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成業(yè)大爲愕然,以宗禪如此低劣的身手,他當然可以輕易殺死對方。
不過幾次受傷,加上年紀上來了,恢復氣力的時間要比年輕人大大地長一些,因此纔沒有敢將最後一點勁氣消耗掉。
他本想穩(wěn)紮穩(wěn)打,一個個地送三人上西天。
卻沒有想到此時狹路相逢,被宗禪給逼到巨石上,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除了動手,再無其它的法子勝出三人。
“好,老夫就來領教你的高招。”
“化形爲神,化神爲形,神形俱消,最基礎的就是一個忘字,宗禪你明白嗎。”
就在此時,凌羅碧居然閉眼開口,向宗禪道出了一些神秘的話語來。
形而上,神而上,這是無極的基礎法門。
外人聽到這半明不白的話,就算是想穿肝腸,也不知道其中的意思。
而宗禪卻心領神會,背對著凌羅碧和子令傑兩人,朝前點了點頭。
宗禪橫刀一移,整個人向前傾出十一度,在微風的吹拂下,威猛有如天神,似乎神態(tài)氣度立即爲之一變。
“噫,這是什麼功法。”
“當然是無極了。不過你別誤會,我並非無極的傳人。”
獨孤成業(yè)哈哈一笑,不屑地道,“你說你使用的是無極,卻與創(chuàng)造出無極的異族宗師金正林沒有任何關係。這的確說不過去,你能否說得明白一點。”
宗禪關心地回頭瞥了一眼身後兩人,爲了給美人兒師尊和子令傑多創(chuàng)造出一點時間來療傷,他極盡一切可能,儘量地拖延時間。
“獨孤成業(yè),你的傷是否還未止住。而且在不停地擴大。否則爲何突然口氣大改,連之前狂妄的語氣都不見了,居然肯低聲下氣,向我這樣一個後起之秀討教起來,實在是難得之極。好吧,看在你誠心誠意的份上,我就說一點給你知曉,不過見到了金正林大宗師,你千萬不要說是我透露的秘密。”
獨孤成業(yè)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連凌羅碧和子令傑兩人都在療傷的時候被笑醒。
這小子實在是太滑稽了,說的話更是戲謔得很。
偏偏不全是胡言亂語,仔細一聽,宗禪的笑話裡,居然還有三分無可辯駁的道理,讓人反擊不得。
就在獨孤成業(yè)火氣再次發(fā)作之前,宗禪長刀作盾,向前一送,兩手互推,身法一移,移形換影之術使出,整個人像拋物般,從半空中飛上巨石,一刀斬落。
“轟。”
獨孤成業(yè)頓時色變,宗禪的招式一改之前的霸道和有跡可循,變得無可捉摸起來,這的確變化太大,一時讓獨孤成業(yè)對他的印象又刷新了一次。
眼前的這個少年,他居然知道攻心爲上,攻人次之的道理,先以言語亂自己心性。再以霸刀,擊殺而來,的確頗合以弱制強的戰(zhàn)略戰(zhàn)術,很是了不得。
不過獨孤成業(yè)的殺機,沒有任何一刻比現(xiàn)在更加的濃烈。
如此年輕高手,假以時日,必會成爲陰龍宗的大患。現(xiàn)在不剷除,將來必定後患無窮。
“我美人兒師尊的是無極是四重,我的是三重,請賜教。”
宗禪故意將自己的修煉功法自我加多兩重,一邊送出巨力催發(fā)的戰(zhàn)刀。
獨孤成業(yè)身後就是一片高起的懸崖,退無可退。巨石上雖然可以同時容下五六人,但是宗禪已經(jīng)佔據(jù)了大半空間。讓他挪展不開,更爲可恨的是宗禪的刀法居然在此時變得無比的高明,似乎真有點無極的味道,獨孤成業(yè)只好奮起反擊,將剩下的唯一一隻鬼爪擲出。
“轟。”
兩人立即分開,宗禪從巨石上拋落下來。
而對方也被反震之力,給震得退了開去,不過獨孤成業(yè)身後的巨壁,抵消了部分的入侵之力。
退開去時,他暗暗心驚。幸好宗禪的那一刀,力量不夠強絕,到底是年輕心性,沉不住氣,否則只要再稍晚一點斬出,在心法指導刀法攻出的一剎那之間,將兩者完美融合,產(chǎn)生的力量足以爆炸性的增長,而非是像宗禪那麼急迫,以至於刀勢大打折扣。
不過即使是這樣,也已經(jīng)相當難得。
如宗禪剛纔所說,他真具備了無極三重境界的功力的話。那自己就應該在兩次受到重創(chuàng)之後,有那麼遠跑那麼遠,再也不應該打凌羅碧和兩位小賊的主意。
獨孤成業(yè)想到這裡,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當宗禪再次從巨石下飛身而上,戰(zhàn)刀狂射之時,獨孤成業(yè)一聲發(fā)喊,怪叫一聲,攀援著絕壁上的古藤和野樹,借力向上飛身,往更高處的絕峰掠去,轉(zhuǎn)眼即消失在了這片茫茫的禿峰之中。
宗禪一屁股坐倒在地,大口地喘氣。
“宗少,還不快點來助我療傷。”
宗禪噢了一聲,“知道了。”撿起地上的戰(zhàn)刀,從巨石上躍了下來,來到兩人中間。
凌羅碧已經(jīng)可以自我調(diào)息,不用宗禪幫手,他也幫不上手。
而子令傑與他境界相同,都是無極第一重境界。
因此可以輸一些勁氣給他療傷。
凌羅碧幽幽地睜開眼來,宗禪大喜,立即鬆開了頂在子令傑雙掌上的手,“美人兒師尊,你沒事了吧。”
子令傑也同時睜開眼來,全身經(jīng)脈已經(jīng)恢復通暢,再也沒有之前阻滯的感覺,揮動了一下手臂,活動一下筋骨,精神抖擻地站了起來,也關心地向凌羅碧望去。
對方長身而起,香風迭送,輕輕地搖了一下美俏的小腦袋,“雖然已經(jīng)癒合了一些,但還有大半沒好。”
“師尊,你的無極真厲害。要不是你先將獨孤成業(yè)打敗擊傷。宗少根本不可能嚇跑他。不過宗少的表現(xiàn)也非常的出彩,的確有許多可圈可點的地方。”
凌羅碧大感驚訝地瞥了一眼子令傑,這一番話,有如一個宗師說出來的一般,很有見地,愕然道,“誰教你說的。”
宗禪哈哈一笑,攬上子令傑的肩膀,“美人兒師尊,我就是傑少的師父。除了指導他修煉玄功外,還得教他爲人處事,和說話的方法,以及各種內(nèi)心的表達等等。”
子令傑又要因他的大舌頭而發(fā)作,宗禪立即知機地先一步閃開,惹得凌羅倩笑不已。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氣人的小鬼。和你們呆在一起,莫要把人活活笑死。”
兩人平靜下來,望著凌羅碧櫻桃小嘴處,還有淡淡的血跡,似乎在提醒他們,對方的傷勢還沒有完全的好盡。
宗禪道,“是時候去找一個療傷的地方了。師尊,這一回,你不會再趕走我們了吧。”
連凌羅碧也生出一股奇怪的情緒,似乎與兩人早已經(jīng)形成某種親緣關係。不忍離去。
不過她剛纔說與兩人聽的,都是安慰他們的話。自己的傷勢,已經(jīng)嚴重到了幾乎要氣絕的地步。現(xiàn)在之所以以玄功的氣勁硬壓傷勢,就是爲了不讓兩人擔心。
“不,我們最好現(xiàn)在就分開。獨孤成業(yè)一定就在附近的下山要道上等著我們。你們從另外一邊走,我來阻攔他。從這兒向北走,就能經(jīng)渭城入中部神州。你們且去吧,不要管我了。”
凌羅碧的話毋庸置疑,以半命令,半指點的方式說出。
兩人見她似乎真的沒事了,也就放心下來。
在黃昏的夕陽照耀下,山道崎嶇是崎嶇,卻也並非難行。
兩人一步三回頭,終於拉開了與凌羅碧的距離,片晌後,消失在了茫茫的山路上。
兩人按照與凌羅碧的約定,一路繞道西行,終於在兩天後,來到了大名鼎鼎的渭城。
此城三面環(huán)河,一面倚山,有小長安之稱。是中部神州的重鎮(zhèn)。
不過在入城之前,他們先在西門外的一座小山坡上休息。因爲入夜的原因,到了城門腳下也是白搭。城門都要白天開啓,夜間根本不許出入,就算有人到城門口處倏轉(zhuǎn),也會被射成一隻刺蝟,被當成探子抓起來。
宗禪完全忘記了自己是修仙者的身份。現(xiàn)在經(jīng)脈重塑,他已經(jīng)是個合格的武者了。
況且一路上,雖然過得很辛苦,卻有自己的好兄弟子令傑作伴。而且還結實了大宗師金正林的弟子,拜其爲美人兒師傅,也算沒有白活一場。
宗禪躺在草叢裡,正在發(fā)呆。
子令傑在四周轉(zhuǎn)悠一圈,準備躺下來睡覺的時候,突然間推著宗禪的身子,指著一個方向大喝道,“宗少,你看。”
宗禪迷糊著眼神,被半推半就地坐了起來,“傑少,你不要這麼大驚小怪,好不好?行了一天的路。你不累我已經(jīng)很累了,休息吧。”
“不,不是啊,火光,火光。”
“鏘。”“鏘。”“鏘。”“鏘。”
不僅是火光,連刀光劍影發(fā)出的火星,也同時傳來。
兩人哪會不知道有兩股勢力,在黑暗裡舉火交戰(zhàn)。
“我靠,城門沒有失火,都要殃及我們兩個池魚了。這夥人明顯就是往山上打來的。這裡四面都沒有大樹作掩護,這下可怎麼辦纔好。”
子令傑愕然地道,“你不會想再退回絕峰去吧。”
因爲身後就只剩下一道剛剛征服過的絕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