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阿依娜尷尬的揮揮手,“有什麼好吵的,冬卜剌也只是好意。”
“就是就是!”冬卜剌連連點頭,還不忘斜著眼睛給江牧野一個勝利的眼神。
江牧野冷哼一聲,懶得和小孩子一般計較,“早點休息吧。
明天開始,這座山就不太平了,我和阿依娜明天不會出去,你們兩個,請便!”
說罷,江牧野朝後挪了一個人的位置,背靠在那塊黑色的石頭上閉上眼睛。
今天第一天,有人多人都像冬卜剌一樣不願意第一個下山,但這裡飢寒交迫,哪怕能逞強熬過第一個晚上,接下來的第二天只會更困難。
那個時候,不願理離開的人會再放手做最後一搏——搶!如果獵不到食物,他們只能去搶別人的。
所以從第二天開始,山上就會爆發一場亂戰,你搶我的,我搶他的。
江牧野本來指望著這些雪參補補,在這個洞裡過兩天沒什麼大問題。但有冬卜剌這個拿藥材當飯吃的人在,估計阿依娜這裡的存貨還不夠他吃一天的。
江牧野十分不滿意,當下就下了“逐客令”。
“我也累了……”阿依娜伸了個懶腰,“一整天都忙著,你們也早點休息吧。”
似乎看出江牧野心情不太好,阿依娜也沒有在說話。於是洞裡只剩下一堆火燃的噼裡啪啦的聲音,屠爾敦在收拾地上散落的骨頭,冬卜剌則支著頭看著明晃晃的火堆若有所思。
夜晚在沉默中流逝,今夜最難熬的莫過於卓索,他在半夜餓醒,火堆也熄滅了,飢寒交迫中熬了幾個時辰天才慢慢變亮,整裝待發帶上武器就出了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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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微亮,昨夜笙歌一晚,所有人都疲憊至極。
扎貢在晨光中習慣性的睜開眼,卻驚的差點從虎凳上摔下,一道白影正在離他不遠三尺之處靜靜站著,漆黑的瞳孔正盯著自己。
他本能的摸身下的劍,卻撲了一個空,忘記昨晚歇息之時已經解下腰帶。
“扎貢汗在找什麼,不知在下可否代勞?”
年輕的聲音從頭上傳來。
扎貢猛的擡頭,只見那剛纔還朦朧的白影逐漸清晰起來,他揉了揉眼睛,視線定格在說話人的臉上,碩答僕俊郎的面容變得清晰。
“碩答僕將軍~”
扎貢甩了甩頭,昨天喝酒太多,他頭昏腦漲,在看清楚來人之後鬆了一口氣,卻還是警覺的從凳子上站起來,整了整衣服看向碩答僕,“你是如何進來的?”
“扎貢汗喝糊塗了,自然是走進來的,只是不想昨夜士兵們喝的盡興,就連門外的守衛也不能倖免。
我進來的時候他們睡的正熟,扎貢汗不要怪罪纔是。”
碩答僕把手放在胸口微微向扎貢鞠了一躬,擡起頭來,依舊面帶笑容。
“自然……”
扎貢眸色一深,看了一眼外面,果然原本把守的士兵趴在地上,面上枕著酒瓶呼聲大震。
但他記得很清楚,昨晚上回來的時候,外面的人滴酒未沾。且他回來的時候已經的半夜,身負值守之責,哪裡敢喝酒,今日一早卻都躺下。
扎貢意味深長的上下看了一眼碩答僕,“手下擅離職守,擇日再罰。
碩答將軍這麼早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他抖了抖身上的裘皮,恢復了常態,指了指身邊的位置,“還請坐下說話。”
“哈哈哈……”碩答僕的笑聲悶在胸口,爽快的坐下,“我的來意扎貢汗是知道的,冒昧來見大汗,只是想求一個答案。
待圍獵結束,我回去對部落上下也好有一個答案。”
開門見山,碩答僕端起身邊涼透的奶茶給自己倒了一碗。
扎貢低頭笑了一聲,“我當是什麼事情……咱們明人不說暗話,碩答將軍的來意我確實有所耳聞。
只是現在說這些還是太突然,我雖然身爲圖祿埠的大汗,也不好就此向碩答將軍保證什麼,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碩答僕手中動作一頓,皺眉看向主坐上的扎貢,“還有三日,等圍獵一結束我等便要啓程,恐怕沒有多餘的時間給扎貢汗從長計議了。
我知道……”
碩答僕說到這裡,兀自聲音一頓,變了個調說到,“扎貢汗是在擔心,擔心我們閆碩無法給圖祿埠帶來利益。
何不如換個角度來想,這點擔憂不攻自破。
我們閆碩是個大部,發展之初便是與東方城合作,我們有數十條商路,縱橫大泱南北。
且這種規模持續將近百年,並非一朝一夕,我們閆碩有的是根基。
東方人中流傳著一句話,‘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如果不是爲了利益,我們閆碩也不會走這一步險棋。
不成功便成仁,如此一來稍有不慎就連我們也無法獨善其身。
可扎貢汗想過沒有,我們究竟爲何不遠千里前來,求的是什麼?”
聽到此處,扎貢沉默了。
早前碩答僕就命人遞交過帖子,說有事要面見一敘。那個時候扎貢就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找敖漢商議之後更確定了閆碩此來有些別的意圖。
如今的圖祿埠雖然面臨著一些困難,他一開始相信,只要圖祿埠上下一心,困難總是會度過的。
但實際上過去的兩年中,圖祿埠的窘境並沒有改善,相反還越來越嚴重。
上一批食鹽還是他們派出去的隊伍千辛萬苦從東方城運來的,途中要經過東方各個部落的封鎖,尤其是也速該的針對,九死一生。
但運回來的東西只是杯水車薪,圖祿埠有十萬人,或許年前這批食鹽就會用完,那個時候又改如何?
“我們有我們的難處,身爲首領,我要爲我的族人做最萬全的打算。
碩答將軍如今也處在和我相同的位置上,想必更能感同身受。”扎貢摸了摸自己的臉,曾幾何時,面上已經佈滿皺紋,這人啊,心裡裝的東西越多,老的就越快,如今他肩膀上的擔子是越來越重,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走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