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園乃是長安百姓們歡遊賞樂的地方,長安城中達官貴人得了空閒,都會來此處散散心。
忙完了諸多典禮,李恪難得得了空閒,趁臨走前,來這芙蓉園裡逛了一逛。
慢悠悠坐了馬車,到了芙蓉園中。
園中風(fēng)景秀麗,他獨自一人坐在園林中,觀賞著四處美景。
曲江水蜿蜿蜒蜒,在芙蓉園北側(cè)流過,李恪所坐的亭子,正在這曲江南岸。
水流清澈,微風(fēng)習(xí)習(xí),四周綠樹成蔭,夾雜著五彩花卉。
坐在這樣的園子裡,李恪不由心曠神怡。
坐得久了,腿腳也有些麻木,他便來到周邊樹林中轉(zhuǎn)了一轉(zhuǎn)。
護衛(wèi)們想要跟隨,李恪擡手回絕,這種環(huán)境中,獨自一人隨意遊覽,最是愜意。
這芙蓉園中人倒不少,男男女女的年輕人各自蔟作一團。
他便揹著手,在林中閒逛,時而聽見鳥叫衝鳴。
走到一處僻靜的林子,李恪正自享受安寧,卻聽見這時有人在旁邊說話。
“小姐!您小心著點,我……我去外面喊侍衛(wèi)來……”
這是個丫鬟的聲音,那丫鬟說話時帶著顫聲,似乎是她家主人遇著了危險。
李恪四下張望,卻沒瞧見有任何人在附近。
他再向那聲音的方向走了過去,走到一半,纔看到有一個矮矮的身影正站在一顆老槐樹下。
原來之前是這顆樹擋住了李恪的視線,他纔沒有發(fā)現(xiàn)這人。
走近了一看,這是個年紀不大的小丫鬟,看模樣不過十四五歲,梳個雙丫髻,模樣乖巧可人。
這丫鬟此時正仰頭朝天,對著那樹冠看去。
李恪琢磨著她方纔的話,心想該是這家的女主人貪玩,爬到樹上下不來了。
他走到了近處,向上望了一眼,果然樹上隱隱有女子的衣服忽隱忽現(xiàn),顯然那樹葉遮蔽處,正有一女子攀爬在上面。
李恪心下一笑,便上前問去:“姑娘,你們遇見什麼事了嗎?”
那丫鬟回身看了李恪一眼,不知怎地,她好像受了驚嚇一般,竟捂著張大的嘴愣在原地。
“哎呀!”
正在這時,卻聽樹上傳來一個婉轉(zhuǎn)輕揚的聲音,那女子似乎是沒有抱住樹幹,正向下滑下來。
這時情況危急,李恪也來不及再多作詢問,他快步走到了那樹幹邊,一腳踏了上去,而後身子一輕,便已縱身躍了起來。
以李恪的身手,要躍到那樹冠上,不費吹灰之力。
他這時已躍上了樹幹,朝先前那女子的方向看過去。
那女人此時正倒掛在數(shù)幹上,她雙手雙腳扒在樹幹上,支撐著自己身子不往下落。
對於尋常男子,這個姿勢倒很穩(wěn)固,不必擔(dān)心摔下去。
可畢竟是女孩子,手腳力氣都不大,那女子這時已有些堅持不住,眼看著雙手就要滑落。
李恪趕緊一蹬樹幹,縱身朝那邊飛撲過去。
那女子這時已支持不住,手腳都已抱不住樹幹。
正當(dāng)她將要滑落之際,李恪已經(jīng)趕到。
他伸手一攬,將那女子攬在懷裡,而後在空中轉(zhuǎn)了個圈兒,朝地上落去。
若是李恪一人,他自然有把握安然落地,可畢竟還攬著個女子,而且又是橫著身子飛出去的,他不好控制平衡。
所以這時候,他只好將身子扭過來,以自己這皮糙肉厚的身體做肉墊,墊住了那女子。
“哎呀!”
兩人一齊摔了下去,可直接摔到地上的李恪倒沒叫喊,那懷中女子先叫了出聲。
她聲若鶯鳥啼叫,尖尖脆脆地喊了一聲,便也收住了,而後又急急地爬了起來。
“你……你……你沒事吧?”
李恪這時還躺在地上,那摔落的地方約有三丈左右,以他的身手,自然不會有事。
可這時摔了個猛的,總要緩上一陣兒。
那女子先是問候了一聲,李恪沒回應(yīng),她又低下頭來,看向李恪。
李恪這時不好再躺著不動了,只好擺了擺手,而後自行坐了起來。
“我說……你……”
他正要責(zé)備這女子身手不好,還貪玩爬到樹上。
可這話說到一半,便不好再說下去了。
因爲(wèi)那女人生得實在是世間少有的貌美,美到李恪甚至能容忍她有一顆不太正常的腦袋瓜子。
她身段窈窕纖弱,五官精巧標(biāo)緻,杏眼瓊鼻,脣紅齒白,穿一身桃色襦裙,絕美至極。
若單看她的五官,倒覺得此女嬌俏可人,十分機靈可愛。
可再看她的身形,又是一副多愁多病,我見猶憐的身姿。
再加上她此刻身上還留有樹幹上滑落的傷痕,更是惹人疼惜。
李恪不禁看得癡了,竟沒想著站起來。
那女子先前還看向李恪,許是被李恪這癡癡一望,嚇得登時頓住了。
她先是一頓,而後臉色突然轉(zhuǎn)紅,接著趕緊後撤了兩步,躲在了那小丫鬟的身後。
這丫鬟比那女子矮小不少,怎能遮住她的身影?
李恪看這場景,不覺發(fā)笑,他這才站氣身來,拍了拍自己的衣裳。
他大大方方走上前去,關(guān)慰道:“你沒事吧?”
那女子縮在丫鬟身後,許是覺得這樣有些不太禮貌,又站了出來,她低著頭“嗯”了一聲,搓著手不知所措。
李恪心中好笑,自己又不是老虎,至於將你嚇成這樣麼?
正在這時,卻聽一聲輕輕的“喵”,自那女子身上發(fā)出。
李恪正自好奇,卻見那女子從襦裙下襬撥弄出一隻通體皓白的小貓來。
那隻小貓看起來還未成年,此刻正瞪著茫然的大眼睛看向四周。
李恪笑了笑:“原來你方纔攀爬上樹,就是爲(wèi)了救這隻貓啊!”
那女人又“嗯”了一聲,還是沒敢擡起頭來。
李恪覺得有趣,這女子這般扭捏,倒一點都不像是大唐女子。
不過這性格倒是對他胃口,女子嘛,婉約一些,總是惹人憐愛的。
李恪不由心生嚮往,他拱手一禮:
“在下李恪,不知姑娘芳名!”
他這話本是隨意一問,卻不想,那女子登時臉便紅了,支支吾吾說不出句完整話來。
李恪心中一樂,這女子該是聽過自己名字的,否則她不會作此反應(yīng)。
不過她這反應(yīng),倒也太奇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