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東華門外唱名
古語有云，人過留名，雁過留聲。
古語又云，豹死留皮，人死留名。
古語似乎還雲過別的類似的話，大概都是說，人死了都得留個好名聲，免得被人家戳脊梁骨，指著鼻子罵娘。
一點都不考慮，人都死了，還怕人家罵嗎？人家跑到棺材裡去罵啊？
不是趙大錘說，古人就是瞎講究，既沒有後世人的專注實利，也沒有那個記不清是叫路易十四還是十三的傢伙的威武霸氣。
我死以後，管他洪水滔天？
聽聽，人家這覺悟？
但凡大宋那些官員能學到一點點，趙大錘就算是白忙活了。
看著那些關注榜單的人，趙大錘不禁感慨：“古人的人心果然都很古啊！”
貼身婢女金弄玉給趙大錘剝了一瓣橘子，還很貼心地把上面的白筋給仔細地揪掉，再喂到趙大錘嘴裡，還不忘笑瞇瞇地問一句：“甜嗎？”
一般到這個時候，紈絝少爺都要調戲一下婢女，以顯示自己確實是個人渣。
趙大錘不願意立那樣的人設。
本來就已經很渣了，還要時不時地秀一下自己有多渣，那不是神經病嗎？開開心心地當個好人，不香嗎？
但員工的積極性還是要鼓勵滴，看金弄玉媚眼如絲、紅脣欲滴的模樣，分明就是在鼓勵趙大錘：“快來調戲我呀！我很希望被……”
咳咳，太污了，不能再往下想了，誇一句意思一下得了：“橘子再甜，也沒有你的嘴甜呀！”
很正經的一句話，也不知道金弄玉怎麼理解的，居然一下子就羞紅了臉，扭身跑了，還不忘說一句“侯爺真壞”。
站在旁邊的趙佶哈哈大笑：“皇叔年紀雖小，卻給人一種縱橫花叢多年的感覺。咱們爺倆，還真是投緣啊！”
“我就是想誇她會說話，沒其他意思，你要相信我！”
“相信，我相信。”
趙佶很敷衍地表示了一下相信，又感嘆起來：“如此刁蠻的女子，也就只有皇叔才能駕馭得了啊！”
誰特麼駕馭她了？
我連個駕照都沒有，我不會開車啊！
趙佶點點頭：“明白，明白。皇叔是個好人，否則也不會組織今天這個活動了。”
“不。”趙大錘一指站在東華門城樓下的那些人，“他們纔是好人！就算以前不是，現在也是了。以後也必須是，不是都不行。”
“何解？”
“以後每個月舉行一次捐款活動，一年彙總一次，捐款數量最多的，頒發大慈善家榮譽稱號。在官職晉升和選拔方面，給予優先權。”
【主播套路真溜！】
【感覺像是VIP會員呀？】
【自信點，就是！】
【他這一個月薅一回羊毛，會不會給薅禿了？】
【應該不會吧？】
【肯定不會，大宋的官員都有錢！】
【三品以上的官員，年薪千萬。不差錢！】
【蒸的假的？有沒有磚家解釋一下？】
【嗯嗯，本磚家明確告訴你，那些大佬的薪俸確實不止千萬，因爲他們大都是領幾份工資。】
【這麼好嗎？】
【好像有什麼寄祿、職務、差遣之分，一個人可以領個五六七八份工資。】
【實名羨慕。】
【嫉妒恨！堅決支持主播薅羊毛，使勁薅！薅禿他們！】
【你這得多大仇？那些羊願意嗎？】
“我們願意！”
聽了趙大錘的章程，那些羊，呃不，是那些官員高聲齊呼。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謝家寶樹還偶有黃葉呢，家大業大兒孫一大堆的各位大佬，也要發愁自家那些不成器的孽子孽孫們的前程。
以前的時候，大家都是偷偷摸摸地互相安排一下，悄悄地進村，聲張的不要，唯恐被別人說三道四。
現在，不怕了！
只要有了這個大慈善家的稱號，咱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安排，而且還可以名正言順地插隊，舒坦！
媽媽再也不用擔心他的前程了，so easy！
退一萬步講，如果將來有什麼大難，這個慈善家的招牌說不定能派上大用場，這可是一塊免死金牌啊！
既然這個牌子這麼重要，那還猶豫個毛，趕緊上吧！
先定個小目標，拿下前三名！
就像拍賣師手裡的錘子，總是一副要落下但始終不落下的死樣子，趙大錘和趙佶的手分別攥住遮蓋皇榜的紅布兩角，隨時準備揭曉答案。
捐錢多了的，在志得意滿的同時，還在試圖打聽別人都捐了多少，會不會影響自己的名次。
那些捐錢少了的，後悔得腸子都綠了，亂糟糟地叫嚷著“不公平”。
大家都亂了，就顯得安靜地做個美男子的皇后生父鄭紳鶴立雞羣了。人家都在吵鬧，你一聲不吭的，幾個意思啊？
鄭紳微微一笑，似乎一切盡在掌握：“老夫不管你們捐多少，我都是第二。”
這紐幣吹得，你就仗著自己是太師，就敢說自己確保第二了？
你咋不說你是第一呢？
鄭紳再次微笑：“第一，是那個娛樂公司的，老夫不敢與皇叔爭搶。但老夫的九百九十九貫，誰敢爭鋒？”
說到最後，鄭紳聲音高擡，霸氣側漏。
這騷操作！
就比第一名的少一貫，特麼的可不就是第二了？
捐了九百貫的，後悔得捶胸頓足，我特麼怎麼沒想到啊！
捐了八百貫的，自以爲可以混個第三名的，面如死灰，心如死灰。
“拼了！”
有實在不死心的，一咬牙一跺腳：“在下拼著得罪安樂侯，也要湊夠一千貫，一定要爭這個第二名。”
“我也要。”
“我也要。”
輪到鄭紳慌了：“各位冷靜啊！多年同僚，何必爲了一點虛名而大動干戈？”
“虛名？同僚？我呸！”
資歷更老的另一位太師拿起柺杖，指著鄭紳的鼻子：“你女兒在宮裡當皇后，連件新衣服都捨不得穿，說要勤儉節約。你就是這麼節約的？
你真要是顧及同僚的顏面，就把捐的錢都要回來，給你女兒做件衣服吧！”
話很難聽，但這位王太師還真不怕。
他是上一位皇后的爹，鄭皇后以前還是伺候過他女兒的丫鬟。說出這話，也沒人敢說他失禮。
鄭紳也不願意提起那些黑歷史，尷尬一笑：“既然是做慈善，哪有把錢退回來的道理？侯爺也不允許吧？”
趙大錘聽見了，趕緊甩鍋：“可以退！做慈善，其實不在乎錢多錢少，要的只是那個心意。你們還有誰要退，趕緊的啊。一會兒這榜單公佈了，就不能改了啊。”
大家互相看了看，用眼神慫恿對方。
去吧，爲了一個虛名不值當的。
你怎麼不去？
我怕死，也怕丟人。
呸，我也怕！
瞎比比的多，加錢的少，退錢的是一個也沒有。
趙大錘看也實在是榨不出什麼油水了，對趙佶點點頭，高喊一聲：“揭榜！”
榜單公佈。
娛樂公司第一，捐款九百九十九貫又九百九十九文的王太師屈居第二，某位暫時不願意透露姓名的神秘人物成爲了第三，只比小四鄭太師多了五百文。
聽著前三名被趙佶高聲唱名，鄭太師那個恨啊！
這可是東華門外唱名啊！只有科考一甲前三的人，才能獲得的榮耀啊！
就因爲區區五百文，就沒了這份榮耀了嗎？
這肯定是剛纔某個傢伙偷偷加錢了，還藏頭露尾不敢報名。
哼！你給我等著，下一次，我一定要超過你！
雖然總金額不低，但趙大錘覺得還是有很多需要改進的地方。特別是自己掏的那一千貫，很影響這些未來的慈善家們的積極性。
第一次嘛，肯定不是很痛快！
爲此，趙大錘當場宣佈：“下一次募捐，娛樂公司將不再參加排名，你們隨意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