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施明看得清楚,剛纔發出的這道冰裂之聲,只不過是一根被冰封住了的火棍掉在地上,砸出來的一條細縫,並不礙事,也沒有引起鎮天眼的變異。
將陰龍宗弟子重新招了過來,四人開始不理宗禪的叫吹,商議起對策來。
“老大,再這樣下去,的確不是辦法。這幾個小子,身上有玄功護體。就算餓上十天半個月,也不會有絲毫的感覺的。我們得另想辦法將他們誘出冰晶了。”
“三娘說得不錯,看來以美酒佳餚相引誘,是不會有效果的。不如,真如老大所說。咱們在洞內堆滿柴禾,用煙燻火燒的辦法,逼他們出來。如何。”
“四弟,你怎麼不說話。”
洛濱王聽完呂書方的建議後,向張施明道:“大哥,所有的意見你們都已經說過了。煙燻火燒,也的確是其中的一種選擇。可是鎮天眼是天下至陰寶器。最不怕的就是火,拿火去燒它,萬一燒出個大頭佛來,最後咱們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像被凍死的二十多號兄弟一樣,全都變成冰下亡靈,這個後果幾位大哥可有想過。”
他的擔憂不無道理,此話一出,張施明等人,人人垂下頭去,仔細思尋全新的對付宗禪等人的策略。
突然,葉三娘好像想到了什麼。
“咱們爲何要如此呆傻,怎麼就沒有想到魔帝呢?”
“魔帝,咱們老大在陰龍宗沙漠之城分壇內,此刻應該在與寶器魔天眼獨處孤室,瘋狂地吸收來自魔天眼裡的能量吧,他哪會有時間來管這事。”
張施明在呂書方的腦門上敲了個包,大罵道:“愚蠢,老大一生的夢想,就是希望可以修煉成不死魔神裡的終極神功。而鎮天眼和魔天眼,正是助他成就霸業的必須之物,於修煉魔功有莫大的好處。我們發現了鎮天眼,老大哪怕是處在練功的緊要關頭,也必定會親自放下前來奪取鎮天眼的。
好了,此事就這麼決定,三娘,你最精明,在四大護法之中。你對這三個小子的仇恨也是最深的。就由你和三弟率同麾下,一起鎮守在這裡。由我和四弟,前往沙漠之城,向魔帝稟報此事。”
葉三娘紅鰓一動,想說什麼,終究沒有說出來。
呂書方卻不幹了,“大哥,你和四弟去邀功,留下我們在這裡吹西北風。這事兒,也太寒磣了吧。”
“呂書方,你混蛋,老夫是去邀功的麼?報信懂不懂。”
呂書方將已經捱了個包的腦門收了回來,無奈地點頭答應道:“好吧,你們快去快回,我和三娘最多在此呆上三天時間。”
張施明滿意地點點頭,“嗯,三天時間足夠,記住了,宗禪這小子詭計多端,令子傑精明強幹,蔡太正那小子下手從來不軟弱。無論他們說什麼,做什麼,只要是與逃跑無關的,切記不可以理會。”
葉三娘向洞內被冰霜封凍住的三人望了一眼,魔眸一亮,瞬間暗淡下去,瞥向張施明道:“老大,你放心去吧,他們三人在我葉三孃的手上,插翅難飛。”
在衆人的目視之下,張施明帶同洛濱王,連同另外幾名親信弟子,立即敲開了懸崖峭壁上生長的石洞,向絕頂峰下的萬千世界飄落而去。
石洞外淅淅瀝瀝的雨聲終於停了,冷風再次從洞外吹進來。
葉三娘著人多拾了一些柴火進來,將篝火燒得賊旺。
天色不知不覺間已經大明,外頭的日光照進石洞,石洞內的氣溫也上升了一點。
不過因寶器鎮天眼的原因,石洞內的氣溫,還是要比洞外寒冷上數倍乃至數十倍。
此刻既然張施明等人已經走開,正是他們逃出生天的大好時機。
宗禪用密語與令子傑兩人商議起來。
“傑少,葉三娘這賊婆娘,可是跟我們有仇的。你看我們應該怎麼對付她的好。”
令子傑同意道:“葉三孃的毒凌鞭比之另外一種神兵更加厲害。單就單打獨鬥來說,我們三人,都可以對付得了她。不過現在情況特殊,一旦我們破冰而出,首先將我們毀滅的,不是陰龍宗的高手,而是壓制在我們頭頂上空的鎮天眼。”
蔡太正急眼道:“難道就因爲有著種種的困難,我們就要坐實良機。等候著魔帝田豐林那個大魔頭過來收拾我們嗎?魔帝田豐林可不是這幾個混蛋草包,比之陰龍宗的四大護法,他無論是在心智上,還是在魔功上,都要郜林數十倍。”
宗禪應承道:“我同意蔡兄的看法。在魔帝到來之前,是我們順利脫險唯一的機會,如果魔帝到來之時,我們還處於這樣的狀態,最終只會便宜他,害了我等自己的性命不說,連鎮天眼也會隨之失去。”
令子傑長嘆一口氣,雖然同意兩人的說法,可是現在擺在三人面前的問題是如何脫離鎮天眼魔力的控制,而後纔是對付葉三娘等陰龍宗高手。
後者與前者比起來,簡直微不足道。
令子傑把自己的想法與兩人一分享,三人沉默下來,人人冥思苦想對付鎮天眼的計策。
白天時間很快就過去,夜晚來臨的時候,葉三娘令陰龍宗弟子分成四隊,每隊五人,輪番巡邏執守玄冰洞。
篝火照樣燒起,將洞外的夜空照亮。
葉三娘與三弟呂書方,及陰龍宗弟子圍火而坐,吃著烤肉,喝著美酒,瀟灑得像地主老財一樣快活。
她時不時端一碗美酒過來,一邊以櫻桃小嘴咬上一口噴香的肥肉,一邊向宗禪等人作出誘惑的舉動,以滿是油脂的香脣,誘惑三人道:“怎麼樣,出來吧,從冰晶裡出來了。要吃的給吃的,要喝的給喝的。那感覺一定比冰封自己好得多。”
蔡太正嚥了一口唾沫星子,送出一個微笑,“葉三娘,是不是我們要什麼就給什麼?如果我幽冥刺客要的是葷腥腥呢,你也給麼。”
葉三娘暫時還未明白他的意思,而宗禪和令子傑兩人則哈哈大笑起來,笑得肚子都疼了。
葉三娘剛剛要說話,秀眉輕蹙,立即明白了蔡太正的意思,嬌喝一聲道:“好啊,居然老孃的豆腐,你也敢吃。”
纖纖玉指向腰後一抹,毒凌鞭來到手中。
正要一鞭抽下,教訓教訓被冰封住了的蔡太正,但見到蔡太正那渴望的眼神之時,卻突然打住。
剛好此時陰龍宗四大護法之一的老三呂書方也急切地喝止了她,“三娘不要上當。”
葉三娘這才停下手中的動作,嬌笑兩聲,扭著小蠻腰走開,繼續喝酒吃肉。
蔡太正唉地嘆息一聲,“這小娘根本不上當,咱們怎麼辦。”
“蔡兄別急,宗少,你可還記得我們的《無極神魂》最後一章裡,有過一段與至陰之力有交集的敘述?”
宗禪渾身一麻,像被人點了死穴一樣,脫口而出道:“天雷之引?”
“不錯,正是天雷之引。”
宗禪奇怪道:“可那是修煉仙術之時的功法,聚集的也是天地之間的至陰之氣。而非寶器鎮天眼裡的至陰之氣。我們如何敢動鎮天眼的念頭?一個不好,不是引冰澆身,霜凍而死麼。”
令子傑凝然片晌,道:“既然你有這個擔憂,那我們再想辦法。”
蔡太正此時突然尖叫一聲,“我有辦法。”
兩人立即目光灼灼地望著他。
蔡太正卻道:“我想好了,如果出去,我將如何修煉刺客劍法裡的滅天之式。”
“切!”
兩人原本以爲他真想到了解除禁錮的辦法,哪知道蔡太正所提出的卻是坐井觀天,無聊幻想的美夢。
時間一過就是兩天,直到第二天中午時分,石洞外的烈日灼熱了一大片洞口空間。
篝火早已經熄滅,而陰龍宗的巡邏弟子也越發變得燥熱起來。
宗禪望著頭頂的鎮天眼,此時鎮天眼那幽藍色的光澤好像變得暗淡了許多。
不停地向外溢出來的白色冰精,也比前兩天要少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天氣的原因。
令子傑見宗禪望著頭頂發呆,也擡頭望了一眼。
蔡太正喜道:“天啊,鎮天眼的魔力好像正在消彌。這是好事啊,照此情況下去。外邊的陽氣再盛大一些,不出兩天,我們就可以脫身出來。不用再受冰精禁錮之苦了。”
“蔡兄,你好像忘記了一個危險的信號吧,要知魔帝田豐林可是隨時都會趕到此處的。到時你再做這樣的美夢,只怕只餘下後悔一途了。”
令子傑眼神掃向宗禪,“宗少你的意思是說…。”
“來不及了,天雷之引就天雷之引吧,我們必須得加快速度,否則天黑之前,魔帝趕到。就算我們三人不受任何的禁錮。在陰龍宗幾乎所有的宗門高手都齊集的情況下,咱們也只有力戰而亡的下場。”
令子傑看看宗禪,再看看蔡太正,蔡太正本身就是刺客殺手,膽大包天。
見令子傑在以詢問的眼神望著自己,立即點點頭,表示爲脫險,冒險也是值得的。而且三人能想的辦法都已經想過。
宗禪所提供的,反而是所有辦法裡最可行的,如果不試上一試,萬一讓魔帝摸上洞口,再後悔就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