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盯著安尚玉看了許久，直到安尚玉心中忐忑，這纔開口。
“愛卿但說無妨。”
安尚玉連忙跪拜說道。
“這場雨從大前天夜裡開始下起，一直持續今日，雨勢雖有減小之勢，但無退卻之意。”
“雨下何時，無人知曉， 然大唐已是絕境，百官剛剛所述皆爲緩兵之計，不是長久之策。”
“若大雨近日停歇，皆大歡喜，若大雨不停，糧有吃完之時，力有用盡之時，藥有匱乏之時，兵有頹廢之時，到時候纔是我大唐最大的災難。”
“大雨淹城，外敵侵略，大唐繁榮不再，轉爲一片荒蕪。”
安尚玉說完，偷偷觀察著李淵的表情，依舊看不出李淵喜怒，接著說道。
“臣猜測，今日之難，皆由楊雲一人而起，他從萬窟山歸來後，大雨連綿，怕是惹了天怒。”
“天怒？”李淵驚呼。
古代人最信鬼神之說，牽扯到天怒，李淵不得不慎重對待。
畢竟自古起義，都要扯上天怒之事。
看見李淵的模樣，安尚玉知道，這件事成了！
“對，天怒。”
“陛下，我乃禮部尚書，掌管司禮典法，知祖宗規矩，曉通神禮儀，這場大雨稀奇怪異，歷史中都罕見少有，臣查閱典籍後知曉，若有人做出天怒人怨之事，蒼天會降下懲罰。”
“這就是天怒。”
“若以此人祭祀，可消除天怒，楊雲兩日剿匪，速度之快，超脫我們想象，怕是做了什麼壞事，引得蒼天氣憤，臣建議冒險一試！”
說罷，安尚玉跪地磕頭，暗地裡給戶部尚書打了個手勢。
接著，戶部尚書站了出來，跪下磕頭一拜。
“此誠大唐危機存亡之際，還望陛下決斷，臣也願以楊雲祭祀蒼天！”
兩人帶頭，討楊聯盟裡面其他人也紛紛上前。
“臣附議！”
“微臣附議！”
“臣同意安大人的觀點！”
一邊是百官號召，一邊是絕世天才，看似難做選擇，但李淵很快有了斷絕。
“衆愛卿平身。”
“武安君玩忽職守，不聽聖令，大唐遭逢大災，卻不聞不顧，爲保大唐太平，明日以武安君祭祀蒼天，以求雨停！”
李淵面無表情，言語冷酷，自古帝王皆無情，這纔是帝王本相。
你對我有用，我便寵你捧你，護你周全，你對我無用，那我就拿你去換取更大的利益。
帝王若是有情有意，就不配去做帝王。
安尚玉一愣，沒想到李淵竟然這般無情，心底莫名生出一股寒意，隨後三叩九拜。
“陛下深明大義，其心感天動地，明日祭祀後，大雨必定停歇。”
說罷，安尚玉帶著百官退下，大家都期待著明天對楊雲的處決。
雨停不停看天意，但楊雲必須死。
待人走完後，李建國和李世民走到李淵身前。
“父皇，真要殺武安君嗎？我大唐難得有此人才，依兒臣之見，不可啊。”
說話的是李建國。
李淵瞪了李建國一眼，僅此一眼就讓古武八階的李建國雙腿發軟，冷汗直冒。
“我做事，還要你來教？”
“楊雲確實是我大唐人才，但過於傲氣，過於優秀，引得百官嫉妒，必須讓他吃點苦頭。”
“既消百官怨氣，又煞煞他的銳氣，否則這柄利劍，我也掌控不住。”
李建國若有所思，聽李淵話裡的意思，並不打算殺了楊雲，只是藉此機會敲打。
“建國，世民，你們都是我兒，這天下，遲早是你們其中一個的，是時候學著做事了，往後哪怕我不在，也希望你們互幫互助，而不是互相殘殺。”
李建國和李世民點點頭，相對一眼，從對方眼中，難得看到看些兄弟情義，紛紛告退。
退出大明宮，兩人竟在一艘船上，一同趕往武安府。
“大人，兩位皇子求見，說是邀您去船上共飲一杯酒。”
閒來無事的楊雲正在練字，宋青衫說道。
近日大雨，宋青衫住在武安府上，方便楊雲駕船出行。
楊雲想了想，決定出去逛逛，說不定是喝花酒呢，這幾天被琉璃這個小妮子撩撥的心裡癢癢，早想開開葷了。
堂堂武安君，竟是個處男，傳出去楊雲臉上無光啊。
不愧是太子的船隻，船上竟有兩層閣樓，豪華至極，楊雲想著什麼時候把船借過來玩玩，至於還，我憑本事借的，還什麼還。
“呦，兩位皇子今兒個好雅興啊， 竟然一同來見楊某，屬實罕見。”
楊雲調侃著說道。
李建國尷尬笑笑，李世民倒是不在意楊雲的調侃。
桌上備好了茶水點心，瓜果珍饈，楊雲落座後也是毫不猶豫的吃了起來，接著有侍女上來跳舞演奏，絲竹管絃樂聲響起，船內一副祥和安寧的景象。
而在船外，百姓吃著廉價而又稀少的米粥充飢，溼漉漉的身子忙著修補破舊的房屋，期待雨水退去還能住上一段時間。
兩者對比，百姓悽慘無比，而楊雲對著的窗戶，能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別彈了！”
楊雲大喝一聲，怒摔茶杯，嚇得婢女們瑟瑟發抖。
隨後，楊雲隨手指了指彈琵琶的婢女。
“你！過來！其他人都退下。”
琵琶女顫顫巍巍，剛走到楊雲面前，再也堅持不住，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下。
“你說說！對這場大雨有什麼看法？”
“隨便說，說錯了也無妨，我不罰你。”
琵琶女差點嚇哭了，哽咽著說道。
“小女子只是琴師，只知道琴彈好了就有賞賜，就能活下去，彈差了就會受罰或者被處死，彈琴纔是小女子的本分之事，這雨再大，和小女子無關。”
“船不翻，小女子就能活下去，哪怕船翻了，只要有人想聽小女子彈琴，我依舊能靠著彈琴活下去。”
楊雲冷笑，揮手示意琵琶女退下。
“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厚庭花。”
“二位皇子，今日設宴不僅是請楊雲吃飯這麼簡單吧。”
李建國和李世民沉默，楊雲剛剛是在用琵琶女敲打他們，告訴他們，只要百姓過的高興，是大唐掌管天下，還是其他人掌管這天下，對百姓來說都無所謂。
這既是威脅，也是警告，大唐若是不想管著天下人，我楊雲就換人來管！
“二位皇子若是無事，楊某告退了。”
兩人遲遲不語，楊雲也等的不耐煩。
還是李建國先說話。
“武安君，道理我們都懂，但您看百姓，如今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難道就沒有一點心痛嗎？”
“若您有能力幫助黎明百姓，不知您是否願意幫忙？”
楊雲心裡咯噔一聲。
“難不成，我有消雨彈的事情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