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子傑本來已經有了點休息的意思,見他如此作派,奇怪道:“你在看什麼?!?
“你說呢。”
“不說拉倒,老子要睡覺了。”
宗禪轉過身去,嘴角一抽,“何必問,我拿出霸刀的一刻。你就已經猜測到了我的心意了?!?
令子傑一把坐了起來,“不是吧?!?
“就是。”
宗禪雙眼炯炯有神地瞧向暗夜星空,雙眼反射著唯一亮著的北極星,聲音轉沉,一字一句地道:“當我真正地與魔魅之花交上手的時候。才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顆暗夜裡的小星星。北極星不出來的時候。我覺得自己纔是這片天空唯一的光芒?,F在,我覺得自己好小,好小,比灰塵還小?!?
令子傑吃驚地道:“看來魔魅之花對你的打擊挺大的。我可憐你,也可憐我自己。不過卻決不同情。因爲他能將魔功修煉到如此化腐朽爲神奇的地步。我們同樣能?!?
宗禪雙目亮起光來,頓時高聲道:“傑少,我突然之間有了個想法。”
“打住打住,我不在的時候,你再說。”
宗禪嗔怒道:“你不在了,我說給誰聽?小渾蛋,你給我回來。”
兩人之間充滿了兄弟玩樂的嬉皮勁,令子傑揶揄一聲道:“我是去找水喝。你這個廚子一點也不稱職。不知道吃烙餅是會口渴的嗎,有餅無水。我只給你判個剛剛及格?!?
令子傑不知從什麼地方找到來了一隻木桶,桶邊上繫著一條長索,順著長滿了野草,長時間沒有人使用的水井落了下去。
卟嗵一聲,水桶滿載而上。
水被提了出來,令子傑先把桶上的灰塵和落葉除去。又靜心地等候了一會,才用一個乾淨的器皿把水盛了。遞給宗禪道:“來,別說我不照顧你?!?
宗禪怪罵一聲,也不知道在說才能,嬉皮笑臉地接過來飽飲一頓。
只有像現在,兩人才能體驗到那種毫無其它的生活真諦。哪怕是一時半刻的光景,也能充滿美好的回憶。
令子傑自己也喝了幾口井水,這才道:“剛纔不是有話要說嗎,我聽不不行?”
宗禪一拍自己身邊的乾淨坐處道:“坐下來?!?
對方一坐下,他卻站了起來,兩手扣在令子傑的肩膀上,“傑少,我決定了我一定要把剩下的六把魔刃全找回來?!?
令子傑突地彈了起來,“你不是做夢吧。現在我們所知道的,就只有自己身上的兩把。加上魔魅之花手裡面的雙截棍。也只不過三把而已?!?
宗禪絲毫不容質疑地道:“不錯,甚至連第三把魔刃,我們連它的主人的真正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它的外號,人稱魔魅之花的不世高手??墒?,這並不代表我們就不可以將其它剩下的幾把全部找回來。請你相信我,只要恆心足,鐵棍都可以磨成針。找齊八把魔刃,還不是手到拿來的事情嗎。”
令子傑其實早就已經猜想到他想說的內容,只是當宗禪真說出來之時。心中的震驚方纔像波濤一樣洶涌起來。心跳陡然加快,進入或然的魔刃爭奪狀態道:“那你做好與其它強大勢力衝突的準備了沒有?!?
宗禪握著拳頭振奮地道:“當然,誰不給我宗禪面子。我就滅了它。”
令子傑罵道:“關是看你這態度,就不行。有些人因身份地位的不同,你想得到他們收藏的魔刃,必須得拿出不同的手段來才成。比如說,對於一個文韜武略者來說。也許剩下的唯一能打動他的。就是一個流芳千里的名媛。比如說,一個書畫愛好者,世間唯一值得他看重的,就是前世的名作。明白我的意思沒有。”
宗禪哈哈大笑一聲,“不錯不錯,還是你腦瓜子靈光。這就叫做投其所好。不過像魔魅之花這種即邪且惡的傢伙。咱們就得采取第三種策略了。”
令子傑微微有點吃驚道:“我不反對你將獲得魔刃雙截棍,作爲集齊八把寶刃的開端。但實情你也見到了。魔魅之花的武技,已經超凡脫俗,達到了實際上的陸上神仙的境界。單挑的話,你我,無一人是他的對手。就算聯手,也留不下他。對付這樣的魔魅,一個都嫌多。更不要說他現在已經返回連雲幫總壇。手下弟子衆多,可以供他驅使?!?
宗禪一指自己的腦袋道:“剛剛讚歎你幾句,小杰你就翹起尾巴來了。你難道忘記了?!?
對方搶答道:“我知道,我沒有忘記,世間上最有用的,就是智慧,而不是武力嘛??墒侵仔须y。那麼問題來了。你究竟應該如何入手,得到魔魅之花手裡面的魔刃雙截棍呢?”
宗禪龍行虎步,握拳而行,從長滿了野草的院落裡,找到一根刺條。
上面的刺十分的鋒利,動不動就能讓人手上劃個口子,直至鮮血直流。
宗禪用手把住刺的一端,再用另外一隻手,在毫無防護的情況下,將上面的刺一擼而光。
手上卻早已經沾滿了鮮血,令子傑看得心神爲之一震,“撥釘子?你想一個個地消滅他們?”
宗禪點點頭道:“到底是兄弟,我的心思你一目瞭然。不錯,在羣毆上,我們現在只有兩個光桿司令。但是敵人在明,我們在暗。如果施以暗殺,阻擊,設伏等手段。就算是魔後來了,也有上當的可能。傑少你以爲呢。”
令子傑從桶裡剩下的清水中,弄些上來,給他清洗手上的傷口,一邊道:“你給我上了深動的一課。很好,我決定跟你幹了。”
宗禪興奮起來,絲毫不把手上的小傷放在眼裡,狠狠地道:“魔魅之花,你的災難就要來了。來吧,看究竟是你先奪得我們的寶刃,還是我們先奪得你的魔刃雙截棍?!?
令子傑知他一向決定了的事情,很少作出改變。
現在既然大的方向已經作出重要的調整,他與宗禪,只有一條道走到底。
現在擺在他們面前的問題是,既然已經決定了要反其道而行之。去奪取幾乎沒有可能奪取得到的魔截棍。究竟應該如何落子下手,方能得到。
突然,宗禪一拍腦門,“有了?!?
“什麼有了?你不會是想到了什麼鬼點子了吧,快點說說我聽聽。”
宗禪怪叫一聲,“我的辦法是,魔魅之花不是個男人麼。卻有個女人的名字。什麼魔魅之花。難聽死了。你說如果我們把他的這個異嗜公佈出去。會不會對照女派,直至魔魅之花本人,造成致命的打擊呢?!?
令子傑搖搖頭道:“果然是鬼點子,不過不太好。我不喜歡。這種手段去害人。即使對方是十惡不赦者。我也不想去做?!?
宗禪本也是隨口這麼一說,搖搖頭道:“既然如此,那再想辦法?!?
突然之間,他又拍著腦袋道:“又有了?!?
令子傑見他一驚一乍的,惹得自己心臟病都快犯了,罵道:“你安靜地說行不行。真是,你想告訴連雲幫的叛徒。我們都在這裡嗎。”
宗禪嘴角一抽,“小杰,我想到新的辦法了。魔魅之花不是喜歡雲海樓上的雲豹姑娘麼。不如我們從雲豹姑娘處下手如何?”
令子傑搖搖頭道:“這一招,我們幾年前就已經用過一次了。結果怎樣你自己清楚。每次我們與風流場上的美人兒遭遇。不是吃不了兜著走的。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我覺得它一點也不高明。”
宗禪嘴角再一抽,“暫時想不到了。我現在全身熱血沸騰之極。一想到可以與魔魅之花作較量。心中就難以遏制的波濤洶涌。還是你夠冷靜和理智。小杰,不如由你來想辦法怎麼對付他吧?!?
令子傑一指自己鼻子道:“我?不行,我也想不到。不過我們想不到,未必人家就想不到。比如說,對魔魅之花來歷頗爲了解的魔宗四婢,魔女蓮娣等人。”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宗禪突然之間驚叫一聲,“有了有了,這次是真的有了?!?
令子傑匆忙避走,被宗禪一把拉住,“我不騙你。我是真有點子了。”
令子傑回過頭來道:“不騙我?那我就坐下。再聽你說最後一次。否則就是天神老子來了。也休想打消我睡覺的念頭?!?
宗禪嘿嘿一笑,拍著胸脯保證道:“一定一定?!?
原來他的辦法,居然是尋找到魔女即秀夷,與她進行合作。
魔女即秀夷一向野心頗大,受魔後洪如菁的寵愛。但魔後最喜歡的,還是她的首徒,魔女蓮娣。
這也是爲什麼魔女蓮娣每次都能代表著魔宗,與玄門正宗的清蓮宗仙子明媚可比試功法的原因之所在。
同樣身爲魔女的即秀夷,一點也不服氣。
宗禪和令子傑對此心知肚明,本來想找個機會,在心軟的時候。把這個事情透露一點,或者說是暗示給蓮娣知道。好讓她對自己那個野心勃勃的師妹有所提防。
但現在看來,他們幸好當初沒有那麼做。否則鐵定後悔。
合作的機會終於到來,宗禪以特殊的手法,在連雲城內做下暗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