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說老實話,按規(guī)定,李慕雲(yún)這樣宣旨是不對的,也是不附合規(guī)定的。
可這裡畢竟只是草原,李慕雲(yún)來這裡的目的也是要拉攏一批打手,規(guī)定什麼的只能暫時放在一邊。
是夜,興奮過後的契苾何力擺下酒宴款待遠來的貴客。
夜幕下,整隻的牛羊被架到篝火上,金黃色的油脂不斷的滴落到火中,散發(fā)著誘人的香味,無數(shù)的騎兵圍在一起載歌載舞,跳著草原上特有的舞蹈。
李慕雲(yún)、蘇烈、紈絝四人組坐在契苾何力的左側(cè)下手,而在他們對面則是鐵勒人的各部族長。
酒至半酣,契苾何力發(fā)現(xiàn)這位遠來的大唐天使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大對頭,總覺得他像是有什麼心事,於是便開口問道:“李國公爲何悶悶不樂,可是覺得他們跳的不好?”
李慕雲(yún)擡起頭,露出一個強撐起的笑容:“沒有,他們跳的很好,在大唐可是絕對欣賞不到如此盛景啊。”
“那爲何……”契苾何力有些不知道應該如何形容李慕雲(yún)現(xiàn)在的狀態(tài)。
做爲一個剛剛得到賞賜,在大唐並沒有任何依靠的小可汗,他不得不謹慎一些,很多話在不熟悉李慕雲(yún)是什麼品性的情況下,完全無法言說。
不過李慕雲(yún)並沒有讓契苾失望,嘆了口氣滿足了他的好奇心:“唉,契苾可何,實不相瞞,我是在爲接下來的任務發(fā)愁啊!”
契苾何力有些不解的反問道:“接下來的任務?”
在他看來李慕雲(yún)這次就是下來宣旨的,草原上估計沒有幾個勢力會如此不識相的爲難他,發(fā)愁似乎完全沒有必要。
李慕雲(yún)端起桌上酒碗,輕輕抿了一口:“契苾可汗,你知道薛延陀的大王子大度設(shè)?”
契苾何力點頭說道:“知道,聽說他在大唐想要偷竊某種東西,結(jié)果被抓到,等被贖回來的時候,人就已經(jīng)瘋了。”
“那契苾可汗是否知道是誰抓住了他?”李慕雲(yún)意有所指的問道。
契苾何力先是一愣,但很快就反應過來,瞪大了眼睛:“難道……。”
“不錯,正是李某!”李慕雲(yún)點了點頭,繼續(xù)說道:“那大度設(shè)瘋不瘋的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傢伙竟然刺殺了真珠可汗,這下子估計拔灼必然會將這個責任推到李某的頭上。”
原來如此,難怪這位大唐的公爺竟然會如此發(fā)愁,契苾何力看著李慕雲(yún),心中隱隱有了一絲同情。
拔灼那小子在草原上囂張跋扈,做事不計後果的名聲不是一天兩天了,估計這次爲了爭奪可汗的位置,一定不會放過大度設(shè)。
可是奈何大度設(shè)已經(jīng)瘋了,一個瘋子似乎並不足以承擔這一切後果,所以李慕雲(yún)這個‘自投羅網(wǎng)’的傢伙便成了最好的‘替罪羊’。
至於說他大唐使者的身份,這一點對熟悉拔灼性格的契苾何力來說似乎並不成爲什麼困難,那小子完全不會顧忌這些。
畢竟大唐如果有實力將薛延陀徹底剿滅的話,根本不會冊封真珠夷男爲可汗,拔灼應該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就算是他殺了李慕雲(yún),大唐估計也是拿他沒有什麼好辦法,而他卻可以藉此鞏固自己在部落中的地位,從而將可汗的位置拿到手中。
想到這裡,契苾看著李慕雲(yún)的目光不禁有了一絲同情,而那些旁聽的鐵勒各部族長則是用一種看死人的目光看著他。
不過李慕雲(yún)在說完這一切之後,似乎並不想結(jié)束這個話題,反而將目光投向那些正圍在一起的草原騎兵,再回過頭的時候已經(jīng)換了一副表情:“契苾可汗,李某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可汗是否能夠幫某一個忙!”
該不會是想要跟我借兵吧?契苾何力能當上鐵勒九姓的族長也不是什麼傻子,看著李慕雲(yún)的表現(xiàn)心中已經(jīng)多少判斷出了他接下來想要說什麼,臉色瞬間變的有些尷尬,一時不知應該如何回答。
倒是坐在他右手邊的一位老者反應比較快些,接過話題說道:“李國公不如說說看,如果不是特別爲難的話,我鐵勒義不容辭。”
但李慕雲(yún)卻並沒有接老頭兒的話,反而是掃了契苾何力一眼:“可汗,李某欲想從鐵勒借兵,不知你怎麼說!”
“公爺,借兵之事還請容我考慮一下,您也知道,我鐵勒並不是什麼強大的部族,兵力也只有兩萬餘,若是……若是將來拔灼報復起來……。”契苾何力這話說的可以說是對李慕雲(yún)交了老底,把自己的力實和難處全都說了,基本上等於是拒絕了借兵的要求。
但李慕雲(yún)卻只是淡淡的搖搖頭,依舊不死的說道:“契苾可汗不要拒絕的這麼快,在這個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是可以商量的,所差的只是代價是否足夠,你說對吧?”
“那公爺能夠給出什麼樣的代價呢?什麼樣的代價值得鐵勒賭上全族人的性命?”又一個鐵勒九姓的族老開口了,言詞上要比契苾何力激烈的多。
蘇烈、紈絝四人組也都把目光集中到了李慕雲(yún)的身上,坐在他身邊的蘇婉晴也伸出手緊緊抓住了他的胳膊,緊張的看著他。
李慕雲(yún)在衆(zhòng)人的注視下面無表情的端起酒碗再次抿了一口,搖搖頭有些失望的說道:“想不到,鐵勒九姓之人竟然毫無血性,既然如此,李某還能說什麼,今後你們就在拔灼的壓迫下茍延殘喘好了,若干年後,鐵勒九姓估計只能在歷史書上才能看到了。”
“你,你什麼意思?逍遙公,你雖然是大唐的天使,但也不能如此詛咒我鐵勒!”剛剛那個暴脾氣的鐵勒族老‘呼’的一下站了起來。
“難道我說錯了麼?拔灼是什麼人相信你們比我清楚,你們真的相信一個瘋子可以半夜?jié)撊胝嬷橐哪械膸づ駥⑵錃⑺溃縿e開玩笑了!”李慕雲(yún)冷笑著說道。
“那又如何,那也是他們自己的家事”那老頭兒並沒有領(lǐng)會李慕雲(yún)是什麼意思,兀自叫囂著,只有契苾何力的臉色在這個時候變了變,雙眉鎖成了一個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