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陽城。
鎮(zhèn)陽府後花園中。
一名紫袍中年人正躺在沉香木椅上養(yǎng)神,偶爾張開嘴巴,享受著侍女遞到口中的鮮果。此人面皮微黑,骨骼粗大,狹長的眸子半開半闔,隱隱流露出懾人的精光,雖未說話,卻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一看就知久居上位。
這名中年人,正是鎮(zhèn)陽府的家主楊震天,一尊化武境的巨頭。
“你們先下去。”突然,楊震天坐了起來,揮手斥退花園中的婢女,他揉了揉額頭,喃喃道:“這兩日怎麼回事,心神不寧,不知道寒兒在天雲(yún)宗怎麼樣了,有阿福和宮魏在他身邊,又有那麼多保命手段,應(yīng)該不會有什麼意外。”
這兩日,他一直心神不寧,修煉都很難沉下心去,似乎有不祥的事情發(fā)生。
“罷了,無法心安,還是前往天雲(yún)宗一趟吧!順便也去拜訪一下故友。”楊震天彈了彈衣衫,便要動身,然而,就在這時,花園外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
下一刻,一身狼狽恐慌的楊福就闖了進(jìn)來。
“阿福?”楊震天面色一變,那股不詳?shù)念A(yù)感愈發(fā)濃烈,他立刻喝問道:“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讓你照顧少爺嗎?”
楊福一見到楊震天,立刻雙腿一軟,顫抖著匍匐在地上,哽咽道:“府主,少爺,少爺他……”
“少爺他怎麼了?”楊震天心臟一緊。
“少爺他……”楊福吞吞吐吐。
楊震天大急,一把將楊福提起來,喝道:“少爺?shù)降自觞N了?快說!”
楊福畏畏縮縮,不敢迎視楊震天的目光,他顫抖道:“少爺他,少爺他……被人害死了!”
“什麼?”
楊震天如遭雷擊,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癱軟在身後的木椅上。楊福嚇的連忙跪在楊震天腳邊,不停的磕頭:“屬下無能,沒有保護(hù)好少爺,屬下該死,屬下該死,屬下該死……”
楊震天突然一腳將楊福踹倒,怒吼道:“你這個狗奴才,胡言亂語什麼,竟敢咒我兒身死,我兒乃人中之龍,吉人天相,將來註定要屹立武道巔峰,怎麼可能身死!說,到底是誰唆使你擾亂我心境,好歹毒的用心。”
這才離開多久,楊福居然說少爺被人害死了,楊震天一時之間,怎麼能接受得了。
“府主,少爺他真的死了,被人活活打死了!”楊福痛哭流涕,頭深深埋在地上,不敢動彈。
“住口!狗奴才,還敢亂說。”楊震天眼中閃過一抹狠厲,抓起楊福啪啪就是兩耳光,打的後者滿嘴鮮血。可是,他越表現(xiàn)的不相信,內(nèi)心就越焦躁,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他有些癲狂道:“不不,不會出事的,我只有這一個兒子,誰敢動寒兒,我就要誰的命!!”
可是突然,他眼睛的得滾圓,目光死死盯著楊福的眉心,那裡,有著一道暗紅色的印記。
“噬魂啖魄印記!不!這不是真的!”楊震天面
色瞬間煞白,嘴脣哆嗦,不敢相信的顫抖道:“這……噬魂啖魄,只有燃燒靈魂才能施展,寒兒怎麼可能……啊!不!!!”
他仰天狂吼,撕心裂肺!
雖然不願相信,可是事實(shí)擺在眼前,由不得他自欺欺人。楊震天雙目赤紅,鐵鉗般大手捏住楊福脖頸,宛如受傷野**咆哮道:“說,是誰,到底是哪個混蛋害死寒兒!!”
楊福被掐的喘不過氣,臉色漲的通紅,艱難道:“是天雲(yún)宗……外門弟子趙……趙玄……咳咳……”
“趙玄?”楊震天牙齒咬的咯吱咯吱響,眼中射出森寒的光芒,恨不得生啖其肉。
楊福痛哭流涕道:“對,就是他,這趙玄就是上次偷襲鎮(zhèn)陽府的妖獸,是他害死了少爺,老爺一定爲(wèi)少爺報仇啊!”
“給我好好說清楚!”
楊震天怒火中燒,頭髮都根根豎立起來,憤怒的想殺人。他將楊福扔在地上,眼眶裂出殷紅的鮮血,猙獰道:“一個外門弟子,居然敢殺我兒,我要滅他滿門!屠他九族!將他挫骨揚(yáng)灰!!”
“說,他到底什麼來歷,我給寒兒的保命絕學(xué),就算是罡元前期都?xì)⒉凰浪觞N會被一個外門弟子害死!”
楊震天真的要瘋了,他雖然看起來四十餘歲,但真實(shí)年齡已近七十,可以說是老來得子,對楊寒十分嬌縱寵溺,現(xiàn)在獨(dú)子身死,白髮人送黑髮人,這種血海深仇簡直比天高,比海深,無法化解。
楊福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那人,就是當(dāng)**襲鎮(zhèn)陽府的妖獸,不知道怎麼變化成人,在考覈期間就一直和少爺做對,後來少爺僱傭刺客盟的罡元?dú)⑹趾陂惲_刺殺,居然沒將他殺死,反而回到宗門逼迫少爺和他進(jìn)入地獄決鬥,少爺本以爲(wèi)服用真罡化勁丹,晉升罡元境後就能輕易殺死他,沒想到那頭東西遇強(qiáng)則強(qiáng),反而逼迫少爺使用禁法,同歸於盡。”
“那小畜生也死了?”楊震天問道。
楊福想了想,說道:“屬下不敢確定,當(dāng)時少爺分出兩道精魂,一道打入趙玄體內(nèi),一道打入我體內(nèi),屬下急於向府主傳信,看到少爺屍骨全無後,就立刻離開了天雲(yún)宗。”
楊震天冷笑道:“我看你是擔(dān)心精魂**,也落得噬魂啖魄的悽慘下場吧!”
楊福一聽,嚇的連忙跪下,乞求道:“懇請府主成全,爲(wèi)小人化解噬魂啖魄印記。”
“好,你過來!”楊震天居然很平靜的說道。
“啊?是是!”楊福一愣,旋即欣喜若狂,連忙跪著爬到楊震天腿邊,不停的磕頭道:“多謝府主,多謝府主,多謝……”
突然,聲音戛然而止,楊福眼睛瞪的滾圓,身體不甘的緩緩倒下,沒有了半點(diǎn)生息。雖然他表面沒有任何傷痕,但五臟六腑已被內(nèi)勁震成稀巴爛。楊震天緩緩將手收回,怨毒道:“狗奴才,少爺死了,你居然還敢不死!”
“可憐的我兒,怎麼會使出禁法,不知道寒兒留了什
麼遺言給我。”楊震天踉蹌幾步,突然像老了數(shù)十歲,滿目悲愴。他兩指一併,劍氣陡然迸射而出,哧啦!瞬間撕裂楊福的上衣。
此刻,楊福眉心的噬魂啖魄印記宛如小蛇一般,迅速遊走到楊福後背,歪歪扭扭,組成六個血色小字:
玄門寶玉,趙玄。
“轟!”
這六個字,瞬間放大無數(shù)倍,充斥在楊震天眼中,他虎軀一震,就連怒火都暫時忘了燃燒了,震驚道:“什麼?玄門寶玉,趙玄,難道寒兒是想告訴我,那塊玄門寶物是在這個趙玄的手中?”
“妖獸化形,越階戰(zhàn)鬥,搏殺罡元境,玄門重寶終於有線索了。”楊震天笑了,笑的有些悽慘,有些癲狂。
那塊寶玉不知花費(fèi)了多大精力尋找,卻始終沒有線索,現(xiàn)在終於尋到蛛絲馬跡了,卻是用自己寶貝兒子的命換的。他恨啊!他恨自己沒有保護(hù)好兒子,恨自己不該讓兒子出去歷練,人死如燈滅,現(xiàn)在什麼都沒了。
“這趙玄,必須死!就算他死了,老夫也要將他屍體挖出來曝曬鞭打,將他挫骨揚(yáng)灰。”楊震天咬牙切齒。
“轟!”
楊震天氣血滾蕩,龐大的氣息逸散開來,背後陡然生出兩隻罡元巨翅,一震,便化作一道紫色流光朝天雲(yún)宗的方向飛去。
……
……
“阿嚏!”
天雲(yún)宗,外門弟子住區(qū),地下密室內(nèi),趙玄莫名其妙的打了個噴嚏,背脊感覺冒出一陣寒氣。
“怎麼回事,誰想我了?”趙玄摸了摸鼻子,將手中的冰火玄袍重新收入空間戒指中,自語道:“這冰火玄袍防禦驚人,不過身爲(wèi)重寶,應(yīng)該不會這麼簡單,可惜我實(shí)力太弱了,沒辦法激發(fā)出玄袍的厲害,據(jù)無名師尊說,只有進(jìn)階罡元境,纔可以勉強(qiáng)催動玄袍。”
六眼笑道:“喋喋,這兩件重寶任何一件,恐怕都會引起腥風(fēng)血雨,趙玄,你可要藏好了,匹夫無罪,懷璧有罪,在天雲(yún)宗還好,若是出了宗門,說不定哪些有心人就會出手搶奪。”
“無妨,接連兩次獸化,我體內(nèi)氣血再度凝練,更是滋生出一道罡元種子,恐怕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晉升罡元境。”趙玄現(xiàn)在只要稍微一用力,就感覺體內(nèi)江河咆哮,四肢百骸中更是有一絲奇異氣流遊蕩,正是罡元境獨(dú)有的罡氣。
“一旦晉升罡元境,憑藉冰火玄袍和身法《游龍》,以及重兵千鈞,我的實(shí)力會暴增十倍。而且,再過段時間,我就會成爲(wèi)一名修魂者,嘿嘿,想要搶奪我,可要做好被反搶的準(zhǔn)備。”
“喋喋,這麼有自信,不過這玄袍天下獨(dú)有,魂戒更是舉世無雙,說不定會引得化武境中的老怪物出手……”
“滾!烏鴉嘴!”
趙玄罵著站起身,繼續(xù)說道:“我和榮昊幾人約好,今日還要去祭拜雷格兄,不要遲了。”
說罷,整理了下衣衫,便出了外門弟子住區(q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