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別說,袁妞妞和楊三胖的師門,在早些年,在大唐還是很有名氣的,只是女帝上位之後,給他們整沒落了。
而他們兩人的師父,那個早年女帝屬下梅花內(nèi)衛(wèi)追殺了十年都沒有殺死的老道士的名號,也是大到連裴思雨這樣的後輩都知曉的,叫做李文忠,乃是道門近百年來最厲害的技擊宗師,據(jù)說還是李氏旁支的宗室,只是,此人已經(jīng)過世近十年了。
然而,這麼厲害的一個人物,怎麼就教出了兩個肥嘟嘟的徒弟呢?
而袁妞妞一口咬定了自己打楊三胖,只是因爲他把餐桌上的肉吃了,沒給自己留,一個很下意識,很平常一個舉動,李龜年也不好說什麼,即便是他腦洞很大,也不可能想到什麼推背圖,聖人,大同世界之類的東西。
最後,屋內(nèi)的三人,以楊三胖的甦醒,終結(jié)了話題。
“吵死了,錘呢!錘呢!我的錘呢?”楊三胖睜眼從牀上坐起來之後,一臉慌張的在牀鋪,以及李龜年腰間,甚至裴思雨的腰間翻找道。
這下,李龜年終於知道楊三胖爲什麼會出現(xiàn)這種無法控制的狀態(tài)了,也知道了那個隱藏起來了的老二,爲什麼會送一個錘子過來了。
看不到錘子,他就會心慌,狀態(tài)就不會太好,然之後,人設(shè)也從雷神變成了綠巨人。
“錘子,錘子,快給他找個錘子來。”李龜年朝門外的僕人喊了一聲,頓時,門外一陣慌亂,紛紛跑下去翻找錘子狀的東西。
而想到楊三胖是在吃晚飯的過程中突然被人打斷,開始爆怒的,李龜年又讓人給他弄來了食物,果然,有東西吃,楊三胖又暫時忘記了錘子的事情。
倒是從他一坐起來之後,視線就沒有離開過他的袁妞妞,神色之中不免有些失望,這次楊三胖被打了後腦勺,居然沒有出現(xiàn)短暫的清醒,或許是出手太重,直接暈了過去。
而這時,門房小廝突然拿著一封請?zhí)芰诉M來道,“大公子,珍品堂的掌櫃讓人送了一封請?zhí)^來。”
李龜年正欲伸手去接帖子,手快的楊三胖卻是一把將其抓到手中,頓時面色一擰,十分惱怒道,“怎麼不是錘?”
然之後,麻紙寫成的請?zhí)D時在他兩隻手大力的撕扯下變成了碎片。
李龜年很鬱悶,想把那些碎紙拼湊起來看上面寫的是什麼內(nèi)容已然是不可能了,他又擔心楊三胖再度進入狂躁的狀態(tài),也暫時不管這些了,忙喊家裡的藝人把樂器歸置好搬過來,自己給他奏樂,讓他先唱跳玩耍起來,至於珍品堂的事,他明天過去走一趟便是了,應(yīng)該是掌櫃的找自己說那個雕塑的事情。
他不知道的是,珍品堂的掌櫃給他這封請?zhí)窍胱屗F(xiàn)在去珍品堂見一個人,一個同樣對迦樓羅浴火重生的圖案升起興趣的人,他的名字叫什耶,是個迦樓縷波人,當然,現(xiàn)在也可以將他定義爲吐蕃人。
因爲,迦樓縷波早在十幾年前,就被吐蕃滅亡了,大部分的版圖,都納入了吐蕃帝國治下。
而他,是屬於不願意屈服吐蕃人的迦樓縷波人,同時,他也是一個對於已經(jīng)覆滅了的迦樓羅教了解很多的人。
“據(jù)我所知,他是一個大唐的官員,會因爲你一個小小的掌櫃的一封請?zhí)陀H自跑過來一趟?”什耶把玩著店內(nèi)那尊迦樓羅鳥臉人身的雕像,像恭敬的站立在一旁等候吩咐的掌櫃道。
掌櫃的答話道,“您不也是一個商人麼?我們東主還不是下令,讓我滿足您的一切需求,而且,李太樂居住的宜陽坊緊鄰咱們東市,馬車最多一盞茶的功夫就能過來。”
對於掌櫃的回答,什耶十分滿意,自從轉(zhuǎn)換爲商賈這個身份之後,他就更加的明白了財富的重要性,也幸好當年他成功的將迦樓縷波王國數(shù)百年累積的財富帶了出來,否則,大唐的這些權(quán)貴官員們,可不會對自己這麼客氣。
然而,沒過多久,掌櫃的就被打臉了,他派去送請?zhí)拟酚嫽貋砹耍铨斈甑鸟R車卻沒有來。
“怎麼回事?”掌櫃有些怒色的看向夥計問道。
夥計如實稟報道,“李太樂家好像出了什麼事,門房回話,說請?zhí)凰{田縣候撕碎了,李太樂明天會過來咱們這邊一趟的。”
聞言,那個叫什耶的傢伙皺了皺眉,卻是朝殿內(nèi)幾個隨行的壯漢擺了擺手,頓時,那些人便快步的朝外面走了出去,不多時,他們身邊,便匯聚了近百人,而且這些人衣袖之中鼓鼓囊囊,似乎是藏著東西。
原來,他在珍品堂所在的街區(qū),是有佈置的,找李龜年的目的,也並非那麼簡單,只是恰好碰到了楊三胖出狀況,阻止了李龜年出門,讓什耶的佈置變成了徒勞。
“爲你們店裡提供這種雕塑出售的人,什麼時候到長安?”什耶沉著聲音向掌櫃的問道。
掌櫃的忙拱手答道,“三天,最多三天,他乘坐的船就能從洛陽到長安碼頭。”
昨天他就收到了南邊的飛鴿傳說,說那個收到了消息的老和尚似乎很是著急,當夜就收拾了行李從靈薈寺出發(fā),而且要求車馬日夜兼程,不過三四天時間,就已經(jīng)到了洛陽,而且,搭上了自家商號從洛陽到長安的貨船。
“很好,那明天這個李太樂過來,你就讓他到這個位置,去見那個人,別的事情,就不需要你管了。”什耶說著,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紙條,上面寫著一串地址,卻是城外某個地方的。
掌櫃的看完地址之後,眉頭皺了皺,卻也沒有多說,因爲,他的東主之前跟他說過,要他滿足這個人的一切要求。
一個傳承數(shù)百年的宗教,其內(nèi)部一定十分複雜,同樣,一個傳承了數(shù)百年的國度,內(nèi)部會更加複雜,尤其是這個國家的宗教與政治糾纏不清的情況下。
十幾年前,什耶就是迦樓縷波的王子之一,而且,是一個被溼婆教認定爲佛子的人,可以說,他是最有希望讓迦樓縷波****的人。
然而,那些信奉迦樓羅教的異人給迦樓縷波帶去了災(zāi)難,最終,導(dǎo)致吐蕃人趁虛而入,一舉摧毀了整個迦樓縷波。
自那以後,僥倖得以逃脫的什耶,就成爲了一個在衆(zhòng)多國家流浪的商人,索性,他的本錢夠多,屬下還有一大批從迦樓縷波逃難出來的青壯護衛(wèi)相隨,倒是將生意做的越來越大了。
然而,他依舊像孤魂野鬼一樣活著。
作爲迦樓縷波曾經(jīng)的王子加佛子,他心中是有信仰的,早就不滿足金錢帶來他的享受,他要報仇雪恨,奪回故土,重新樹立溼婆神的信仰。
爲此,他不惜花重金,在西域諸國和大唐安西境內(nèi)招募武士,組成了一支數(shù)量達到兩萬人規(guī)模的騎兵部隊,爲的,就是在吐蕃與大唐交戰(zhàn)的時候,伺機給吐蕃重重一擊。
黃天不負有心人,他終於等來了吐蕃和大唐即將開戰(zhàn)的一天,於是,他來到了長安,並且花了很多錢,與一些能在朝堂上說的上話的人搭上了線,以他手中掌握的力量來向大唐投誠,希望大唐在贏得了和吐蕃的戰(zhàn)爭之後,支持他復(fù)國。
而在這種時候,李隆基太需要像他這樣的人了,簡直一拍即合,所以,珍寶閣背後的東主,纔在高力士的授意下,給屬下的掌櫃下達了這樣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