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怎麼了?”
顧五與馬劉志這時湊上來,推了推李恪,纔將李恪從驚詫中叫醒。
李恪將那書信遞了出去,讓他倆也看一看。
這兩人一看,登時臉色發(fā)白,張口呆住。
“這……這怎麼可能?”
顧五率先清醒過來,他直蹙眉頭,呆呆望著李恪。
李恪尷尬一笑,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
他這時感覺後背生汗,口乾舌燥,著實被驚得不輕。
因爲這封書信,並非是彙報吐蕃內亂的情況,而是吐蕃國內大軍調動的狀況。
據細作多番探查,吐蕃大將也託,前些天親率二十萬大軍趕赴東境,目的地正是軍事重鎮(zhèn),打箭爐。
“二十萬大軍,怎麼好好地,要調這麼多軍隊過來?”
馬劉志瞪圓雙眼,一臉的震驚。他拿著書信來回踱步,大作思索模樣。
“你就別走了……走來走去,能想出主意麼?”
顧五將他拉了回來,嘴裡罵罵咧咧:“別擾了殿下思緒……”
李恪唯有苦笑,這會兒自己都是懵的,哪裡有什麼思緒?。?
他只好努力穩(wěn)住心態(tài),沉聲道:“這打箭爐平日守軍不過幾萬,至多不過十萬。如今新調二十萬大軍前來,一定事出有因……”
他想了想,感嘆道:“只怕咱們的攻城之計,要重新規(guī)劃了……”
李恪怎麼也不會想到,對方竟會有如此大動作的調兵計劃。
大唐與吐蕃目前還是交好狀態(tài),而且吐蕃國內動亂,西南又在作戰(zhàn),吐蕃兵力本就捉襟見肘……
爲什麼還要派如此重兵來這打箭爐呢?
如此一想,李恪登時心驚,看來,自己要攻打吐蕃的消息,已經走漏了……
可……自己這邊絕不會出內奸的,他是從何得知的呢?
李恪百思不解,他只好又將這件事重頭盤查一遍。
知道這消息的人,泥婆羅新國王,象雄王國的特使與國王……
數來數去,也只有這麼些人,難道是這裡面出了問題,是消息無意間走漏了嗎?
對這些盟友,李恪還是相信的,這些人都是與吐蕃有極深的仇怨,他們該不會刻意泄漏消息。
但若說無意泄漏,倒也不切實際,他們與大唐在明面上聯繫不大,而且尋常也不會提及自己,怎麼會泄漏自己有意攻打吐蕃的消息呢?
李恪想得腦袋都破了,但還是沒有結果。
但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說了要打,總不能因爲對方有了防備,就不打了吧?
再說如今這大好時機,若錯過了,只怕吐蕃還要更壯大,那再想動手,就更難了。
想到這裡,李恪看向顧五:“先前的作戰(zhàn)計劃要調整,你去派人再探打箭爐,探明大致情況,回頭再定計劃!”
顧五很快領命,茲事體大,他親自帶人西行,一探究竟。
這一探,就是一整夜,直到第二天中午,顧五才拖著黑眼圈回到了雅州。
“怎麼樣?”
李恪來不及讓他歇息了,搶先問道。
顧五的臉色不大好,這自然有一夜未睡的緣故,但李恪相信,更重要的原因是,他這趟所查到的消息不大樂觀。
果然,顧五拱手道:“大軍已然入城,將城牆堵個水泄不通,城外新設了不少崗哨,道路也被設卡,有轉人盤查。整個打箭爐,如今已是高度戒備的狀態(tài)……”
李恪心中一沉,他擔心了一夜,就怕出現這樣的狀況,可事實果真如此。
李恪又問道:“城中兵力怎麼樣?”
顧五搖搖頭:“沒辦法進城,對方盤查極嚴,尋常人等,都進不了城?!?
這時,馬劉志趕過來道:“尋常這座城不過五到八萬人,加上二十萬,應該就是這個數……”
李恪一盤算,也就是二十五到二十八萬……
自己的兵力,倒是比對方多,但這其中大半都是戰(zhàn)鬥力不足的後備軍,真正能打的,也不過二十七萬人。
“媽的,這松贊干布是瘋了嗎?他吐蕃一共纔多少人?竟派二十萬來守一座城!”
馬劉志罵罵咧咧,將松贊干布全家老小問候個遍。
李恪苦笑,對方已然知道咱們要攻城,而東面就這麼一個軍事重鎮(zhèn),當然要集重兵來守城了。
現在要打,雙方兵力差不多,而對方守,己方攻,自然是對面優(yōu)勢。
而沒有了之前最大的優(yōu)勢——突然襲擊,現在自己要攻城,實在是難上加難了。
但李恪不想錯過寶貴時機,他又重新回到行軍圖前,讓顧五對著地圖,將幾處崗哨都標了出來,設定作戰(zhàn)計劃。
顧五對著地圖,在那打箭爐南側的二十里範圍內,陸陸續(xù)續(xù)地標了好幾個點。
“這些……都是對方的崗哨,這些崗哨互有聯繫,最後一個崗哨離城五里,有快馬通報……”
李恪看著這地圖,不住在心中搖頭——照這個崗哨的密集程度,打過去對方一定會提前佈防。
他又注視著其他幾條道路,不時思考著對策。
“就直接大軍殺過去打吧!咱們跟他拼了!”
馬劉志將鋼刀不斷拔出,又不斷插回去,磨得刀刃鏘鏘作響。
李恪頓了頓神,轉身道:“既然對方有了準備,咱們也只能硬拼了,大家今日休整一番,明日就打!”
第二天一早,大軍拉開了陣勢,在吐蕃邊境列隊以待。
李恪身騎白馬,披甲掛袍,手持方天畫戟,慢慢行到最前。
他看了看自己手下的兵士,這一次,他帶了二十七萬大軍,唯獨留下後備部隊在雅州,準備支援。
旌旗招展,迎風獵獵飄揚。
衆(zhòng)兵士穿戴齊整,個個高舉刀槍,在陽光下閃耀著冰冷的光芒。
衆(zhòng)人凝神屏氣,無不鬥志昂揚。
他們對這場戰(zhàn)鬥,已經期待了太久。
這麼些天的辛苦訓練,從安逸的平原地帶,到這苦寒高原來,爲的就是要爲國征戰(zhàn),爲蜀王征戰(zhàn)。
拿下高原,蜀地後方再無危機,大唐疆域再一次拓展……每每一想到這,將士們便將胸脯挺得更高,將手中刀槍舉得更高。
此時,日頭已升了起來,紅日投下光彩,將衆(zhòng)人的臉龐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