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營中,李恪又將顧五等人聚在一起,交代了谷中情況。
“這麼說來,太靠近大山會被埋伏,那咱們離遠一些呢?”
馬劉志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顧五已然搖頭:“山谷雖然開闊,可越往裡走越窄,而且能行人的幹道,都被那窩汗部落所掌控。咱們想避開他們,不大可能……”
馬劉志又道:“那……咱們衝殺過去,對方不可能將整個山谷都堵得嚴嚴實實,大軍一定能衝過去!”
李恪搖頭,否定了這個提議:“窩汗部既然挑明瞭與咱們作對,衝過這裡又如何?”
“衝過山谷,就是墨脫城了,城中還有五萬兵馬。咱們若是不解決這窩汗部,硬衝過去,可能會被窩汗部與墨脫城兩面夾擊,那樣麻煩更大!”
提議連連被否決,馬劉志又將手一攤:“那乾脆直接殺進去,和他們拼了!”
顧五苦笑搖頭。
李恪自然知道不能蠻幹,真殺進去,對面仗著地利,已立於不敗之地。
自己的將士都穿有厚甲,論靈活性,遠比不上常年在山中穿行的窩汗部人。對方只要想逃,自己是絕對追不上的。
今天也就是騎兵進去,對面才無計可施,否則無論怎樣,也是要折損些人手的。
李恪今日失了策,心中已然不爽,這會兒頭暈腦脹,壓根都想不出主意。
他索性往帳中榻上一靠,閉目養神。
“殿下……”
這時候,顧五的聲音傳來,李恪睜開眼睛,他二人仍未離開。
顧五走上前,道:“殿下,我倒有個主意……”
李恪擺手,示意他說下去。
顧五沉吟片刻,道:“雖然誘敵不成,但是咱們可以試試將他們激出來。”
“那窩汗部都是些野蠻之人,性子暴烈,若是咱們在谷前叫陣,說不定能將那些人給氣出來……”
他這是套用李恪在打箭爐所用的戰術,那時候李恪也曾想用罵陣的方式,將對方給逼出城。但那戰術最終被魅姬給識破了。
李恪想了想,道:“你這法子……恐怕也不會生效……我今天留在最後,故意停馬等著那些追兵,那些人都不追出來……”
他回憶起那騎馬的人,今日是他發號施令,阻止了族人追出來。
想那人該是族中重要人物,說不定就是那窩汗部首領達邯臺的某個兒子。
看來那人還有些頭腦,他應該是看穿了自己的誘兵之計。
現在再去叫陣,他應該也能猜到,自己這邊是故意激他族人出來。
顧五見自己的主意又被否決,也喪了氣,索性坐了下來,悶頭繼續想主意。
但李恪卻被他方纔的提議給提醒了,腦中想出點門路。
他坐了起身,向顧五與馬劉志道:“我倒是想出了法子,和顧五那招類似,但手段要更狠一些……”
“什麼法子?”
馬劉志、顧五都朝這邊看過來。
李恪冷冷一笑:“顧五方纔說,對方都是野蠻之人,倒是不假??墒墙裉煳铱茨亲迦酥?,還有個精明之人。咱們若是叫陣,對方應該能識破。如今之計,只能想一個對方即便識破,也能將其激出的法子……”
“啥?”
馬劉志張大嘴巴,愣了片刻。
他又掰著自己手指嘟囔了半天:“即便識破,也被激出來……”
“那怎麼可能嘛!對方看出咱們的計謀,怎麼可能還會出來?”
他算了半天,總算弄明白了李恪的話,這時又瞪著眼睛好奇道。
李恪沉吟片刻,將自己的思路理清,他又問向顧五:“你可記得,這窩汗部的首領叫達邯臺,已五十來歲,脾氣暴烈……”
顧五點頭:“對,他還有兩個兒子,大兒子莫託,也是脾氣暴烈,動輒就要殺人的主兒。二兒子叫吉也,倒是精明睿智一些……”
李恪點了點頭:“我估計……今日我看見的那騎馬之人,應該就是次子吉也?!?
“可是……這與殿下所說的計謀有何關聯?”
顧五疑惑道。
李恪接著分析:“我的想法是,深入山谷,想辦法刺殺或是綁架他族中首領一家。這樣一來,無論是逼迫對方投降,或是激他們出來尋仇,都有辦法解決這窩汗部?!?
“這主意好!”
馬劉志跳了起來:“對啊!咱們殺了那首領,他族人肯定惱火,一定要出來和咱們拼命的……”
顧五低頭沉思片刻:“綁架的話,怕是很難成功,對方的部落聚居生活,想要潛進去都極難,綁人更不可能。若是刺殺,我倒是可以試試……”
李恪已站起身來:“這事還是我去吧,我身手好一些,把握更大!”
“不行!”
那兩人異口同聲反對。
李恪擺了擺手:“放心,我有把握!我只身進去,了無牽掛,他們絕對傷不了我!”
不理會他二人反對,李恪已打定了主意。
白天在帳中休息了會,到了天黑時,李恪就已換了身深色衣裳,打馬朝山谷方向而去。
這一次是暗中行事,他只帶了弓弩與短刀,務求輕便。
到了山谷旁,李恪將馬留在外面,輕摸沿山腳摸了進去。
這時天色已黑透,他這般打扮,自然隱秘得很。
走了一段路,他已發現前方有人點著火把在守備。
李恪不想打草驚蛇,於是繞遠了些。
一路繞過幾個崗哨,他又上了山,藉助山上密林隱藏形跡,朝更深處走去。
越往裡走,山谷中的崗哨越多,漸漸地已能看見有不少房舍。
這些房舍多是夯土搭建,簡陋得很,看上去不太像是首領所居的住所。
李恪繼續向前,朝核心地帶摸去。
越往裡走,房舍越多,不時還看見有人圍坐在一起,烤火取暖。
李恪繞過這些人,藉著樹木掩映,終於摸到了又一處稍大一點的屋舍旁。
這屋子看起來比尋常屋舍高大一些,被旁邊幾個圓椎形屋舍拱衛,看起來裡面住的該是部落裡重要人物。
在那屋外,還燃有幾堆篝火,一羣人正圍在篝火旁燒烤聚飲。
李恪摸到房屋側,藉助屋子遮蔽身形。
這時,他已能看見前方前方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