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說看。”李二黑著的臉緩和了一下，但依舊不是那麼好看。
“陛下，臣雖然不曾見過樂天侯李輝，但臣聽說，這樂天侯李輝可能就是樂天犁的創造者。”
陳翔摸著鬍子，“雖然這只是一個傳聞，但臣以爲，可信度還是極高的。”
“對於蝗蟲這件事，臣瞭解過，藍田縣那些歸屬於樂天侯李輝的農戶，早早就開始放家禽了，那些家禽與陛下授意臣發放下去的無二。”
“臣問過藍田的百姓，他們對樂天侯這個決定一開始是不滿意的，但如今，他們已經發現了其中的好處，那些農戶家中至少存下了不少家禽的蛋，還有人拿到長安售賣。”
“當然，最關鍵的是，那些家禽平日裡在土地裡吃的東西，似乎就是蝗蟲卵。”
李二皺著的眉頭，猛然間鬆散了下來，“哼，看來你還沒有忘記自己的職業。”
“陛下，臣雖然愚鈍，但絕對不是迂腐之人，事農桑的官員，就要走近大唐的農戶，才能知道這個天下的百姓，農戶需要什麼。”
李二瞅了瞅後面，發現後面沒有人的時候，大拇指從一旁書桌的下方一挑，立馬有暗格出現，裡面放著整整齊齊十幾根菸巻。
拿出一根，點上來，多時眼前的陳翔變得順眼多了。
“朕問你，那些雞鴨鵝發放下去之後，有多少人真正發放給了農戶，多少人自己宰了吃了？”
陳翔立馬汗流如注，他就知道，只要提起這個問題，陛下就一定會質問。
這件事早晚有一天會被戳破。
“陛下！臣無能爲力啊！”
“那些國公不少人都用在家中的肉食之上，只有爲數不多的一些官員真正發放
了下去……”
李二冷冷一笑，“哼，這些宰殺吃肉的人，給朕一個名單，朕讓他們付出點代價。”
朝堂這兩天已經稀爛了，各種各樣的風言風語簡直可以把李二淹沒，皇帝也會生氣。
氣頭上的李二自然不會放過那些人。
“土豆的種子他們種下去沒有？”
“陛下，土豆的種子大多數人都種了下去，只是有一些人發現土豆發芽，丟給了家裡的豬吃了，豬死了。”
李二怒了，“這羣傻子，發芽的土豆就是當做種子的，發芽的土豆不能吃！”
別人不知道，李二在李輝那裡耳朵都快磨出繭子了，發芽的土豆有毒，這句話已經深入李二的內心了。
“哼，這些人，一個個叫著農戶貧窮，卻把朕的話當做耳邊風，他日蝗蟲到來，朕定然要讓他們陪葬！”
說起蝗蟲，李二又開始愁眉不展了。
蝗災，是任何一個皇帝都不想遭遇的存在，今年的蝗災有多嚴重，李二聽袁天罡說完之後，就知道了。
絕無僅有，史上最強。
武德年間各種災禍李二是經歷過的，那時候的蝗災也不過是小範圍的肆虐，但今年，袁天罡專門上書提到：大唐國土之中，大部分地區可能都會因爲蝗災出現變得貧窮。
“蝗蟲能吃嗎？”
李二沒有來問道。
陳翔愣住了，“陛下，蝗蟲有毒。”
“有毒？那也得想辦法！朕寧願這蝗蟲吃的是朕的心肝……”
不行，還得往李輝哪裡跑一趟，李二冥冥之中有種感覺，李輝比自己更加懂蝗蟲。
兩日之後，大唐長安之中，李輝來了。
他來長安的次數不多，這一次是實在沒有辦法了。
裘無牙找到了蓋蘇文衣服上的痕跡，破掉的袍子除了樂天侯府，其他地方根本沒有這種布料。
這布料也是當時李輝讓馬周從崔氏所在的布料坊定製的一批，罷了，不就是大理寺麼。
當然，和裘無牙的見面並沒有在大理寺，李輝又不是犯人，自然裘無牙會放尊重一些。
現在裘無牙已經知道了李輝得厲害，“侯爺，您覺得這個地方如何？”
李輝擺擺手，“還不錯，怎麼，裘大人有話要說？”
裘無牙嘆息一聲，“侯爺，您府上那人留下的痕跡已經被下官抹除了。”
李輝沒有想到，裘無牙竟然做出了這種事情。
“哦？我還以爲裘大人有什麼事情要質問本侯呢。”
李輝似笑非笑，壓迫力極大，一個十幾歲的侯爺，就有如此威嚴，讓裘無牙也難受起來。
“這些年，下官在大理寺之中多少見過一點世面，那黑市裡面也不是什麼好人，尉遲將軍也跟下官說過，所以這件事還需要侯爺知曉。”
李輝笑了笑，“你這是要作甚？”
“裘無牙只求能在侯爺麾下做事。”
李輝懵了，這貨可是大理寺少卿，這要是和自己關係匪淺，以後怕是要出事。
“不用了吧，大理寺少卿，和我一個閒散侯爺，根本扯不上關係。”
裘無牙此時躬身行禮，“侯爺，下官之所以想要跟著侯爺做事，並不爲了功名利祿，而是聽那陳文武說過，侯爺的才能，如果能學到十之一二，這天下就沒有難的案子了。”
原來是這個原因，陳文武吹得有點大了。
裘無牙爲了表忠心，當面拿出一絲帶血的布條，李輝一看，正是蓋蘇文那一日身上袍子上的。
火盆裡，付之一炬，火光下，裘無牙臉色變得瘋狂起來。
李輝不想參與到朝堂之中，但大理寺這個地方也不算是朝堂之中吧。
“侯爺，下官想要跟隨侯爺學習。”
裘無牙已經四十八歲，馬上就要五十歲了，身體健碩，但前途無望。
他從陳文武那裡知道了樂天侯得厲害，也從民冋得知了很多事情，這些事情讓他做出了一個判斷。
樂天侯如果不是有超人的才華，就是擁有無上的智謀。
他想投誠。
“裘大人說笑了，本侯不過是一個少年，何德何能。”
裘無牙躬身，“侯爺若是不能，那就沒有人可以了。”
“下官想要跟著侯爺做事，思忖良久。”
“給我個理由。”
“崔氏害我家人，這一點夠不夠？”
崔氏？
李輝懵了。
難道自己和崔氏有仇嗎？
這當然算是有仇了，崔氏做的針對自己的事情，哪件都不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