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十月之初,天氣冷蕭,在這個時節(jié)裡,子文派人送來了一張泥金彩繪鴛鴦的柬帖,上頭用紅墨寫著:十月十八,黃道吉日,宜婚嫁。
她想要的,終於都來了。
雖然距離那個宜婚嫁的日子不過區(qū)區(qū)十幾日了,若要裁製一身嫁衣,自然是來不及了,宜萱正想著叫針線上人趕製一身大紅的喜慶衣裳,可子文的東西又送來了。
這次是一整套的漢家鳳冠霞帔,緙絲雲(yún)霞鴛鴦紋大衫霞帔,大衫用正紅色,圓領(lǐng)廣袖,當真是華美無比,鮮豔奪目。沉甸甸的霞帔上,點翠鑲嵌、赤金掐絲,袖口綴著一圈碩大圓潤的合浦明珠,當真光澤熠熠。
鳳冠,通體赤金打造,上飾金龍一、翊以二珠翠鳳,皆口銜南珠,前後紅翡翠牡丹、小珍珠爲蕊、點翠爲葉,這樣珠花前後各四,珠花間又鑲嵌著鴿血紅寶石,當真是珠光寶華,美不勝收。
看著這一套鳳冠霞帔,宜萱不由自主地便穿上了身,她素來不喜歡穿沉甸甸的朝服,如今卻穿了一身不下於朝服分量的衣冠。
如此,直到雍正三年十月十八日的傍晚,一頂不惹眼的轎子來到了鳴鶴園。
宜萱穿上鳳冠霞帔,臉上裝飾出一個最美的妝容,只叫心腹侍女玉簪陪伴,坐上了這頂轎子。
出嫁的心情,是無法言喻的。她不知道這頂轎子要把她擡向何方,但她知道轎子停下的地方,子文在等著他。
可玉簪卻忍不住好奇心,她先開轎簾子,往外頭偷看。突然她“咦”,“這條路,不是往子虛觀嗎?!”
子虛觀,宜萱是後來才知道,那裡雖爲道觀,其實卻是弘時的情報機構(gòu),說白了就和汗阿瑪當年的粘桿處差不多。不過規(guī)模小多了。建設(shè)在那樣一個偏僻的地方。也是爲了不惹人察覺。
而擡轎子的人,個個下盤沉穩(wěn),只怕也不是普通人。
但這些。並不是宜萱所關(guān)心的。
她只端坐在轎子裡,一直等到夜幕完全降下的時候,轎子才終於停了下來。
轎子不是停在子虛觀,而是越過了子虛觀。到了一處隱蔽的宅院中。
這宅子外頭看著簡單,可裡頭卻是雕樑畫棟。飛檐斗拱,建造得十分富麗堂皇,而這富麗堂皇的宅院裡,張燈結(jié)綵。和尋常人家成婚一樣,掛起了大紅的燈籠,帖著大紅的喜字。
雖然沒有來往熱鬧的賓客和觥籌交錯的喜宴。卻也是極難得的了。
宜萱走下轎子,子文那月光下溫潤如玉的手將她扶出來。
“萱兒。讓你久等了。”——這是子文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宜萱心頭一暖,她自然明白,一身的鳳冠霞帔不只是耗費了多少繡娘和金匠日夜不停趕工,方纔製作出來。還有這個宅院,必然是新置辦,有特意隆重改造和佈置,也費了不少時間吧。
初冬的晚上,冷風鋪面,但子文的手卻熱得叫人覺得發(fā)燙。
素手相執(zhí),走進那佈置得鮮紅奪目的喜房。
這裡地鋪猩紅毯,赤紅鸞鳳宮燈與嬰孩手臂粗的龍鳳和璽花燭照得室內(nèi)一派通明。裡頭寢室,和合如意羅帳被金鉤挽起,嶄新的大紅色的百子千孫錦被,瓜瓞綿綿的大紅被褥,一切都是那麼耀眼。
子文握著她的手,攜她走到牀榻跟前,他輕聲問道:“萱兒,喜歡嗎?”
宜萱眼圈有些溼潤,她重重地點了點頭,這一切都太完美,比她想象中更好。
子文拿起旁邊案幾上的白玉酒盅,親手將兩隻鴛鴦紋金盞中斟滿了酒,一盞遞給宜萱,一盞留給自己。
他說:“萱兒,從今日起,你又是我的妻子了?!?
一盞交杯酒,滿飲而下。
這是上好的鶴年禧酒,也是一種貢酒,除了內(nèi)廷享用,只賞賜給宗室近支??上攵?,這酒必然是從時兒哪裡弄來的。
飲下這杯酒,宜萱臉頰上浮起了紅撲撲的醉意,今天,她把自己嫁給子文了……
宜萱又抓起吧白玉酒壺,又斟酒一盞,復飲之。
再斟酒,再飲。
……
知道把自己灌得醉意朦朧。
人都說,失意的時候喝酒,可高興的時候,更想多喝幾杯。
她醉了。
醉倒在子文懷裡。
子文也穿著大紅色的新郎喜服,滑溜溜的綢緞上繡著福祿壽三多紋,那細密的繡紋中摻雜了金線,金晃晃的,迷人眼睛。
她這是第一次看到子文穿華服。
而這華服,是婚服。
突然,宜萱腳下騰空,她被一個有力的臂膀抱了起來。
她看著在燭光下異??∶赖淖游?,手指尖忍不住去撫摸他的額頭、他的眉毛、他的眼角、他的鼻尖,他的嘴脣……他的蜜色的胸膛,那樣結(jié)實……
他的小腹,滿是結(jié)實的肌肉。一塊挨著一塊的腹肌,彷彿積蓄了巨大的力量。
穿著衣服的子文高高瘦瘦,脫了衣服的子文卻是那麼有肉。
他的身體很棒,渾然不像他平日裡儒雅的樣子,反而那樣肌肉奮張。
他的每一寸蜜色肌膚,都透著興奮。
他涼涼的嘴脣,溼溼的烙印在宜萱優(yōu)雅的鎖骨上,留下了一串淡紅的印記。
他似乎極力抑制著自己亢奮的身軀,他極力想讓自己的舉動稍微溫柔一些,但他期待太久了,幾乎要忍不住了。
鳳冠與霞帔,早已委落在地。
壓在霞帔上的是子文的一身大紅色喜服,一如牀榻上的兩人,子文伏在他身上,兩軀交纏……
和合如意羅帳落了下來,遮掩了牀榻內(nèi)的風情。
只能聽見宜萱口齒間發(fā)出的靡麗的低吟,那彷彿是世間最惑人的聲調(diào),能將人惑得沉醉其中。
翌日,甦醒過來的時候。已不知是什麼時辰,但聽得外頭鳥鳴啁啾,可以肯定時辰必然不早了。
宜萱是醒來再一個結(jié)實的臂彎裡,躺在溫暖的被窩裡,靠著一個火爐般的軀體。
她聞到的是昨夜尚未散去的特殊氣息——酒味夾雜著她的脂粉香和他的汗味,還有某種靡麗的的氣息。
身上那傳來的清晰的痠疼,還有下體的極度不適。讓她回憶起昨晚的瘋狂。
她承認。她喝醉了,她是要借酒壯膽。
記憶不是很清晰,但她卻記得子文那急切卻又想盡量溫柔一些的舉動。卻被她靡麗的低吟給誘惑得愈發(fā)勾出了狼性。
他就像是一隻貪婪的狼。
饕餮著美食,極盡全力地吞嚥。
對上子文那雙笑意朦朧的眼睛,宜萱瞬間老臉火辣辣的。她原本只是想喝酒壯壯膽,卻沒曾想酒後那麼失態(tài)。叫得居然那麼地……淫、蕩……
“醒了?”子文輕聲道,他用自己的臉頰蹭了蹭宜萱那火紅的側(cè)臉。
宜萱抓著被子。身子往被窩裡縮了縮,可是她這個一動彈,某處卻傳來了疼痛,叫她忍不住疼得皺眉。
子文眼睛裡滿是愧疚:“萱兒。對不起,我實在沒忍住……抱歉,弄疼你了。”
宜萱咬著大紅百子千孫被的被角。突然有些恨恨,恨不得這一口是咬在他身上。昨天晚上。到底多少次,她也記不清了,反正直到她昏睡過去。
“該起了。”子文提醒道。
“不想起……”宜萱反而鴕鳥地又往被窩裡縮了縮。
“都巳時三刻了?!?
——也就是快十點鐘了嗎?還真是日上三竿都不止了呢。
“起吧?!弊游娜崧暫逯?
“不起!”宜萱賭氣地道。
“不餓嗎?”子文笑著問。
“咕嚕嚕?!薄拺?yīng)他的是宜萱的肚子叫聲。
子文面露無奈之色道:“就算不起,也穿上衣裳吧,否則——”子文朝她臉頰上吐了一口熱氣,“這個樣子,我會忍不住的。”
宜萱這纔想到自己光溜溜的、子文和光溜溜在一個被窩裡呢,肢體的磨蹭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宜萱老臉跟火燒雲(yún)一般。
子文笑吟吟掀開被角,自己赤身下了牀榻,他羅帳重新掛在金鉤上,徑自光腳走到斜對面牆角的花梨木圓角悶戶櫃前,裡頭放著的是一些貼身的衣裳。
只不過宜萱探出被窩的雙眼卻忍不住瞪得滴流圓。
子文身上一絲不掛,背對著她,將完美結(jié)實的脊背以及……挺翹的臀部呈現(xiàn)在她面前。
子文拿出一身暗青色萬字紋綾裡衣不緊不慢得穿上,又取了一套淺紫丁香色的雙經(jīng)回紋地纏枝牡丹綢,轉(zhuǎn)身拿到宜萱跟前。
“萱兒,你怎麼流鼻血了?”
宜萱哼哧了一聲,能不流鼻血嗎?
昨晚記憶模模糊糊,哪裡像剛纔那樣,看得那麼真切……
“沒事?!币溯婷τ缅\被蹭了蹭鼻血,悶聲對子文道。
“真的沒事嗎?”子文急忙從被窩裡掏出宜萱的手腕,仔細摸了一下脈搏,除了心跳有點加快之外,的確沒什麼大礙。
宜萱反手推開他的手,悶悶道:“你轉(zhuǎn)過身去,我要穿衣服了!”
子文突然揚脣笑了:“萱兒,你全身上下我摸遍了,也看遍了!還用得著害羞嗎?”
宜萱突然有些犯氣,你是全都看遍了摸遍了,可是她卻只記得子文的胸膛和腹肌,也只摸了這兩處,沒摸過他……那挺翹的臀部,感覺好吃虧??!
子文看到宜萱慪氣的樣子,便忙道:“好,我出去給你端早膳來還不成嗎?”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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