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王子說得並不清楚明瞭,但李恪已瞭解他的意思。
這吐蕃橫在兩國之間,他泥婆羅國要想購買大唐的布匹絲綢,就只能從吐蕃人手裡買賣,價格自然昂貴。
現如今,這泥婆羅王子前來大唐,就是想直接從原產地購買,撇除賺差價的中間商。
可這傻子爲了買絲綢布匹,竟想著跑到長安,這不是本末倒置麼?
李恪纔是紡織廠的幕後老闆,生產的布匹絲綢遠銷各國,又已佔據大唐大半市場。
想要絲綢布匹,直接找我李恪不就成了嗎?何必跑到長安跟李世民做生意呢?
李恪對自己老爹那可是絲毫不手軟,他打算直接將這筆生意給搶下來。
那二王子的話剛一說完,堂中的蜀地官員紛紛大笑起來,衆人的笑聲引得二王子一臉茫然,他又看向了李恪。
李恪微笑著向衆人揮手,止住他們笑意,而後拱手道:“二王子莫怪,你可能尚不清楚,我大唐的絲綢布匹,大半都是由我蜀國麾下的商會生產,我李恪纔是最大的生產商……”
“啊?”
那二王子一驚,與那度支令託利茫然相顧,而後才紅著臉苦笑道:“原來小王不知真主當前,竟還想要遠去長安,這……實在是糊塗……”
李恪大手一揮:“二王子不知我國內情,自然跑錯了路。不過既然撞上本王,倒也是緣分。”
他將胸脯一拍:“我蜀地生產絲綢布匹無數,二王子想要多少,我蜀地都供得起……”
“當真?”
泥婆羅二王子一瞪雙眼,站起來道。
李恪悠然一笑:“本王像是在開玩笑嗎?”
那二王子幾乎就要跳起來,這時候,卻見他身後的老者託利輕輕咳了咳,又站起身來,在二王子耳邊嘀咕了兩句。
二王子又坐了回去,他臉上又現出苦色,垂頭道:“只是……我們的運載能力有限,一次只能運送幾車的貨物……”
“哦?”李恪好奇道,“你堂堂一國王子,連僱個車隊的錢都沒有嗎?”
二王子搖了搖頭:“並非如此……只是我泥婆羅若要與大唐經營貿易,須得穿過吐蕃。可貨物一旦進了吐蕃,再想出關,就要繳納鉅額的稅費……”
他苦笑一聲:“此番到了大唐,小王所攜帶的香料就已繳了近五成的稅費,若再攜帶貨物回泥婆羅,還要再繳納五成關稅……”
李恪這時已聽懂了他的意思,吐蕃橫在其中,兩頭收錢,徹底掐斷了泥婆羅與大唐的聯繫……
“所以……”那二王子又擡起頭,小聲道,“小王打算偷偷走小路,繞過關防,這樣咱們的生意才做得下去……”
走私?李恪腦海中立時想到這個詞,這二王子倒是膽子不小,竟想出這麼個招來,難怪他不敢做太大的生意,這走私本就走的崎嶇小路,又有被抓的風險,一旦被抓,貨物肯定要被扣押的。
李恪看著一臉苦相的二王子,哈哈一笑:“倘若我送貨上門呢?所有路費我都包了,價格只比原先多三成,你看如何?”
“什麼?”
這下,那二王子與託利一起站了起來,他兩人臉上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怔怔地望著李恪。
“當……當真?”
李恪點了點頭:“本王從不說假話!”
“那……那太好了!”
兩人頓時喜笑顏開,二王子又激動地端起酒杯痛飲了一口。
李恪將這兩人表情看在眼裡,心中已在謀劃後計,他又開口道:“但是……我不要香料……”
前些日子與象雄王國做買賣,已得了不少香料,香料對他來說作用已不大了。
那二王子又問道:“那……那殿下要什麼來作交換?”
“羊毛!”李恪道。
他現在最缺的就是羊毛,羊毛衫的研發已到尾聲,正是要大量投產的時候,此時亟需羊毛。
二王子頓了頓:“我國的羊毛一向是供應吐蕃的,不過假如殿下能供應絲綢布匹,小王定能說服王兄與父王,拿羊毛與殿下交換!”
“好!”李恪大笑,“一言爲定!”
眼下達成交易,賓主雙方皆是高興,彼此互敬,又暢飲了幾杯。
酒至半酣,那二王子又開口道:“小王冒昧開口,還有件事,可能需要殿下幫忙!”
李恪示意他說下去。
那二王子尷尬一笑:“此前小王曾發文到長安,向大唐陛下知會了要去長安作貿易的事情,這事……”
李恪一笑,現在這生意自己給攔下來了,這二王子自然也沒有去長安的必要了。
他大手一揮:“二王子放心,此事你不必管了,本王去函一封,直接將此事告知父皇便好了……”
二王子喜上眉梢,有是連連感謝。
李恪一揮手,又好奇道:“本王倒是有件事弄不明白,二王子來我大唐,本來是想偷運些貨物回去。這樣的小事,似乎用不上二王子親自前來吧?”
按這王子的說法,他先前只打算走私些絲綢布匹帶回去,可這種事,當然是派信得過的人前來就好,沒有必要聯繫官方渠道,還以王子的身份,親自前來探訪。
李恪的話將那二王子問得一愣,他猶猶豫豫地看了看周圍,似是有難言之隱。
李恪心領神會,揮手摒退了左右,又道:“二王子若有什麼難處,不妨說來聽聽,本王最是樂善好施了。”
那二王子沉吟片刻,又與後方的託利眼神交流一番,最終向李恪拱手:“唉!此事涉及我國內政事,本是不方便告知。但殿下爲人仗義,又解決小王的心頭難題,小王便如實相告,只盼殿下勿要說出去!”
李恪點頭:“這一點,二王子儘可放心!”
那二王子站起身來,走到堂中跺了幾步,最終又嘆了一口氣。
他終是開口:“我泥婆羅國與吐蕃關係匪淺,這一點殿下可知?”
李恪點了點頭,這種事沒必要隱瞞。
二王子繼續道:“西南諸國時有戰亂,我父王篤信吐蕃能蔽護我泥婆羅,所以一直和吐蕃靠得很近。我那王兄也順從父王,與吐蕃朝廷關係很好,所以深得父王賞識……唯有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