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府。
長孫衝一路跑回了家，急的大汗淋漓。
怎麼就榜上無名？
褚天意沒有上榜，他們的謀劃那就是一場空。
可是對於褚天意，卻一點影響都沒有。
這特麼真是噁心人，噁心到家了。
以褚天意的文采，你說他沒上榜，我怎麼能接受這個事實？
書房。
長孫無忌坐在書案後面，依然點著一根香，依然鎮定自若。
“爹，我回來了，褚天意那小子真沒有上榜？”
“你慌什麼？”
長孫無忌又揚起了手，想了想，還是算了，最近長孫衝的智商漲得比較快，性格急躁了些也是正常現象。
要是再一個耳光給打回原形，那就得不償失了。
“身爲男人，泰山崩於眼前而面不改色，纔能有大出息，一個褚天意沒有上榜，就讓你慌亂成這個樣子，今後還怎麼掌管長孫一族？”
“這……”
長孫衝撓了撓頭，這段話好像有些熟悉。
“現在的關鍵點在於，褚天意他爲什麼沒有上榜，這其中又發生了什麼？”
“爹，我看不透了。”
“你當然看不透，褚天意這個年輕人，可是連爲父都要慎重對待的！”
長孫無忌輕笑一聲，繼續道：“我早就懷疑，褚天意已經察覺到了危機，可是我卻沒有想到，他竟然以放棄科舉的方法來破局，這麼做雖說算是破了局，卻也要付出代價！”
“代價？什麼代價？他就是沒有上榜，好像也沒有什麼損失吧？”
褚天意現在是一介白身，還不是照樣混的風生水起？
就算是沒有科舉，李世民想要提拔他，就沒有辦法了？
不可能嘛！
“他沒有上榜，陛下想欽點他爲狀元都不可能，成不了狀元，就娶不了長樂！”
長孫無忌緩緩起身，他設下這個計謀的初衷，就是阻止長樂嫁給褚天意。
也就是說，褚天意看似破了局，卻還在他的算計之內。
“兒子，你還差的遠呢！”
“爹，這麼說，長樂表妹就是我的了？”長孫衝問道。
“除了那褚天意橫空出世，誰還敢跟我長孫家搶嫡長公主？”
長孫無忌說完以後，擺了擺手，道：“叫你回來，就是爲了提醒你，皇榜一放，塵埃落定，這件事你就不要參與了，爲父還要好好考慮一下。”
褚天意已經輸了個徹底，但是他這麼做，卻讓他聯合世家人，讓科舉在第一次舉辦後，就要徹底失敗的想法擱淺了。
以褚天意爲突破口，讓科舉擱淺，不但能打擊李世民，還能讓褚天意娶不了長樂，這本是一箭雙鵰的計謀。
若是以別人爲突破口，通過舞弊案件打擊科舉，那麼褚天意不就有藉口翻身了？
“這特麼小子，難道是故意這麼做，反過來給我出難題，還要讓我在自身利益，與所有世家利益之間做選擇？”
“或者說，他還有繼續破局的辦法？”
“唉，這褚天意要是我長孫無忌的兒子，那就好了！”
長孫無忌嘆了口氣，喃喃自語道。
長孫衝最近是漲了智商，可是與褚天意比起來，還是差了太多。
長孫衝聽到了長孫無忌的感慨，但是由於聲音太小，只聽到了一個大概。
“什麼玩意，褚天意是爹的兒子？是咱們長孫家的人？
長孫衝回過頭，看到長孫無忌已經轉過身。
他實在沒有勇氣再問一遍，只好帶著滿腹的心思，離開了書房。
“有什麼辦法，能讓褚天意上了榜？不收拾了這小子，我實在是不甘心啊！”
………………
……
第二天，國子監大門處。
科舉的榜單已經張貼了出來，衆多學子在榜單前留戀，不肯離去。
下一次科舉，可就是三年之後了。
這一路歸途，就要走個一年半載。
待下一次科舉，他們甚至不知道，還能否坐在考場之上。
尤其是那些寒門子弟，都是一個村落，一個莊子，甚至是幾個村落湊的盤纏，送他們來的長安。
就這麼回去，對不起鄉親父老的期盼。
可皇榜已經放了……
褚天意就在皇榜前，盯著皇榜上學子的名字，名字後面是他們的籍貫，出身，來歷，寫的十分詳細。
“妹夫，咱們走吧，這一次考不上還有下一次，別灰心，我永遠陪著你！”程處默拍著胸口，斬釘截鐵道。
“特麼的……我非得把杜荷給幹一頓，說什麼在內部淘換來的書，還是什麼壓題書，一壓一個準……
還坑了我三百兩銀子……
一會兒回去，我就去弄他！”
“處默，你現在立刻返回城郊，接下來的事情就不要參與了。”
“妹夫，你想幹什麼？難道你……”
程處默瞪大了眼睛，繼續道：“難道你想去找孔穎達的麻煩？不行，這絕對不行！”
孔穎達乃是禮部尚書，又是孔聖之後，不僅在朝中名望很高，在士林中的名望更高。
別看程咬金不要臉起來，敢指著孔穎達的鼻子破口大罵，卻也不敢動手揍人。
更別說他們這些小輩了。
你要是想揍孔穎達的兒子，那一點問題都沒有。
但是……
程處默正噴著唾沫。
“撕拉……”
褚天意突然上前一步，把皇榜給撕了下來，隨意揉成了紙團，扔在了腳下。
“噗……”
緊接著，狠狠的踩了一腳。
“嘶……”
程處默倒吸一口涼氣：“妹夫，你不要命了，你，你還不如進去把孔穎達打一頓啊！”
“皇榜，被撕了？”
“這小子是誰？他還把皇榜扔在腳下踩著！”
“我特麼眼瞎了？”
“誰敢踩皇榜，那上面有我的名字，欺人太甚！”
“趕緊去報官，別讓這小子跑了！”
一羣榜上有名的學子，全都擠到了最前面。
“妹夫，你……”
“處默，我讓你回小院，照顧好我母親！”
褚天意擡起頭，看向程處默，眼眸中一片冰冷。
程處默張了張嘴，剛想說些什麼，就被這冰冷的眼神嚇得渾身一哆嗦。
他知道，這眼神中的冰冷不是衝他來的，可是那一股寒意，依然能震懾人心。
“那個，妹……妹夫，我這就回城郊，你小心點。”
程處默轉身就跑，一邊跑一邊嘟囔：“太可怕了，太特麼可怕了，幸虧咱有妹妹，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