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渡我，爲何不渡她？！
淡淡地聲音，迴盪開來。
沒有歇斯底里，沒有瘋狂…
有的，只是對十幾年如一日唸誦佛經，而產生的疑惑！
爲何？
佛經中，照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爲何，阿秀仍舊死了！
那時候，佛何在？！
“阿彌陀佛！”
聽到這話，那老和尚一怔，沒有想到這小和尚竟問出這樣的問題？！
渡我不渡她？
清風拂過，掠過不遠處的古木，飄蕩的樹葉，落在了小和尚與老和尚之間，輕輕旋轉，撥動起些許漣漪…
靜！
整個青山寺，一片寂靜！
唯有小和尚那一聲質問，迴盪於蒼穹之上，帶著幾分悽苦，幾分不解…
他不明白，自己心中所念的‘佛’，究竟是什麼？
“一切皆是定數！”
望著小和尚，老和尚輕輕嘆了一口氣，開口解釋道，
“秀施主一生，已然註定，來世可得佛陀真身…”
說著，老和尚搖了搖頭，知曉自己的話，此刻的小和尚不會聽下去了。
便打算轉身離開。
“定數？哈哈！”
聽著老和尚的話，小和尚慘笑一聲，眼中有淚流淌，笑聲之中，充滿了淒涼！
然後，他再一次拱手，對老和尚行了一個佛禮。
轉身離開！
就這樣，老和尚與小和尚兩道身影，背對而行，逐漸遠去。
……
自那一日之後，小和尚再也沒有回過青山寺。
只是，距離青山寺不遠處，能看到小和尚當初唸經地方的一處山頭上，多了一處墳頭…
那墓碑之上，清晰的鐫刻著，吾妻秀姑娘之墓！
字體端正，是被人小心翼翼的刻上去的。
而那墳頭前方，有一個小和尚，癱倒在地上，身前一個酒葫蘆，隨意扔到一旁…
“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詭異…秀姑娘…”
醉夢中，小和尚說著夢話，臉上帶著笑，眼中卻有淚在流。
此刻，若非那獨特的‘四皈依’，衆人都險些認不出，這一個小和尚了！
如今，距離那青山寺一別，只是三天…
可是，曾經那個讓所有人都羨慕的小和尚，已經變得不修篇幅起來。
甚至，連佛門靜止飲酒的戒律都忘了，看那灑落在不遠處，一些已經空了的酒葫蘆，便知這幾日，這小和尚的遭遇了！
這是一個可憐人啊！
望著這小和尚這個模樣，本來還有一些謾罵之聲的九州，徹底平靜下來了！
每個人的眼中，都或多或少閃過一絲同情之色！
這一刻，他們能看出，這小和尚對秀姑娘的情意。
可是，佳人已逝，只能借酒澆愁！
“佛不渡，佛…”
這時，那小和尚低喃間，忽像是做了噩夢一般，驀然驚醒，發覺冷汗已然沾染了衣衫…
“佛，爲何不渡你？”
驚醒之後，小和尚輕輕撫摸著墓碑之上的‘秀’字，輕輕低喃著，
“佛不渡你，貧僧拜佛何用？！”
“何用？！”
隱約間，小和尚那本來清澈的眸子，逐漸變得渾濁，隱約帶著一絲歇斯底里的瘋狂！
他在低吼！
聲音之中，帶著一絲野獸的哀嚎！
他後悔！
若是當初，青山寺下，自己答應了秀姑娘，又如何？！
清規戒律，不殺生、不盜竊、不姦淫、不妄語、不飲酒、不著香華、不坐臥高廣大牀、不食非食…
條條框框！
小和尚自詡，自己嚴格遵守了！
可換來的，確實秀姑娘的逝去…
這樣的佛，拜他何用？！
轟??！
當小和尚低吼出聲，整個蒼穹，彷彿都被震動，有黑雲壓城，幾乎在瞬間便覆蓋了一切…
轟隆??！
下一刻，雷霆炸響，似因這小和尚的話，觸怒了上天！
漫天的大雨，轟然落下！
“哈哈哈！”
暴雨之中，小和尚放聲狂笑，一身僧袍早已被泥濘沾染，淚水更是順著雨水流淌，已然分不清了！
“佛不渡你…”
“那貧僧，便化身爲魔！”
轟！
話音落下，小和尚身軀之上，驀然浮現出一股浩瀚的氣息，似要與天相抗！
後天！
先天！
三流高手！
二流高手！
一流高手！
……
轉眼之間，小和尚就已經突破了無數人夢寐以求的境界，成爲了一尊一流高手！
要知道，一流存在，在九州已經不算弱者了！
宗師不出，一流便是巔峰！
甚至於，在無上王朝之中，一流的強者都能謀取一個不錯的職位，榮華富貴更是唾手可得！
至於在一些小王朝之中，一流簡直要被供起來！
而現在，短短瞬息之間，這小和尚就突破到了一流之境，實在是看到這一幕的九州衆人懵了！
這進階速度，太過於匪夷所思了！
咔！
就在衆人驚顫，被眼前這一幕震驚的時候，一道輕微的聲響，輕輕盪漾，似從小和尚體內傳出…
剎那間，漫天的大雨，陡然停滯了！
彷彿虛空禁制一般，那傾盆而下的大雨，被強行停在了空中！
與此同時，小和尚低吼一聲，有浩瀚真氣流淌，天地都寂滅了！
“宗…宗師？！”
看著這小和尚目前的狀態，那九州無數王朝，全都一震，然後徹底驚悚了！
因爲，這小和尚此刻爆發出來的氣息，與宗師近乎一致！
他，要突破宗師了？！
如果說，方纔這小和尚突破一流層次，足以讓人震驚，感到驚駭的話！
那麼現在，則是徹徹底底的傻眼了！
誰能相信，一個在不久前，還是隻知敲鐘唸經的小和尚，竟然在瞬息之間，突破到宗師之境？！
那可是宗師，九州不知多少生靈畢生追求，可根本難窺其一角的存在！
就這樣，在突破了？！
轟隆隆！
儘管，這一刻整個九州，都有些發懵，覺得難以置信！
可是，那天道畫面之上，漫天雷霆之中，傲然屹立的身影告訴他們。
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
宗師？！
莫名的，所有人內心一顫！
按理說，宗師強者，一般心靜平和，看透世間虛妄，纔有可能突破！
否則，何以稱之爲…宗師？！
爲衆所崇仰，堪稱師表！
但是，類似於以魔入宗師，煞氣破鏡，這是…無法想象的！
這樣的存在，或許該稱之爲…魔！
一念成佛，一念化魔！
一尊由佛，轉化爲魔的宗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