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天痕的瘋子到底想要做什麼？”
莎娜看著天訊上顯示的信息，不由得感到一陣深深的咪疼。
雖然天訊本身不帶有這種羣體共享信息的功能，但是莎娜僅僅是做了一個小小的插件，就順著魔網成功地進入了法師協會的共享信息庫之中，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信息。
順帶一提，這種行爲如果放在地球上又叫黑客入侵……
當然，並非是所有的數據庫都不加密，只不過法師協會的這個公共數據庫本身就是一個對外開放的平臺，供協會法師之間公開和共享一些情報，比喻一下的話就是地球上的門戶網站，所以就乾脆不做加密工作了。
平日裡查看和整理新聞、情報的事情都是賢者高塔下面的人做的，所以莎娜一般不會主動去查看。
而這一次因爲離開了賢者高塔時間比較長，所以一下子造成了信息上的脫節。
“小狗保人員大規模襲擊劫持帝國各地六個中央傳送節點，小規模成員分散於各條帝國國道上對過往的商隊進行襲擊，引起大規模的動亂，防禦軍因傳送陣失效反應緩慢，目前爲止僅有一處節點被奪回。”
“據悉，本次襲擊事件中，有數量極多的毒法師出現，混雜於大小襲擊的隊伍之中，造成了規模不一的傷亡情況。”
“目前已造成死亡四十九人，重度昏迷五百零一人，輕度中毒昏迷超過一千人。”
“本次襲擊事件中，紫荊花商行及閃金商行兩大商行損失最重，兩大商行發言人目前已表示強烈抗議，並說明必要時會採取武力行動進行強烈反擊……”
“小狗保爲何如此喪心病狂？滿街流浪狗的狀況究竟是何人所爲？當街虐犬高價拍是否自導自演？探秘小狗背後不爲人知的秘密，詳情請購買晨光時報臨時特刊《狗保們的不歸路》……”
無視了其中某些奇奇怪怪的廣告，莎娜摸了摸下巴，對著眼前被黑曉沙打成了馬賽克卻還神奇地活著的毒法師陷入了沉思。
“真沒想到這一次大規模傳送陣癱瘓居然真的是有預謀的。我還以爲又是帝國的又一次豆腐渣工程呢。”
卡倫卡亞帝國的傳送陣如同一張大網，遍佈整個帝國疆域，而其中有十八個中央傳送節點，相當於整個傳送網絡的主幹力量。
而這十八個節點之中，又有六個節點是對帝都專用的篩選節點，每一個節點都有一半的力量用於篩選排查進入帝都的傳送的可疑之處。
畢竟帝都是一國之都，要是敵國軍隊也藉著傳送陣傳送進入帝都。那豈不是直接被人兵臨城下了？
而現在，這六個節點被小狗保們不知到用什麼辦法襲擊摧毀了，於是不但這六個帝都專用服務器掛了，對帝都的傳送斷了，它們原本要跑的計算也分攤到了其他十二個節點上，以至於其餘城市的傳送也變得緩慢如蝸牛……
不過……卡倫卡亞的敵國都沒做到的事情。這幫小狗保是怎麼做到的？
或者說——天痕是怎麼做到的？
沒想通的莎娜撇了撇嘴，再次斜靠下來，順手玩弄著身邊依然睡得香甜，彷彿完全沒有注意到剛纔發生的事情的貓孃的頭髮。
“老媽，我覺得這裡面必有蹊蹺！”
“我知道有蹊蹺，但是在那之前還有一件別的事情需要弄清楚。”
“？”
不過看起來就算是再傻的傢伙，被虐多了也會長記性。幾乎是下一秒黑曉沙就跳到了車廂的門口，做出了隨時逃跑的動作：“老媽，你不會是又要打臉吧？！”
“呃？不是不是，我怎麼會無緣無故揍你臉呢？”
莎娜撇了撇嘴，對於某人眼中的自己這麼暴力感到非常不滿意，然後才切入了正題。
“撇開這些小狗保和天痕的恐怖分子不談，我覺得我有必要先了解一下關於你的事情——你能解釋一下你的心象領域究竟是怎麼回事嗎？”
剛纔別人感覺不到，但是凝聚了意志徽記的莎娜卻能夠清楚地分辨出。那天平、那撕裂大地的地下熔巖世界，都是因爲黑曉沙的心象領域而具現化的景象，並非是真實的存在。
那麼，那種彷彿九幽地獄一般的景象，究竟是什麼？
心象領域是意志徽記的擴展和延伸，而意志徽記又是一個修行者自身心靈、道路的體現，那麼黑曉沙走的究竟是什麼道路？
從心象領域中所散逸出的晦暗、深沉的殺意來看。這似乎並不是什麼光明大道。
“呃……”黑曉沙眨了眨眼睛，滿臉無辜，“老媽你果然注意到了啊。”
一邊說著，少年忽然擺出了一個彷彿假面超人一般的動作：“因爲。那是天階秘技啊！”
莎娜沒有說話，而是繼續盯著他。
“誒呀，老媽你別這麼看我嘛，我會不好意思的。”
“來，你臉湊過來一點。”
“……老媽你這也太明顯了，我可不是傻子。”
“不是傻子就快說！你覺得我是傻子嗎！”
“咳咳咳，好吧……我說我說……”
黑曉沙嗆得咳嗽了一聲，終於將一些未來的秘辛娓娓道來。
“我出生的時候並不太平，戰事頻繁密集，就連我也是出生於戰場廢墟之上，五歲便參與到了第一場戰爭之中……
那之後十年時間，儘管我的身份並不一般，但卻依然在戰場上拼殺成長，那生死斷天平的意志徽記是我在一場滅絕戰中幾乎要敗亡時凝聚，終於將敵人全部放逐進了地獄之中。
而我的心象領域也是在這一途上開拓發展……”
莎娜的眼眸驟然縮了一下：“戰場，滅絕戰？”
說實話，她完全難以想象，究竟是什麼樣的情況，才能讓一個孩子出生於戰場，甚至五歲就參與到了戰爭之中？
而且……滅絕戰？
“沒錯。”黑曉沙的臉上罕見地浮現出和年齡不相稱的成熟，“滅絕戰，那一個世界已經完全被污染，成爲了災難傳播的跳板。如果我們不滅絕，最終的結局可能是十個、百個甚至更多的相鄰世界的毀滅末日！”
莎娜的心中幾乎瞬間跳出來了一個名字。
“禍？！”
少年點了點頭。
“只不過，雖然我凝練了連通‘地獄冥界’的心象領域，卻同樣在這條路上找不到了繼續下去的方向，找不到通往史詩的道路……”
說到這裡，黑曉沙認真地凝視著莎娜：“而那個時候，老媽你說。在這裡有我重構心象領域，踏入史詩的關鍵，所以纔將我送到了過去……”
莎娜恍然。
她現在已經知道了，黑曉沙身上那恐怖的殺意從何而來？
從五歲起就參與戰爭，其中甚至不乏大規模滅絕戰爭，一如既往十多年時間。那種殺意便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凝聚而出。
未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禍爆發了？
全面戰爭開始了？
“所以……”黑曉沙臉色沉重地靠了過來，“所以看在這份上，老媽你給我加點零花錢唄？”
莎娜：“……”零花錢你妹啊！真特喵的是嚴肅不過三秒！
她剛剛這還在磋磨人生哲理呢，轉眼就成了育兒心得，這轉變的速度也太快了一點吧？！
“來，臉湊過來，打一頓零花錢翻一倍喲！”
“老媽。我們能商量個事兒不？”
“什麼？”
“打0.56789頓行不行？我琢磨著這樣性價比比較高……”
“……吃我浪子回頭打臉拳！”
這時，車廂外傳來了約克遜的聲音。
“路西菲爾小姐，那些人已經全部抓起來了。其中不少人已經交代了他們知道的事情經過，那個叫安傑利娜的女子似乎是他們組織裡一個高層骨幹。”
聲音之中，路西菲爾帶著無比的恭敬。
正是那個看起來嬌弱的少女，救了他的一羣兄弟的性命，而她身邊的那個少年，似乎也是一個不得了的恐怖強者……
莎娜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好的。我馬上就出來。”
其實關於天痕的行動，莎娜這裡已經從毒法師的記憶中知道了不少。
不過這個毒法師等級不高，知道的事情也不多，充其量也就是一個炮灰而已，所以她需要從別的地放下手。
而那個安傑利娜的身份則給了她一個驚喜。
“小狗保的骨幹嗎……黑曉沙，你還能把那傢伙的靈魂放出來嗎？”
“這倒是可以，不過得等地獄第三層的程序走完之後才能撈出來。所以老媽你得先準備好回覆靈魂的藥劑。靈魂在我的心象領域裡不會崩潰，但是那些磨難卻是實實在在的，等到出來了沒有我的領域力量保護了，那估計瞬間崩潰成傻子也是有可能的。”
交流完畢之後。莎娜拉開了車簾，再次走出車外。
馬車外，三三兩兩地站著不少車隊中的乘客，接二連三地上前來向著兩人道謝。
莎娜沒有說話，黑曉沙倒是心情很好地瞇著眼睛一一回應著。
“路西菲爾小姐，這些人都在這裡了，不算那個安傑利娜，一共是三十二人。”
不遠處，約克遜見到莎娜的到來，頓時迅速迎了上來。
還沒等他說更多的話，幾名車隊護衛忽然向著莎娜單膝跪了下來：“多謝小姐的救命之恩！”
莎娜也露出一個笑容迴應，果然和三觀正常的人交流就是舒服，真不知道小狗保的狗粉們明明都是人爹人媽生的，爲啥卻演繹了一出“人不如狗情未了”？
“好了，先看看這些傢伙吧。”
這一羣一共三十二個年輕人，此刻被護衛們用堅實的繩索捆紮在了樹上，大多垂頭喪氣地垂著腦袋，唉聲嘆氣。
只有其中個別人，依然滿臉憤怒地盯著衆人，嘴裡不住地冒出幾句污言穢語，讓人忍不住皺眉。
——這幫傢伙把愛狗者拉低了不止一個檔次啊！
莎娜心中默默地說了一句。
任何事物，都會有其喜愛者和厭惡者，就算是傳說全知全能的神明，也會遇到信徒和瀆神者的情況，眼前這羣傢伙卻把一個原本初衷還算不錯的組織，硬生生地變成了一個人人厭惡的如同惡魔一般的恐怖組織。
說起天痕，知道的人也許不多，但是說到小狗保……那知道的人就太多了。
什麼“攔路搶劫被打殘”、“領頭人吃翔被打殘”、“自導自演虐狗被打殘”、“養狗欠債去搶商行被打殘”等等都是耳熟能詳的負面新聞。
……等等，這被打殘是誰加上去的？！
“其實就算幹掉你們，對我也沒什麼好處。”莎娜咧嘴一笑，那表情卻是讓對少女瞭解頗多的黑曉沙猛地打了個哆嗦，“所以，我會留下你們。只不過，如果只是留下你們，想必那些受到過你們的傷害的人肯定不答應，所以我想了個辦法——”
“成爲我的第一批試驗者吧！如果試驗成功，你們會以新的身份參與到贖罪的行動之中，如果失敗了……那你們就只能思考一下和死神見面的時候到底用什麼姿勢打招呼比較好了。”
一邊的黑曉沙唯恐天下不亂地爆猛料：“老媽，死神是個基佬，喜歡菊花！”
“閉嘴！”
“成爲你的試驗者？想得美！你們這羣沒人性的傢伙，會下地獄的！”
抱著頭準備跑路的黑曉沙頓時一回頭：“那個叫安傑利娜的傢伙已經在地獄裡徜徉了，看樣子還是有人想要下去陪她啊？”
“哼，有種你就把我也弄下去啊！”
“哦好的，走好不送。”
黑曉沙揮了揮手，那個放狠話的傢伙頓時身體一軟倒了下來，而靈魂則隨即飛出，同樣落入了第三層地獄之中。
同時他還顯得有些不解：“怎麼有這麼傻×的傢伙？我上戰場這麼多年，第一次見到居然有人主動求抽的……老媽，這人是得了什麼奇怪的病嗎？”
看著眼前少年那副真誠完全不似作假的表情，再結合不久前他那彷彿是混世魔王一般的登場方式，莎娜頓時感覺自己貧瘠的胸部一陣隱隱作痛……
PS：今天4k，明天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