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一壺濁酒喜相逢
完顏?zhàn)阱龊芟胍髟娨皇?,柳永的名詩,“?zhí)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都說南人羸弱好欺,都是騙人的呀!
眼前的這個皇叔,分明就是兇殘的狼,狡猾的狐貍,貪婪的野狗,還有吸血鬼集於一身的怪物。
跟這樣的人打交道,我們能活得下去嗎?
算了,不要了,什麼都不要了,回去之後直接投降完顏?zhàn)谂退懔?,好歹給大金留點(diǎn)元?dú)?,免得被人一鍋端了?
“幼稚!完顏?zhàn)谂蜁嘈拍銈兺督祮??完顏?zhàn)诰市漠?dāng)俘虜嗎?”趙大錘冷笑一聲,“這些東西,你今天是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我沒錢!你殺了我吧?”
完顏?zhàn)阱鰷?zhǔn)備耍光棍,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您要是看我這條爛命還值倆錢兒,您就隨便給點(diǎn)東西。如果看我不值一文,您要麼把我給宰了,要麼就把我當(dāng)個屁給放了。
“我怎麼會殺你呢,咱們是朋友?。 ?
趙大錘滿臉寫滿了實在——直播間被系統(tǒng)直接在臉上P上了“實在”兩個字——確確實實的實在人。
“子曾經(jīng)曰過,買賣不成仁義在,我仍然會好好招待你。只不過,那些東西也不能砸在手裡,說不得要便宜一點(diǎn)賣給完顏?zhàn)谂土恕!?
完顏?zhàn)阱鲰{欲裂:“你爲(wèi)什麼……”
“哦,你是說給完顏?zhàn)谂驼劭蹎??他是老客戶了,可以?yōu)惠的喲!”
“不是!你爲(wèi)什麼要幾方下注,既支持我們又支持完顏?zhàn)谂???
“哎!”趙大錘長嘆一聲,“手心手背都是肉,呃不,是大家都是朋友,我也不好偏向哪個??!再者說,我們生產(chǎn)了這麼多的東西,總得找個銷路不是?”
【乖乖,原來你是這樣的錘錘!】
【咋啦?錘錘很可愛??!】
【嗯嗯,奸商的嘴臉很到位,軍火販子的醜態(tài)盡顯無遺。】
【他沒賣兵器吧?】
【賣了,不是有箭矢嘛!】
【他這個朋友真心交不起啊,齁貴!】
【人家最多要錢,他這是要命??!】
【瞎說啥大實話,就討厭你們這些聖母。錘錘做的對,我要給他生猴子?!?
【對,我就喜歡這種壞壞的男人,可耐!】
完顏?zhàn)阱鲆稽c(diǎn)都不覺得趙大錘可愛,如果可以,他現(xiàn)在就想把趙大錘弄死。
但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始終覺得自己處在危險之中,只要略微一起殺意,就感覺有大恐怖即將到來。
除了明面上的趙大錘身邊的那個俊俏的護(hù)衛(wèi),一定有絕世高人在場,讓他輕易不敢越雷池一步。
趙大錘也知道自己不是那麼受人歡迎,和完顏?zhàn)阱觥昂推接押玫厍⒄劻藰I(yè)務(wù)”之後,就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了。
留下完顏?zhàn)阱鲆粋€人,盡情地享受美酒佳餚。
剛喝了幾杯悶酒,一個打扮的斯斯文文的中年男子,端著一個嶄新鋥亮的銀酒壺就進(jìn)來了。
那男子笑瞇瞇地說道:“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完顏?zhàn)阱鰧@沒話找話的人無感,翻了翻白眼,繼續(xù)喝自己的。
“大王的戒心很重?。 ?
那男子取出一盞小小的銀盃,很吝惜地倒了一杯,淺淺地舔了一口,吧唧了一下嘴,又很遺憾地放下:“此等美酒,未知北國可有否?未知此生可有再嘗的機(jī)會否?”
酒香很重,很濃,遠(yuǎn)超一般的酒水,便是喝慣了烈性酒的完顏?zhàn)阱?,也覺得酒香撲鼻,不是尋常的酒類可比的。
但要說北國無好酒,完顏?zhàn)阱鰠s是一百個不同意。
廣闊的草原上,孕育了性格豪邁的男兒,也釀造出甘冽清爽的馬奶酒。宋人無知,總以爲(wèi)他們的東西都是最好的,真是可笑至極!
就像眼前的這個宋人,一個小小的酒杯都不能一飲而盡,還在那裡惺惺作態(tài),實在是面目可憎,跟那個可惡的皇叔一路貨色。
酒勁上頭的完顏?zhàn)阱鲆话淹崎_那個虛僞的宋人,端起那個銀盃將殘酒倒入口中,還不忘譏諷那人幾句:“區(qū)區(qū)一點(diǎn)水酒……呃……嘔……”
那人先是驚愕不已,似乎沒見過這麼不知羞的人,連別人喝剩下的酒他都要。
再又扼腕嘆息不已,似乎是吃了天大的虧一樣:“那是我的酒??!那是我今天的量啊!你怎麼都給喝了呢?”
待看見完顏?zhàn)阱雒婕t耳赤,被嗆得說不出話來,那人又哈哈大笑起來:“該!讓你搶我的酒吃?嗆著了吧?
老夫也自詡酒國英雄,也只能一小口一小口的品嚐,你個蠻夷,不知道其中的厲害,真是死不足惜!”
感受著胸腹間如同火燒的感覺,聽著那個卑鄙無恥的宋人的嘲諷,完顏?zhàn)阱鲭p眼大睜,好像兩個銅鈴,又好似兩隻牛蛋,實在是標(biāo)緻極了。
良久,完顏?zhàn)阱鲩L出了一口氣,大喝一聲:“過癮!如此美酒,纔是男子漢應(yīng)該喝的酒。再來一杯!”
那人急忙把酒壺往懷裡一摟:“你想得美?我一個月就這麼一壺的配給,都被你喝了,我喝西北風(fēng)去???”
“你的上司也忒小氣了,就不能多給點(diǎn)嗎?”完顏?zhàn)阱錾舷麓蛄苛艘幌履侨耍翱茨愕拇虬纾膊幌袷鞘颤N高官吧?”
那人斂衣行禮道:“下官鴻臚寺丞秦檜,見過大王。”
哦,原來是負(fù)責(zé)接待的鴻臚寺小官??!出現(xiàn)在這裡,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牧?。但一個五六品的小官,焉能有如此佳釀?
“這也算不上什麼佳釀,不過是多蒸幾次罷了。只因需要耗費(fèi)許多的糧食,太子怕被人詬病,故此未曾大量釀造?!?
“你是太子的人?”完顏?zhàn)阱龊芸炀桶l(fā)現(xiàn)了這句話裡的漏洞。
“太子有仁君之相,很多臣民都是擁戴他的。下官,不過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員罷了。何足道哉?”
秦檜面露一絲絲的驚慌,試圖用言辭掩飾過去。
“哈哈,無妨!”完顏?zhàn)阱鲆膊患?xì)問,轉(zhuǎn)口說道,“聽說太子和皇叔的關(guān)係不是很好?似乎有小小的齟齬?”
酷愛八卦的汴梁人,早就把太子嚇尿的故事傳的滿天飛。兩人之間的關(guān)係不是很融洽,也算不上什麼秘聞,屬於略一掃聽就聽見無數(shù)個版本的老梗。
秦檜也不打算騙人,因爲(wèi)這個事沒什麼隱瞞的必要:“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吹皺一池春水,干卿何事?”
既然秦檜是太子的人,太子和皇叔是仇人。根據(jù)仇人的仇人是朋友的等量代換原則,完顏?zhàn)阱鲈倏辞貦u的時候,儼然就是朋友的潛在人選了。
受完顏?zhàn)阱龅臒崆楦腥荆貦u也難得大方了一回,把那壺珍貴的美酒拿出來共享了一把,一人一杯。
不是秦檜小氣,而是“福不可一次都享光了”,需要留下慢慢品嚐纔是。
分離的時候,兩個人儼然已經(jīng)成了很親熱很親熱的好朋友了。
完顏?zhàn)阱鲈S諾,若秦檜北上,必盛情招待;秦檜應(yīng)允,若時機(jī)合適必然會把大王引薦給太子,共同應(yīng)對某些人的囂張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