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夕,天空灰濛濛的,周圍瀰漫著涼絲絲的霧氣。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天空似乎有點兒亮了。放眼望去,東方天際微微露出橙黃色。隨著時間的推移,橙黃色不斷擴散,並越來越濃。
漸漸地,太陽探出前額,紅紅的額頭,只是沒有光亮。它好像是很重很重似的,一點兒一點兒地從地面升起。慢慢地,一縱一縱地。太陽使勁向上升著。最後,它如釋重負(fù)般地跳出地面,整個臉膛兒通紅的,紅得可愛。剎那間,它發(fā)出奪日的光亮,強烈的陽光,射得人睜不開眼。它旁邊的雲(yún)彩也被鍍上一層金邊。
扶蘇站在窗前,一點一點的看著晨曦從天際緩緩升起,“該來的總是要來?!?
“參見皇上!”徐徐朝著御書房而去,那裡百官早就齊聚,只等著扶蘇的帶來了。
“都平身吧。”雙手一擡,示意百官起身,
張顯擡頭,看著龍椅之上的扶蘇,一襲明黃色的長袍上繡著滄海龍騰的圖案,袍角那洶涌的金色波濤下,衣袖被風(fēng)帶著高高飄起,飛揚的長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閃爍著和煦的光彩,俊美的臉龐輝映著晨曦,帶著天神般的威儀和與身俱來的高貴,整個人發(fā)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然而他早就聽聞了一些消息,現(xiàn)在的扶蘇早已是強弩之末,這王者之氣,只怕也是強撐出來的吧。
唉~哀嘆一聲,若是把今日市井之上的流言上報皇上,也不知皇上的身體能不能受得了。
可是張顯會擔(dān)憂扶蘇,並不代表其他的人也會,禮部尚書已經(jīng)站出來了,“啓稟皇上……”
扶蘇莞爾,“何事啓奏,說吧?!?
“老尚~”張顯在禮部尚書身邊一個勁的眨眼,希望禮部尚書能手下留情,不要讓皇上受刺激。
“啓稟皇上,最近京城有些關(guān)於皇上的流言蜚語,臣不知當(dāng)不當(dāng)講?!笨墒嵌Y部尚書無視張顯那快眨到抽筋的眼睛,看似正氣稟然的道。
扶蘇點頭,“有何事不可說的,說吧,朕恕你無罪。”
“市井流傳,皇上非皇室血統(tǒng),這個皇位也是來路不正,臣等想知道一個真相?!闭f完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大小官員紛紛下跪,“請皇上給我們一個真相?!?
咳咳~扶蘇看著底下跪倒在地一干官員,撕心裂肺的咳嗽起來。
“想要一個真相是吧,那朕告訴你們?!狈鎏K一個激動從龍椅之上站起來,“這個皇位,是太上皇傳位於朕的?!?
“那請問皇上,可否請?zhí)匣食鰜懋?dāng)面質(zhì)問?!卑俟龠瓦捅迫说牡?,“市井流傳,在民間有太上皇的嫡親血脈,如果皇上您這個皇位是來之不當(dāng),那還請皇上……”
“怎樣,想起朕退位讓賢嗎?”扶蘇一拍龍椅,震怒道。
乾坤宮,那上好的白玉鋪造的地面閃耀著溫潤的光芒,遠(yuǎn)方似有嫋嫋霧氣籠罩著不真切的宮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飛檐上鳳凰展翅欲飛,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牆板,一條筆直的路的盡頭一個巨大的廣場隨著玉石臺階緩緩下沉,中央巨大的祭臺上一根筆直的柱子雕刻著栩栩如生的龍紋,與那宮殿上的鳳凰遙遙相對……
“請?zhí)笞龊脺?zhǔn)備。”張御醫(yī)在把完扶蘇的脈象之後,對身後的太后痛聲道。
太后心力衰竭,險些倒地,“哀家知道了,你們先退下吧?!笨粗菭椛匣杳圆恍训姆鎏K,這才團聚了多久呀,難道就要讓她再受分離的痛苦嗎?
扶蘇清醒之時,看著守在自己牀邊的太后,虛弱的道:“孃親。”
太后側(cè)目,看著扶蘇一頭墨色的頭髮在風(fēng)中微微揚起,深邃的目光投向遠(yuǎn)方,帶著點點憂鬱。彷彿穿越了萬年,看透了一切;卻又是微微帶著笑意,比任何人都和善。烏黑的眸子如一湖碧水,平靜卻深不見底。銀絲白袍,廣袖被微風(fēng)揚起,似神如仙。高挺的鼻樑,薄脣微微抿著,脣色有些蒼白,不知是抿得太久了還是別的原因。
“醒了?!碧筝笭枺粗K於清醒的扶蘇,已經(jīng)昏迷了一天了,現(xiàn)在才醒。
“讓孃親擔(dān)心了?!狈鎏K勉強從牀上起身,看著那剛剛亮的天色,“我昏迷了多久呀?”
太后搖搖頭,“沒關(guān)係,只要醒了就好了。”拉著扶蘇的手,“孩子,要不我們不要管這些事了吧,我們找個好地方,安安心心的度過下半生好不好?”
扶蘇淒涼一笑,他的身子他自己知道,安度下半生只怕是不行了?!皨H,其實你還有一個女兒?!彼剂吭S久,扶蘇終於開口道。
“什,什麼?”太后難以置信的望著扶蘇,還有一個女兒,這是什麼意思。
扶蘇
莞爾,“孩兒說的都是真的,不信您看?!狈鎏K起身,從桌上取出一個盒子,裡面一箱滿滿的本子?!斑@是雅安公主的記錄,從遇見太上皇開始,一直到她怎樣暗害你,還有從老皇后手中救出你的事,全部都寫在上面了。”
太后顫顫巍巍的接過那本子,“雅安公主,那個讓我劫後餘生,卻又給了我另一個牢籠的女人。”想起雅安公主,其實她現(xiàn)在心中有的不是憎恨,畢竟當(dāng)初她從老皇后手中救了自己,也算是給了自己嶄新的生命吧,即使她把自己囚禁了這麼多年。
“你看看吧?!狈鎏K點點頭,“我出去有點事,您先看著,我一會兒便會來?!?
三途府
兩邊是抄手遊廊,當(dāng)中是穿堂,當(dāng)?shù)胤胖粋€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轉(zhuǎn)過插屏,小小的三間廳,廳後就是後面的正房大院。正面五間上房,皆雕樑畫棟,兩邊穿山遊廊廂房,掛著各色鸚鵡、畫眉等鳥雀。臺磯之上,坐著幾個穿紅著綠的丫頭。
咕咕~一陣鴿子的叫聲從衆(zhòng)人頭上掠過,可是等衆(zhòng)人擡頭的時候,天空已是一片寧靜。
“進(jìn)宮?”三途取下鴿腿上的信紙,看著那信紙上的類容,百般疑惑。
“鳳蕪,公子讓你過去?!兵P蕪正在研究刺繡,這幾日對刺繡格外的感興趣,忽然聽見無眉在外面拍門。
鳳蕪放下手中的東西,打開房門,“表哥讓我過去幹嘛?”
無眉搖搖頭,“不解,只知公子很是著急,讓你趕緊過去?!眲偫u公子那樣,也不知是幹嘛了。
“表哥,叫我?guī)致?,我還忙著刺繡呢?!兵P蕪急急跑到三途房間,看著三途樣貌清秀俊雅,花鏡外的陽光照著尖削的臉,帶點病態(tài)像常年沒見光樣。額頭一朵五色蓮紋甚是耀眼,細(xì)長的劍眉入鬢。淡紫色的髮絲從太師椅上遂下。他著一身銀白色裡衣外加透明白衫,裡衣領(lǐng)子高高的遮住脖子一時間叫人分不清楚他是男是女,那白衫上有一朵朵描邊的白雲(yún),繫著銀邊白色束腰帶。
“你這丫頭,不是一向?qū)Υ汤C不感興趣的嗎?”三途取笑道:“先別管刺繡了,你現(xiàn)在速速跟我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鳳蕪遲疑的看著三途,“那我先回去打扮打扮?!?
“不用打扮了,現(xiàn)在就走吧。”三途著急道。
(本章完)