和程妮聽到此話,兩張臉突然暴紅,急急撇過雙眼,省得等一下還要去洗眼睛。
殷銀嘴裡咀嚼著一塊臘腸,剛聽得此話,跟前便撲來具黑影,羞的滿臉通紅要逃時,小腦袋被人給按住,只得輕唔,任不要臉的癩蛤蟆又來搶食。
火熱纏綿過後,殷銀差點喘不過氣了,全身泛著恥紅,擦了擦脣上的沫液,羞恥瞥了一旁的另兩人,掄起小拳頭捶了這只不要臉的癩蛤蟆,小聲埋怨:“東西這麼多,又吃不完,爲什麼總要從銀兒嘴裡搶東西去吃,毫不知斂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