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大殿內靜下來了,而且靜得可怕,雖然朱順知道白牛先生髮來的這封給大宋官家的急信裡不會是什麼好事,可是他還是被官家的反應給嚇著了。
趙佶捏著信紙的手在顫抖,那信紙像是有千斤重,因爲捏著信紙的手很用力,用力到每一個骨節都在發白。
他的臉在抽動,雙目因爲憤怒而慢慢充血,氣息開始變得粗重,慢慢地整個大殿裡就只有他那粗重的喘息聲。
從種種表現看來,這位大宋官家,已經到了暴怒的邊緣,這不能怪他,只能怪這封信,還有寫這封信的人,實在是太囂張了!
你什麼身份?什麼身份讓你敢對一個皇帝說出這些話來?你是什麼東西?
“交出黃裳與李葵花,秋毫無犯。
若不然,小婿自己來取!”
說不多,只有兩句話二十一個字,可那一筆一劃間竟如刀砍斧劈,殺意透紙而出,竟讓看信的趙佶一陣失神。
可失神過後便是憤怒,極度的憤怒,皇帝的身份讓趙佶感覺到了羞辱而不是威脅,特別是最後那個小婿二字,竟讓他有一種老丈人被自己女婿威脅的感覺,這是一種憋屈到了極點的憤怒!
趙佶覺得,不讓這小子吃點虧,付出點代價,他還真以爲自己是天下無敵了?
他覺得自己現在需要出氣,而一個出氣筒則是他現在最需要的東西,再不出出氣,他感覺自己就要被氣炸了。
不過,幸好眼前擺著一個朱順,怒火中燒的趙佶一擡頭就看到了還在自己面前大模大樣地坐著的朱順。
“來呀!將朱順押入開封府衙,責府尹拷問,此人與逆賊陳白牛之間所有事!”
朱順臉“刷”地一下就白了,而且還是慘白慘白的,嚇人!
“從接到這封信時就知道自己今天可能要慘,可沒想到慘成這樣,唉!這大獄一下,還能不能出去可就不知道了!”
朱順心想道,他現在想到的是,就算是自己還能出去,家裡那些人也要整得他出不去,要知道自己的那些堂兄弟們眼紅自己手裡的錢財已經不是一天兩天。
不過他下一刻就不會有這種煩惱了,因爲趙佶又下了一道旨意,令人馬上去查封東京城報社裡所有的財貨,一粒米都不許留。
好了!這下自己就沒有煩惱了,不過幸好自己的一切,已經聽李明臺的把財貨都送到和平谷後便把妻兒送到那裡去了。
這也是爲什麼和平谷能放心讓他處理這麼多事的緣故之一。
其實在最近這段時間裡,朱順開始感覺到自己的不妙來,感覺總有一天,自己會死在這上面來。
因爲陳進才現在不是大宋人了,或者說陳進才從始致終都沒有是大宋人,哪怕他在東京城住過幾個月,哪怕當初他拿過大宋的名籍路引。
所以當陳進才從大西北當初王家自己立寨的那一個地方,三個勢力交界處立起自己的城池並從王家堡改名爲和平谷那一刻起。
從嚴老說破那些馬賊其實不過是大宋西軍假扮的那一刻起。
在大宋朝野上下,已經把那個叫和平谷的小地方當成了域外,另一個勢力。
所以當陳進才把那幾千大宋西軍給活捉了之後,東京城上下民衆對西軍戰力嚴重的不滿意。
更有人因爲西軍爲了搶那種傳說中能產出三十石糧食的紅薯而征戰的愚蠢行爲而怒罵不已,下這命令的就是個沒腦子的,這世上會真的畝產三十石的糧食嗎?爲一個吹出來的牛皮搭上幾百上千的大宋軍兵性命實在是不可饒恕。
也許有人能客觀地看待那兩場戰事,知道那些西軍實在是碰上了不該碰的敵人。
從那一刻起,和平谷從一個無足輕重的勢力變成了一個敵人。
而朱順這個,與大宋的敵人有著密切聯繫合作的人該如何自處?
從大宋西軍那幾千人投降了的消息隨著報紙傳來時,朱順已經對自己倒黴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甚至他都準備好了去開封府大牢裡住上那麼幾年,過過癮!
可馬上第二天便傳來了,在千鷹大陣之下,一萬多西夏人灰飛煙滅,而且只是一瞬間。
當時就把所有人給嚇住了,自己才能好好的熬過那麼些天,現在好了!
陳進才的一封信,終於徹底地惹怒了官家,自己終於也知道了自己的下場。
就是連累了家裡了,這一點讓他很是愧疚。
不過啊!幸好自己還有後手,自己一出事,馬上會有信從和平谷飛到杭州,再快馬送到自己父親手中,一定會比朝廷的海捕文書要快,相信自己的父親哪怕是揚帆出海,也定能逃過一劫。
朱順一被押出大殿,殿內就聽到了趙佶砸東西的聲音,還有他的咆哮:“小兒也敢欺我……”
朱順正被幾個禁軍押著走,卻突然看到對面急急地衝來一個小宦官。
定睛一看,嘿!熟人啊!
不過,他雖然對這個小宦官很熟悉,人家對他可不熟悉,他對人家熟悉是別人小宦官是天天往他那報社處取報紙的人。
這是皇家的特權,只要是飛鷹大隊來了,那肯定是報紙來了,那個小宦官就會第一時間到報社處拿到皇宮的一份報紙而不是像別人那樣等人送進城裡再拿。
今天朱順雖然拿到信,不過那是獨自來的信,而不是隨著報紙來的,所以等到了現在,想來這報紙是到了。
那個小宦官看來不知道今天是他最後一次拿報紙了,明天也許就再也沒有報社這個地方的存在了。
朱順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後腳步沒有停上半分,認命地往皇城大門走去,這路很長,但也走不了多久了!
那小宦官手裡拿著報紙,像往常那樣來到殿外,對門外的內侍行禮道:“見過李大伴,今天的報紙來了!”
然後雙手送上,那內侍是一直跟在趙佶身邊的那位老太監,他輕拿過那報紙瞟了一眼後對小宦官說:“伶利的小人兒,以後可能就沒有這份活計了!下去吧!”
然後推門進去,把也許是東京城的最後一份報紙交給趙佶。
然後殿內就是一片沉寂,突然傳來一聲清喝:“去把那朱順給放了!”
(再次晚點,再次致歉!不好意思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