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面積極廣的右武衛大營，李元霸就像是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險些給晃花了眼。
就算是適應了一段時間，也依舊像根木頭似的，跟在秦懷玉還有兩隻小牛身邊，在大營裡轉悠。
這一路上，每到一個地方，秦懷玉還有兩隻小牛就會輪番給李元霸介紹這軍營裡的一切。
就好比長史、兵曹……還有右武衛府中兵將，三百人爲團，每團轄二旅，百人爲旅或者隊，有旅帥也就是百騎長一人。
還有就是衛府轄下的行軍大帳、伙頭營、操演場、武器庫……
這一通軍營轉下來，讓李元霸是頭暈腦漲的，直感覺自己這次右武衛軍營之行，本身就是個錯誤。
進得位於右武衛府正中央位置的中軍大帳，李元霸還沒來得及喝口茶水、喘口粗氣，左右果毅都尉、軍中的長史、錄事參軍……一個個的府中武將前來見禮。
說實話，對於這位新任的右武衛上將軍，也是大唐朝最有權勢的親王殿下，府中的兵將們還是很好奇的。
今日終於能夠看到活人了，一個個新奇地就像是去動物園看猴36子一樣。
可是今天這麼一看，也沒看出來有啥特別的，最重要的感覺是面前的這位上將軍，怎麼看怎麼像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年。
有句老話說得好，叫嘴上沒毛，辦事不牢。
雖說這長安城中有關於武王殿下的傳說多了去了，可是畢竟耳聽爲虛，眼見爲實。像這樣的上將軍，真的靠譜嗎？
李元霸可不是傻子，前世二十多年雖說他一心紮在歷史科考裡面，可也不是白活的。
在後世那個複雜的大染缸裡廝混了二十多載，就算你是一條金鯉魚也得混成黑色的。
他自然看得出這幫子老兵子們心裡頭的不服氣，他們這幫傢伙根本就看不起李元霸這個從外貌上看上去極年輕的上將軍。
特別是那夾雜著疑惑和輕蔑的眸子。除非是瞎子，否則的話，是個人就能夠看出來。
尼瑪，你以爲你們是世界健美先生，頂著各種高大上的名頭秀身材，秀身份？
在本王爺這裡，連個屁都不是！
打定主意給這幫和當初的玄武門萬名左武衛一樣臭屁的傢伙們一個教訓，李元霸眼珠轉了轉，對站在最前面的一個名叫葉文濤的錄事參軍說道：
“這便是目前右武衛大營中所有的武將嗎？”
葉文濤很仔細地在大帳中數了數人頭，這纔對李元霸說道：“回上將軍的話。除了正在城中執勤以及各州道郡縣的衛府武將們之外，右武衛所有武將已經全部到齊了！”
“唔，很好！”
李元霸聞言滿意地點了點頭。
眼尖的秦懷玉瞄到了李元霸嘴角無意識挑起地笑容，心中不由得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升騰而起，暗道：
“這事兒不對啊，怎麼看武王殿下的表情有些奸詐呢……”
正想到這裡，便聽李元霸繼續說道：“昨日深夜，有五姓七望家族之人勾結吐蕃番賊行謀逆之事！一早，聖人有軍令至本王府上。命本王簽發戰備軍令，並於同時備查右武衛軍營……”
“本王初來右武衛軍營，對於兵士素質還有彼此之間的相互配合，戰陣運用並不熟悉。你等是否讓兵丁們好生操演一番，也好讓本王見識下我右武衛大軍的精銳之師？”
李元霸瞇縫著眼睛的，面上的笑容很清爽，讓人如沐春風。
可這說的話卻明顯是假傳聖旨了！
哪個讓你去備查右武衛軍營的？這貨明顯是憋著什麼壞主意呢！
而李元霸的話。卻是讓大帳中的一衆右武衛兵將們興奮莫名。
這不是給他們機會，狠狠地給面前這位上將軍一個下馬威嗎？
正所謂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最好是讓這位爺兒，知難而退，自願辭了這右武衛上將軍的位子！
簡單地整理了一下著裝，李元霸這才隨著這幫子自以爲牛叉的兵痞們走出了軍帳。
……
右武衛的操演校場位於整個大營最靠北的位置，而且再往北的話就是大營的邊緣，那裡已經用高大的木柵欄圍了起來。
再往北走，便是一片極爲茂盛的叢林，那些樹木幾可參天，看那樣子至少得有個百多年的歷史了。
像這種場地，最適合訓練神武衛兵士們的野外生存以及叢林作戰能力。
遠遠地看到這片茂密的叢林，李元霸甚至已經動起了野外拉練的心思。
將這個想法記在了心頭，李元霸跟在秦懷玉等人的身後到了操演用的校場。
整個校場呈現圓形，佔地足有二十多畝，而且還被精心的劃分成了很多份，每一份自有其功效。
此刻，訓練中已經有一些兵丁們，穿著單薄的常服，一個二個目光兇狠，面目猙獰，殺聲震天地訓練著。
看他們此刻的表情，倒是很有些兇悍的樣子！
一邊欣賞著兵將們操演、訓練，李元霸一行人來到了校場正中央的講武臺上。
講武臺大概有三十丈見方，整體看上去，建造地頗有些像是祭壇。
在這講武臺的北面有兩個足有一人多高的鹿皮鼓，而在鹿皮鼓的邊上則是兩隻與正常猛虎大小一般無二的石雕。
這個時候，牛犇和牛壁很有自覺地來到了講武臺邊緣，那兩隻碩大無比地戰鼓前，對李元霸拱手道：“上將軍，請命擂鼓！”
李元霸很威武的一擡大手，聲如洪鐘地說道：“擂鼓！”
“咚咚咚……”
得到李元霸指令的兩隻小牛，頓時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甩開了兩條胳膊，用手中比他們胳膊細不了多少的鼓槌，死命地，有節奏地擂動了起來。
一時間，急促得如同滾滾天雷的轟鳴聲，在衆人的耳邊炸響，旋即鼓聲越穿越遠，越過了講武臺，向著整個演武校場傳遞了出去。
初時，聽到這樣狂野且奔放的鼓聲，李元霸險些被震得來個倒栽蔥，好在他適應能力比較強，腳下在踉蹌了一下之後，不動聲色地圍著講武臺轉了一圈。
用他自己的話說，咱說啥也是右武衛的上將軍不是？怎麼能當著幾萬人的面，摔個倒栽蔥呢？
隨著牛犇和牛壁手中的鼓錘甩動的速度越來越快，滾滾天雷之音也終於擴散到了整個右武衛軍營，而操演校場上的右武衛兵丁也是越聚越多。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兩隻小牛停下手中的動作的時候，校場之上也已經站滿了或是穿著兵士常服，或是披甲跨刀的精兵悍將。
一時間，一股子慘烈的，充滿了各種熱血殺氣的即視感，撲面而來！
“請上將軍檢兵！”
將鼓槌放回到巨型戰鼓之側，牛家的兩兄弟，面容肅穆地站立在李元霸身前，雙手抱拳，躬身行禮。
“請上將軍檢兵！”
有了帶頭的，講武臺上所有的右武衛武將，全都抱拳行禮，聲音震天！
相比起一衆右武衛高層武將，這幫子還不知道什因爲麼原因就被召集鼓給召集起來的右武衛兵丁們，卻是一個個感到莫名其妙！
可是當他們聽到自家將軍所說的話的時候，卻是震驚地無以復加！
上將軍，難不成是他們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右武衛上將軍，神勇武王李元霸？
老天，當了這麼多年的兵，終於熬到可以見那等大人物了！
不過就像當初李元霸在左武衛萬人隊前所遭受的待遇一樣，這下面的兵將們，除了極少數的李元霸的粉絲之外，大多數的兵丁們，對於李元霸還是充滿了各種懷疑甚至是鄙夷。
畢竟當年的大唐戰神李元霸已經是過去式了，誰知道現在的李元霸還有沒有十九年前的那種勇力！
感受著下方衆人眸中的不同含義，李元霸不以爲意，他看著將近三萬的右武衛兵丁，上前幾步站到了講武臺邊緣，大聲地吼道：
“本王知道，你們當中，可能有很多人聽說過本王，而且還有很多人看不起本王，認爲本王沒有資格坐到上將軍的位子上！”
“……”
李元霸的一通話，把在場的所有人都給說蒙了，這什麼情況？自嘲？
三萬雙眼睛，齊刷刷地鎖定了李元霸，甚至已經有人臉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很顯然，李元霸說中了他們的心事。
“可是……這又有什麼呢？甭說本王現在有沒有本事，就算本王是個廢物，可是單憑本王是聖人的親兄弟，憑本王曾經有功於我大唐的江山社稷，就足以坐上這個位子，你們，沒資格非議本王！”
李元霸的話很冷，甚至可以說是很霸道，可是偏偏這些兵丁們還沒有辦法反駁，或者說沒有膽子去反駁。
因爲仔細想想，李元霸的話是事實，而且還很有道理！
“是不是感到很生氣，感到很窩火？”李元霸繼續刺激著他們，“你們的將軍，你們的頭，也很看不起本王！不過本王並不在乎，因爲……秦懷玉！”
“啊？末將在！”
秦懷玉正在心裡頭琢磨這位主兒是要幹什麼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叫他，條件反射地挺直了腰板，大聲地吼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