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尚囊與論科日,李恪早已做了詳細的調查。
他之所以要幫助論科日,就是知道尚囊此人更爲陰險毒辣,手段更爲高超。
現如今論科日已逐漸佔得上風,李恪便偃旗息鼓,安排手下人不要再做動作,只安心供應羊毛衫,盡力賺取論科日手上的戰馬。
他深知,尚囊絕不會坐以待斃,一定會在吐蕃國內,掀起一場更大的波瀾。
這些日子吐蕃那邊沒了消息,他又將目光投向吐蕃周邊的小國。
泥婆羅二王子已通過絲綢布匹的貿易,獲取了周邊小國的羊毛和信任,據他透露的消息,各國現在都已達成共識,要聯合在一起,共同抗擊吐蕃。
現如今,吐蕃與各國之間偶有小的摩擦,還沒到大戰的時候。
各小國還在整合兵馬,同時盡力爭取泥婆羅的加入。
泥婆羅國的地理位置很重要,緊鄰吐蕃,是吐蕃的西大門。
如果泥婆羅國能加入聯軍,那他們就有把握能抵住吐蕃向西南各小國擴張。
李恪估量了吐蕃國內的情況,暫且吩咐二王子按兵不動,不要急於勸說國王加入聯軍。
這時候,吐蕃文臣武將正處於對立的情況,若各國聯合起來針對吐蕃的消息一出,恐怕會讓論科日和尚囊意識到外部的壓力,這對於激化吐蕃國內矛盾並沒有好處。
他要等到尚囊發難,將吐蕃國內的矛盾徹底挑破,讓論科日與尚囊的鬥爭達到白熱化。
到那時,泥婆羅再背離吐蕃,加入西南小國的聯合陣容。
到那時,松贊干布忙於處理國內紛爭,定是沒功夫再去料理泥婆羅國了。
那吐蕃向周邊擴張的計劃便不攻自破,甚至要分心防備這些小國。
李恪的計劃已做得很周詳了,但這中間,還有一個問題。
那就是他無法徹底把控泥婆羅。
如今的泥婆羅國,大王子莫桑已徹底失勢,二王子的勢力越來越壯大,儼然已是嫡位的不二人選。
但王子畢竟是王子,並非國王。
泥婆羅國王,還是一門心思抱緊吐蕃大腿呢!
這給李恪造成了極大的麻煩。
他必須爭取,泥婆羅要在合適的時機,挑明立場,轉投周邊小國的聯合陣營中去。
否則他支持二王子崛起,便不能達到最根本的目標了。
李恪決定親自去一趟泥婆羅國,他要解決這個頑疾。
王府後院,長孫嫣正抹著眼淚給李恪收拾行裝。
見此情景,李恪也有些觸動。
此前每次離蜀,他都是鬥志昂揚,但此時有了家眷,離別便多了些感傷。
“殿下……要不……此事我領頭去辦?”
顧五在一旁問道。
李恪搖了搖頭:“畢竟隔得太遠,那邊的情況咱們還沒摸得太清楚,如果出現變故,只怕你也不能及時向我通報……”
他的打算,是要先去探探泥婆羅國內情況。
如果二王子已掌握大權,那自是好辦。
可如果二王子無法撼動國王意見,又沒把握逆著國王的意調動軍隊,那便只能由自己這邊出手幫忙了。
這其中涉及多種情況,各有不同的針對辦法,李恪若是不臨場,只怕不好處理。
更何況,此次出征,不能帶兵深入,特種部隊雖然各懷本事,可要深入泥婆羅皇宮,怕也難以辦到。
李恪手頭上的功夫,還是要高於這些特種兵的。
回身看了看淚眼婆娑的長孫嫣,李恪走到她身邊。
“好了好了,又不是生離死別,哭個什麼勁兒?”
長孫嫣眼睛紅腫,哀聲道:“可是……可是……殿下越境深入危地,萬一……”
李恪笑著搖搖頭:“現如今,咱們和吐蕃,以及泥婆羅人都沒有開戰,即便叫他們發現行藏,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可……殿下不是說,要去幫匡正泥婆羅內政嗎?這得有多兇險??!”
長孫嫣這時也不顧旁邊有人,一頭扎進李恪懷裡,哭個不休。
“咳咳!”
這時,身後的顧五與畫蕊趕緊背過身去,裝作賞風看景。
李恪摸了摸長孫嫣的腦袋,安慰道:“放心吧!你夫君我的身手何其了得?這些個番邦小國,加在一塊兒,都不夠我一個人打的,怕個什麼勁兒?”
見長孫嫣還是哭個不停,李恪又道:“你就當你夫君是去周邊遊歷一遭,散散心,解解悶兒好了……”
“哪有去那麼遠散心解悶的啊……”
長孫嫣將頭擡起來,嘟著嘴抱怨著。
李恪將頭一揚,玩笑道:“這家中有個兇婆娘坐鎮,自然是要躲得遠一些咯……”
他這話本是想逗著長孫嫣樂起來,可沒想說出來適得其反,長孫嫣又哭得更兇一些了。
“嗚嗚,嫣兒纔不是兇婆娘……嫣兒往後再也不掐殿下了……”
又費了好一番心力,纔將長孫嫣勸慰住,李恪懷著複雜心緒上了路。
這一次,他沒有帶馬劉志,而是領著顧五和他麾下的細作殺手,走了秘密修建的公路,直接殺向泥婆羅。
這一趟路或許會是場有驚無險的旅途,或許會是次驚心動魄的攻伐,但李恪抱定了決心,一定要一舉達到自己的目標,將泥婆羅徹底爭取到自己手中。
到那時,他便掌控了隨時能置吐蕃於麻煩的利器,爲解決吐蕃這一心腹大患,埋下了根基。
畢竟是輕裝上陣,而且距離也並不比上一次深入安市城遠,所以李恪也不感覺吃力。
一路走了五天,他們一行人終於到了泥婆羅國都,坎提普。
這裡早已有細作提前部署,所以他們已有地方歇息。
這是處僻靜的院子,在泥婆羅國都西郊,距離二王子的府邸並不遠。
李恪一行人稍作歇息,並派人通知二王子。
晚間時候,二王子那邊來了回覆,通知他們晚間於二王子的府邸會面。
李恪換了身行頭,只帶了顧五一人,向二王子府邸出發。
這一次會面,是決定李恪計劃成敗的關鍵,也是決定他這一趟出行兇險程度的關鍵,李恪心中也揣滿了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